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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漢末三國路 長樂墨客 447416 字 2025-08-07 10:2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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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81年,光和四年,夏三月初六。

王康是被一股濃烈的、混合著泥土、腐葉和某種野獸腥臊的粗糲氣息嗆醒的。每一次吸氣,都像有無數(shù)細小的沙礫刮擦著他的喉嚨和鼻腔。他猛地睜開眼,視野里是瘋狂晃動的、扭曲變形的綠色——粗壯的樹干、糾結(jié)的藤蔓、鋸齒狀的肥大葉片,正以一種令人眩暈的速度從他身側(cè)掠過。天旋地轉(zhuǎn),整個世界都在劇烈地顛簸、旋轉(zhuǎn)!

身體各處傳來撕裂般的劇痛,尤其是左肩,仿佛被什么東西狠狠貫穿了,火辣辣地疼。他像一袋沉重的糧食,被拖拽著,后背和裸露的胳膊腿腳在布滿碎石、斷枝的地面上摩擦,每一次碰撞都激起一陣鉆心的刺痛。

“嗬…嗬…”粗重的、帶著血腥味的喘息聲就在頭頂炸響。

王康艱難地轉(zhuǎn)動脖頸向上看去,視線聚焦處,是一堵移動的、覆蓋著剛硬鬃毛的深褐色肉墻!幾道深刻的褶皺橫亙其上,濃烈的腥膻味正是從那里散發(fā)出來。再往上,一對沾滿泥土和草屑、微微上翻的巨大獠牙,在透過林隙的破碎光斑下,閃爍著令人心悸的黃白寒光。巨大的頭顱每一次甩動,都帶起一陣腥風(fēng),那對充血的小眼睛里,只有純粹的暴怒和毀滅欲。

野豬!一頭成年的、狂怒的野豬!自己正被它用獠牙死死挑在肩上,拖行在密林深處!

“媽的!”一句粗口幾乎是不假思索地沖口而出。不是他熟悉的現(xiàn)代漢語,而是一種帶著濃重土腔的、更顯粗礪的古老語言。這陌生的聲音讓他自己都愣了一下,混亂的記憶碎片如同被投入滾水的冰塊,瞬間炸開、翻騰、激烈地碰撞!

……震耳欲聾的槍炮轟鳴,鋼鐵裝甲的履帶碾過焦土……迷彩服上汗水和泥漿混合的氣味……訓(xùn)練場上教官嚴(yán)厲的呵斥……

……畫面陡然切換:昏暗的油燈下,一個面容模糊、皮膚黝黑粗糙的婦人,將一碗熱氣騰騰、散發(fā)著某種難以形容的草根苦澀氣味的糊糊塞到他手里,眼神里是深不見底的疲憊和一絲強打精神的關(guān)切……一個同樣黝黑、身材敦實的半大少年,咧著嘴露出一口白牙,用力拍打他瘦弱的肩膀,說著他似懂非懂的方言……山風(fēng)呼嘯,他笨拙地拉開一張沉重的木弓,箭頭顫巍巍地對準(zhǔn)遠處模糊的樹影……

軍人……獵戶……兩個截然不同的身份,兩段天差地別的人生軌跡,此刻卻像兩股狂暴的電流,在他頭顱深處瘋狂地交纏、撕扯!劇烈的頭痛讓他眼前發(fā)黑,幾乎要再次昏厥過去。我是誰?王康?那個代號“孤狼”的特種兵王康?還是這個……這個被野豬當(dāng)破麻袋一樣拖行的、名叫王康的倒霉獵戶少年?

“吼——!”

野豬似乎被王康無意識的掙扎和那聲咒罵徹底激怒了。它猛地剎住狂奔的腳步,巨大的身軀在慣性作用下重重一頓,王康的身體被這股力量狠狠摜在地上,震得五臟六腑都移了位。緊接著,那龐大的、散發(fā)著惡臭的身軀猛地扭轉(zhuǎn)過來,布滿血絲的小眼睛死死鎖定了他,獠牙如兩把淬毒的彎刀,帶著一股腥風(fēng),朝著他的胸腹要害兇狠無比地頂撞過來!這一下若是撞實了,足以將他開膛破肚!

死亡的陰影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王康混亂的思緒。求生的本能,那無數(shù)次在血與火的生死邊緣錘煉出的戰(zhàn)斗反射,在這一刻壓倒了一切迷茫和頭痛!

身體比思維更快一步!

就在獠牙即將觸及衣襟的剎那,王康的身體如同被壓縮到極致的彈簧,猛地向右側(cè)翻滾!動作迅捷得超乎這具年輕身體的極限,帶著一種近乎本能的流暢。粗糙的地面狠狠摩擦著他裸露的皮膚,留下火辣辣的痛感,但他成功地避開了致命的獠牙穿刺。巨大的獠牙擦著他的左臂掠過,只帶起一股腥風(fēng),刺啦一聲,粗麻布衣袖被撕裂開一道長長的口子。

翻滾的勢頭未盡,王康的右手已經(jīng)閃電般探出!不是去抓旁邊散落的簡陋獵叉(那東西早不知丟到哪兒去了),而是精準(zhǔn)無比地一把攥住了野豬那粗短、油膩、沾滿泥污的尾巴根部!這里既是它發(fā)力的支撐點,也是它相對脆弱的要害!

“嗷——!”

尾巴被死死攥住,如同被燒紅的鐵鉗夾住,野豬發(fā)出一聲變了調(diào)的慘嚎。劇痛和一種被冒犯的狂怒讓它徹底癲狂。它瘋狂地原地扭動、甩頭,試圖將背上這個渺小卻帶來劇痛的“蟲子”甩掉。

王康整個人被這股狂暴的力量帶得雙腳離地,如同狂風(fēng)巨浪中的一葉扁舟。但他咬緊牙關(guān),牙齦幾乎滲出血來,五指如同鐵鉤般深深摳進野豬尾巴的皮肉里,指關(guān)節(jié)因過度用力而泛出慘白!左肩的傷口在劇烈的撕扯下,溫?zé)岬囊后w汩汩涌出,瞬間浸透了半邊粗麻布衣襟,黏膩而冰冷。

不能松手!松手就是死!

他借著野豬瘋狂扭動的力量,腰部猛地發(fā)力,整個人竟借著這股甩勁,如同猿猴般向上、向前猛地一蕩!身體在空中劃過一個短暫的弧線,目標(biāo)正是野豬那粗壯的脖頸!

機會只有一次!

在身體蕩到最高點的瞬間,王康的左手如同毒蛇出洞,閃電般探出!目標(biāo)不是野豬堅韌如皮革的厚皮,而是它那只因為劇痛和暴怒而圓睜、布滿血絲、毫無防備的左眼!

噗嗤!

一聲令人頭皮發(fā)麻的、粘稠的破裂聲響起。

兩根沾滿泥土和血污的手指,帶著一股同歸于盡的狠厲,深深、狠狠地插入了那只渾濁、兇暴的眼睛!溫?zé)岬摹⒒伒囊后w瞬間包裹了他的手指。

“嗷嗚——!??!”

這一次的嚎叫,不再是憤怒,而是撕心裂肺、充滿了極致痛苦的慘嚎!那聲音凄厲得足以刺穿耳膜,在幽深的密林中回蕩,驚起遠處一片飛鳥。野豬龐大的身軀如同被巨錘擊中,猛地僵直,隨即開始無法控制的、失去方向的瘋狂蹦跳和原地打轉(zhuǎn)。劇痛讓它徹底失去了理智和方向感。

王康也被這垂死的巨力猛地甩了出去,重重砸在一叢茂密的灌木里。尖銳的枝條刺入皮膚,帶來新一輪的刺痛,但他顧不上這些。他掙扎著抬起頭,大口喘著粗氣,肺部火辣辣地疼,視線因劇痛和失血而有些模糊。

那頭小山般的野豬還在那里瘋狂地原地打轉(zhuǎn)、沖撞著樹干,發(fā)出沉悶的砰砰巨響。鮮血混合著眼球破裂的粘稠物,從它塌陷的眼眶里不斷噴涌而出,染紅了半邊猙獰的頭顱和地面。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而驚恐的、帶著少年變聲期特有嘶啞的喊叫從側(cè)后方傳來:

“阿康哥!阿康哥!你在哪?!撐住啊!”

伴隨著喊聲,還有樹枝被慌亂撥開的嘩啦聲和幾個少年粗重的喘息。

王康艱難地扭過頭,透過被汗水、血水和泥土模糊的視線,看到三個身影正跌跌撞撞地撥開灌木叢沖了過來。

沖在最前面的是一個約莫十四歲的少年,身材在同齡人中顯得頗為敦實,像一頭初生的小牛犢。他皮膚黝黑發(fā)亮,圓臉上此刻寫滿了驚惶和焦急,汗水混著泥土在臉上沖出幾道溝壑。他手里緊緊攥著一根前端削尖的木矛,矛尖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這是王禰,他的堂弟,記憶中那個總是帶著憨厚笑容、喜歡跟在自己身后的少年。此刻,他那雙總是帶著笑意的眼睛里,只剩下恐懼和對王康的擔(dān)憂。

緊跟在王禰身后的是兩個年紀(jì)更小些的少年,約莫十二三歲。左邊一個身形略顯瘦長,眼神里透著機靈,但也掩不住此刻的驚恐,他手里拿著一張小小的獵弓,弓弦半開,箭卻不知該往哪里瞄。這是王續(xù),族弟。

右邊那個則明顯更壯實一些,臉蛋圓圓的,嘴唇緊抿,帶著一股倔強和尚未褪盡的驚魂未定。他握著一把柴刀,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這是王憲,也是族弟。

“康哥!”王禰一眼就看到了癱在灌木叢里、半邊身子都被鮮血染紅的王康,還有不遠處那頭仍在垂死掙扎、場面血腥駭人的巨大野豬。他發(fā)出一聲帶著哭腔的驚呼,不管不顧地撲了過來,手里的木矛“哐當(dāng)”一聲掉在地上,“你…你流血了!好多血!”他想碰又不敢碰王康血肉模糊的左肩,急得團團轉(zhuǎn)。

王續(xù)和王憲也圍了上來,小臉煞白,看著王康的傷口和那頭還在瘋狂撞樹的野豬,眼神里充滿了后怕和難以置信。

“康…康哥,你…你把它眼睛捅穿了?”王續(xù)的聲音帶著顫音,手指著那頭還在噴血的野豬。

“天爺!這畜生快瘋了!”王憲則緊緊盯著野豬,下意識地舉起了柴刀,身體微微發(fā)抖。

就在他們被眼前景象震懾住時,另一個更加急躁、帶著怒氣和一絲后怕的吼聲從稍遠一點的地方響起:

“王康!你他娘的發(fā)什么呆?!找死嗎!差點害死老子!”

一個比王禰略矮一點,但骨架粗壯、虎頭虎腦的少年從另一側(cè)的樹叢里鉆了出來。他臉上有一道新鮮的血痕,衣服也被刮破了好幾處,顯得有些狼狽。他手里也提著一根木矛,矛尖上沾著一點暗紅的血跡。他正是王固,王康的族親,那個以魯莽聞名的十三歲少年。此刻他臉上除了驚魂未定,更多的是羞惱和一種被“連累”的憤怒,狠狠瞪著王康。

王康的腦子嗡嗡作響,劇痛和失血的眩暈感如同潮水般一陣陣襲來。王固的怒吼像隔著一層厚布傳來,模糊不清。那些混亂的記憶碎片——炮火硝煙與油燈草屋,迷彩服與粗麻衣——還在激烈地碰撞、爭奪著主導(dǎo)權(quán)。他用力甩了甩頭,試圖驅(qū)散眼前的黑霧和腦海里的混亂轟鳴。王禰焦急的臉、王續(xù)驚恐的眼、王憲緊握的柴刀、王固惱怒的吼叫……這些面孔在晃動、重疊,既熟悉又陌生。

“我…”他張了張嘴,喉嚨干澀得如同砂紙摩擦,發(fā)出的聲音嘶啞微弱,“…沒事…”他強迫自己集中精神,目光越過圍攏的同伴,死死鎖定了那頭仍在垂死掙扎、但動作已明顯開始變得遲鈍、踉蹌的野豬。那龐大的身軀每一次沖撞樹干都顯得更加無力,鮮血在它腳下匯聚成一小片暗紅的泥濘。

“刀…”王康艱難地吐出這個字,目光掃向自己腰間。那里掛著一把粗糙但厚重的獵刀,木質(zhì)的刀柄已被汗水和血水浸透,滑膩膩的。

離他最近的王憲最先反應(yīng)過來。小胖子一咬牙,臉上的驚恐瞬間被一股狠勁取代?!翱蹈?,我去!”他低吼一聲,不等其他人回應(yīng),像一只被激怒的小豹子,猛地弓身竄了出去!他的動作出乎意料地迅捷,目標(biāo)明確——野豬相對薄弱的側(cè)后腹部。

那頭瞎了一只眼的巨獸似乎察覺到了新的威脅,猛地轉(zhuǎn)向王憲沖來的方向,發(fā)出威脅的低吼。但它的動作因為失血和劇痛而變得笨拙、遲滯。

就是現(xiàn)在!

王康瞳孔一縮,幾乎在王憲竄出的同時,他用盡全身力氣,朝著離野豬最近的王固嘶聲吼道:“王固!捅它!前腿后面!快!”

那聲音嘶啞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近乎命令的穿透力,瞬間壓過了王固的余怒和所有人的驚慌。王固被吼得一愣,但身體卻像被無形的鞭子抽了一下,幾乎是本能地服從了這突如其來的指令。他來不及多想,怒吼一聲為自己壯膽,雙手緊握木矛,朝著王康所指的位置——野豬前腿腋下那片相對柔軟、沒有厚皮保護的區(qū)域——用盡全力狠狠捅了過去!

噗嗤!

木矛尖銳的頂端帶著少年全部的爆發(fā)力,深深扎進了野豬的軀體!位置雖然不算最致命的要害,但深度足以帶來劇痛和進一步的削弱。

“嗷——!”野豬再次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嚎,龐大的身軀劇烈地抽搐、扭動,矛桿在王固手里劇烈地震顫,幾乎要脫手。它想回頭攻擊王固,但身體的平衡已被徹底打破。

就在它被王固的攻擊吸引、動作僵直的一剎那,王憲已然撲倒!他手中的柴刀沒有半分猶豫,借著沖勢,用盡吃奶的力氣,狠狠劈砍在野豬后腿的腿彎肌腱處!

咔嚓!

一聲令人牙酸的骨裂聲響起,伴隨著野豬更加絕望的哀嚎。它的一條后腿瞬間失去了支撐,龐大的身軀再也無法保持平衡,轟然一聲側(cè)倒下來,濺起大片塵土和腐葉。

巨大的慣性讓它龐大的身軀在地上又滑行了一段,恰好停在了王康前方不到一丈遠的地方。它僅剩的獨眼死死瞪著王康的方向,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破風(fēng)箱般的喘息聲,充滿了痛苦、不甘和原始的怨毒,龐大的身軀還在微微抽搐,但顯然已是強弩之末,死亡的陰影籠罩了它。

王康死死盯著那雙充滿怨毒的眼睛,身體里那股屬于“孤狼”的冰冷煞氣在求生本能的催動下,如同熔巖般轟然爆發(fā)!壓倒了所有眩暈和陌生感。求生的意志如同燒紅的烙鐵,瞬間燙平了混亂的記憶褶皺。

他猛地吸了一口氣,不顧左肩撕裂般的劇痛,右手閃電般拔出腰間的獵刀!刀身沉重,帶著一種原始的鐵腥味。他用盡剛剛凝聚起的所有力氣,甚至借助了身體前撲的慣性,如同撲向獵物的猛獸,朝著野豬那因痛苦喘息而暴露出來的、相對脆弱的咽喉部位,狠狠捅了下去!

噗——!

刀鋒入肉的悶響異常清晰。溫?zé)岬摹е鴿庵罔F銹味的液體猛地噴濺出來,濺了王康一臉一身。野豬龐大的身軀驟然繃緊,如同拉到極限的弓弦,那僅剩的獨眼中兇光暴漲,隨即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黯淡、渙散下去。喉嚨里嗬嗬的聲響戛然而止,只剩下身體無意識的、越來越微弱的抽搐。

密林里瞬間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死寂。只有風(fēng)吹過樹梢的沙沙聲,少年們粗重如牛的喘息聲,以及那龐大軀體下,血液汩汩流淌、滲入泥土的細微聲響。

王康保持著半跪前傾的姿勢,右手還死死握著深深沒入野豬咽喉的刀柄。他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吸氣都牽動著左肩的傷口,帶來一陣尖銳的疼痛。溫?zé)岬难喉樦~角流下,模糊了視線,帶著濃重的腥氣。臉上、手上、身上,都沾染著野豬和自己的血,黏膩而溫?zé)帷?/p>

“死…死了?”王續(xù)的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顫抖,打破了死寂。他手里的獵弓不知何時已掉在地上。

“真…真殺了…”王憲一屁股坐倒在地,手里的柴刀也松開了,看著那龐大的尸體,又看看渾身浴血、如同修羅般的王康,眼神里充滿了震撼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崇拜。

王禰最先反應(yīng)過來,連滾帶爬地沖到王康身邊,帶著哭腔:“阿康哥!你的肩膀!流了好多血!”他手忙腳亂地想要撕自己的衣襟給王康包扎,但手抖得厲害。

王固也走了過來,看著地上已經(jīng)徹底不動了的野豬,又看看王康肩膀上那個血肉模糊、深可見骨的可怕傷口,臉上那股羞惱和怒氣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后怕和一絲難以置信的敬畏。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只是干巴巴地擠出一句:“…算你命大。”語氣雖然還有些硬,但已明顯沒了之前的戾氣。

王康在王禰的攙扶下,艱難地拔出獵刀,身體晃了晃,幾乎站立不穩(wěn)。劇烈的疼痛和失血帶來的眩暈感再次襲來,比剛才更加兇猛。他靠在王禰身上,大口喘著氣,目光掃過地上野豬龐大的尸體,掃過幾個驚魂未定、臉上還殘留著恐懼和震撼的少年。

剛才搏殺時那爆發(fā)的、源自靈魂深處的狠厲和戰(zhàn)斗本能,此刻如同潮水般退去。隨之而來的,是更加洶涌、更加清晰的混亂記憶!那不屬于這具身體的、來自遙遠未來的畫面和聲音,如同決堤的洪水,瘋狂沖擊著他的意識壁壘: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硝煙彌漫的戰(zhàn)場、冰冷的鋼鐵槍械、迷彩服上熟悉的臂章、戰(zhàn)友們模糊卻堅毅的臉龐……

——畫面驟然切換:昏暗搖曳的油燈光暈下,一張飽經(jīng)風(fēng)霜、布滿溝壑的婦人臉龐,眼中是深不見底的疲憊和麻木,將一碗黑乎乎的、散發(fā)著難聞氣味的糊糊推到他面前……一個黝黑敦實的半大少年(王禰?)在簡陋的曬谷場上笨拙地揮舞著木棍,嘿嘿傻笑……凜冽的山風(fēng)中,他(現(xiàn)在的王康)拉開一張粗糙的木弓,箭頭顫抖著指向一只驚慌跳躍的野兔……

軍人……獵戶……兩個世界,兩個身份,兩種截然不同的人生軌跡,此刻被強行糅合在這具十五歲的年輕身體里,激烈地碰撞、沖突、爭奪著主導(dǎo)權(quán)!

“呃……”王康痛苦地捂住額頭,發(fā)出一聲壓抑的呻吟。冷汗混合著血水,順著他的臉頰不斷滑落。那種靈魂被撕裂的劇痛,甚至超過了肩膀上真實的傷口。

“阿康哥?你怎么了?別嚇我!”王禰的聲音帶著哭腔,用力撐住他下滑的身體,焦急地搖晃著他。

“是頭撞到了?還是那野豬的獠牙有毒?”王續(xù)也湊過來,一臉緊張。

王固皺著眉,粗聲道:“喂!王康!醒醒神!別是嚇傻了吧?”他伸手想拍王康的臉,被王禰一把擋開。

王康用力甩了甩頭,試圖將那些不屬于此地的記憶碎片暫時驅(qū)趕出去。他深吸了幾口帶著濃郁血腥味的林間空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F(xiàn)在不是混亂的時候!他看向王禰,聲音沙啞地問:“禰弟…今天…是幾月幾日?”他需要錨定,需要一個能讓他抓住現(xiàn)實的點。

王禰愣了一下,顯然沒明白堂兄為什么突然問這個,但還是下意識地回答:“三月初六啊,阿康哥,你忘啦?今早出門前,族老還念叨著快到清明祭祖的日子了…”

“哪…哪一年?”王康追問,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的心臟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動,如同擂鼓。

“光和四年啊!”王憲在旁邊接口道,語氣帶著少年人的理所當(dāng)然,還有一絲對王康“糊涂”的疑惑,“康哥,你是不是真撞到頭了?”

光和四年!

這三個字如同三道九天驚雷,在王康的腦海中轟然炸響!

那些混亂的記憶碎片中,屬于“玩家”王康的部分瞬間被點亮、放大!

——昏暗的網(wǎng)吧屏幕前,閃爍的光標(biāo)停留在“184年,張角,黃巾之亂”的百科詞條上……三國策略游戲里,無數(shù)城池上方飄揚著“漢”字大旗,然后被標(biāo)注著“黃巾”的亂軍淹沒……武將列傳里,那些耳熟能詳?shù)拿郑翰懿?、劉備、關(guān)羽、張飛、呂布……模糊的時間線,混亂的諸侯割據(jù)地圖……

光和四年!光和四年!

漢靈帝!宦官當(dāng)?shù)?!黨錮之禍!土地兼并!流民遍地!大疫橫行!還有……還有那場席卷天下、敲響東漢王朝喪鐘的……黃巾大起義!

它是在光和幾年?是六年?七年?還是……就在光和四年之后不久?!

巨大的歷史洪流裹挾著鐵血與烽煙的恐怖氣息,透過這三個冰冷的字眼,如同實質(zhì)般朝著王康洶涌撲來!他感覺自己的呼吸驟然停滯,一股寒意從脊椎骨升起,瞬間蔓延至四肢百骸,比林間的山風(fēng)更加刺骨!

他猛地抬起頭,目光穿透搖晃的枝葉縫隙,投向山外的方向。夕陽正沉沉地墜向西邊的山脊,將天空染成一片壯麗又帶著幾分凄涼的橘紅。在那片暖色的光暈之下,隱約可見山坳里升起的幾縷極其淡薄、若有若無的炊煙。

那里,就是王家村。

一個由夯土矮墻和茅草屋頂組成的、在亂世邊緣掙扎求存的微小聚落。貧窮、閉塞、脆弱……如同狂風(fēng)暴雨中的一葉孤舟。而他,王康,一個帶著混亂記憶、半吊子“先知”的十五歲獵戶少年,正渾身浴血地站在這里,腳下是剛剛搏殺的戰(zhàn)利品,前方是即將吞噬一切的亂世深淵。

夕陽的余暉落在他年輕的、沾滿血污的臉上,一半映著如火的霞光,一半?yún)s隱在幽暗的林影之中。他劇烈起伏的胸膛慢慢平復(fù)下來,混亂的眼神深處,那屬于“孤狼”的冰冷和屬于穿越者的茫然無措,如同被投入熔爐的礦石,在巨大的歷史壓力下,開始被一股更加原始、更加堅硬的東西強行鍛打、融合——

那是生存的意志!是面對絕境時,刻入骨髓的本能!

他緩緩低下頭,目光落在自己緊握的右手上。那把粗糙的獵刀刀柄已被鮮血徹底浸透,黏膩濕滑,沉重地壓在他的掌心。刀身深深沒入野豬粗硬的鬃毛和溫?zé)岬能|體之中,仿佛成為了他身體的一部分。

刀柄冰冷的觸感和野豬尸體殘留的溫度交織在一起,通過掌心,清晰地傳遞到他的腦海,帶著一種殘酷的真實感。

這亂世……終究還是來了。

沒有系統(tǒng),沒有金手指,只有一個混亂的記憶,一具帶傷的身體,和一把染血的獵刀。

王康的手指,在那粗糙冰冷的木質(zhì)刀柄上,一點一點,緩慢而用力地收緊。指關(guān)節(jié)因過度用力而再次泛起慘白,指甲深深陷入被血浸透的木紋之中。


更新時間:2025-08-07 10:29: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