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念往日夫妻情分，父君去看看她吧?！?/p>
冥夜眉頭微蹙，神色動容：“我隨你去看便是?！?/p>
“這都是我的錯(cuò)！”
話罷，九蘅當(dāng)即跪地，化出玄冰一劍刺入胸膛。
“九蘅！”
九蘅涕淚漣漣將劍刺得更深，作勢要取骨。
“她畢竟是我妹妹，我不忍九璃受苦。”
血紅刺痛冥夜雙眼，他奪劍一把挫斷，抱起九蘅往殿內(nèi)走。
“把他帶下去，好好省過！”
我痛到麻木，沒等來玄兒，也沒死。
我聽到幽冥殿外冥夜的聲音，可他沒進(jìn)來。
茍延殘喘之際，先前那名巫醫(yī)出現(xiàn)。
他抬掌拍在我的傷口上。
“蘅姑娘放心，她的神根徹底損傷，再無生出神骨的可能?！?/p>
姐姐虛咳兩聲叫他退下。
她身上有一種莫名熟悉的氣息，不是我的神骨。
可顧不得多想，我說：
“你讓冥夜來見我?！?/p>
九蘅輕笑：
“他說你手段骯臟，這輩子不想再看見你?！?/p>
我垂眸笑了，“他早晚有一天會知道的。”
聞言九蘅眼神狠厲，突然摸出短匕，狠狠刺瞎我的左眼。
“沒有那一天了！”
她抬手還要再刺，身后忽然傳來腳步聲。
我怕自己這副慘樣嚇到玄兒。
連忙背過身捂住臉。
“別看，別看……”
“九璃。”
我一怔，聲音是我娘。
“母親！”
我猛地轉(zhuǎn)身，用僅剩的一只眼，去看那張三百年未見，日思夜想的臉。
“母親，你來看我了。”
鼻尖陡然一酸，血淚砸在手上。
可她開口第一句話卻是：
“把你的鐲子給九蘅，以后你不再是我的女兒?！?/p>
當(dāng)年被她親手釘入蝕髓釘，我沒掉一滴淚。
我百口莫辯，無人信我一詞，我沒掉一滴淚。
姐姐從凡界回來，他們逼我分神骨，我也沒掉一滴淚。
可如今親耳聽到她不要我了，眼淚不爭氣流下來。
“母親，別不要我?！?/p>
我死死拽住她袖子，哽咽懇求。
“母親，我馬上就要死了?！?/p>
“您陪女兒說說話吧?！?/p>
母親神色微動。
鬼差突然來報(bào)，說蘅姑娘身子不適。
姐姐殘破不堪的身子，時(shí)刻提醒她，當(dāng)年該死的人是我。
我娘眼底僅剩的溫情徹底消散，她揮手甩開我。
“這是你應(yīng)得的。”
我撞到墻上，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走了兩步她頓住。
“到了凡界好好做人，我和你爹會去看你的?！?/p>
眼睛痛到視線模糊，可不及心痛萬分之一。
“聽聞閻君發(fā)了好大的火，小殿下都被踹吐血了?！?/p>
過路鬼差傳閑話，我卻聽的揪心。
玄兒怎么了？
我心急如焚，可殿外結(jié)印，我根本出不去。
“快去稟告閻君，說罪奴九璃知錯(cuò)了，要見他！”
三百年，我堅(jiān)守了整整三百年。
如今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只要我的玄兒好好的。
門被推開，先前的鬼差站在門口。
“閻君請您過去?！?/p>
我心中一松，忍痛拖著殘軀急忙往外走。
剛踏出幽冥殿不過兩步，頸后一沉我便沒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