竟然開始變得有序，服帖。她織得很認真。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有幾縷碎發(fā)，

貼在了她的臉頰上。我鬼使神使地，伸出手，想幫她撥開。我的指尖，

快要碰到她皮膚的時候，她突然停下了動作。“不行。”她搖頭，呼吸有些急促，“斷了。

”我看到一根頭發(fā)，斷在了織機上?！霸趺磿俊薄靶牟混o?！彼D過頭看我，

眼神里帶著歉意，“我能感覺到，你剛剛……離我很近。我的心跳，亂了?！蔽业氖?，

僵在半空中。她看著我的手，然后視線往上，看著我的眼睛。“方呈，”她小聲說，

“你靠我近一點，好不好？”我沒動?！拔也皇悄莻€意思?！彼哪樃t了，“織‘羽衣’，

需要兩個人的精神同步。你離我越近，我越能感覺到你的力量。那樣，線才不會斷。

”這又是什么狗屁的傳言？還是她為了讓我靠近，臨時編造的借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

我沒法拒絕。我搬了條凳子，坐在她旁邊。很近。近到我能聞到她身上傳來的，淡淡的體溫。

近到我只要一歪頭，就能碰到她的肩膀。“再近一點?！彼f。我的膝蓋，碰到了她的膝蓋。

隔著兩層布料，我能感覺到她身體的僵硬?！笆?。”她低著頭，聲音細若蚊蠅，“把你的手，

放在我的手上?！蔽业暮粑Ｗ×??！斑@是……儀式的一部分？”我問?！笆??！彼c頭，

像在說服自己，“是?！蔽疑斐鍪?，覆蓋在她握著線梭的手上。她的手在抖。我的手也在抖。

“現(xiàn)在，閉上眼睛?！彼f，“感受我的呼吸，我的心跳。我們也必須像這些經(jīng)緯線一樣，

交織在一起?！蔽议]上眼睛。黑暗中，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了。她呼吸的熱氣，

拂過我的手背。她心臟的跳動，通過我們相觸的手，傳遞過來。一下，一下。很有力。

像在敲打我的胸膛。我的腦子里，一片空白。什么終焉，什么任務，什么輪回。全都不見了。

只剩下她手心的溫度，和那句“交織在一起”。這是一個用謊言搭建的囚籠?？蛇@一刻，

我心甘情愿，和她一起，被困在這里。4“吱呀——吱呀——”織布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