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那天陽光很好，金晃晃的光線透過樓道的窗戶，在地板上投下長長的光斑。
林硯抱著一個紙箱，額角沁出薄汗，卻忍不住彎著嘴角。紙箱里沒什么貴重東西，
全是她攢了多年的手稿和筆記，紙頁邊緣都泛了黃，卻比任何奢侈品都讓她踏實(shí)。
這是一套七十平的小公寓，在市中心一個不算新的小區(qū)里，
沒有林家別墅的雕花欄桿和水晶燈，卻有她最愛的朝南陽臺。此刻陽臺上擺著十幾個花盆，
里面是她從出租屋遷來的薄荷，葉片上還沾著搬家時的細(xì)塵，卻透著勃勃生機(jī)。“硯姐，
歇會兒吧！”實(shí)習(xí)生姜嶼扛著一個大號書架進(jìn)來，額頭上全是汗，臉上卻笑得燦爛，
“最后一件了，搞定！”林硯放下紙箱，遞給他一瓶冰水：“辛苦你了，晚上請你吃火鍋。
”“那必須的！”姜嶼擰開瓶蓋灌了一大口，眼睛亮晶晶地瞟向陽臺，“這薄荷長得真好，
比在出租屋那會兒精神多了?！薄班牛绷殖幮α?，走到陽臺邊撥了撥薄荷葉子，
指尖沾了點(diǎn)清涼的香氣，“這里陽光足，風(fēng)也順，它們該長得好?！本拖袼约骸?/p>
從出租屋的逼仄小陽臺，到這方敞亮的天地，她走了整整十年。
從拿著三千塊實(shí)習(xí)工資改稿到深夜，到如今靠自己的稿費(fèi)買下這套房，每一步都踩得扎實(shí)，
每一分錢都來得清白。姜嶼突然從背包里掏出一個硬殼本子，紅著臉遞過來：“硯姐，
給你的搬家禮物?！绷殖幗舆^來一看，眼眶微熱。那是一本剛出版的書，
書名《筆尖上的光》，作者欄印著“姜嶼”。她翻開扉頁，
上面是姜嶼不算老練卻認(rèn)真的字跡：“致硯姐：謝謝你當(dāng)年說‘你的文字有力量’，
讓我敢把故事寫下去。——永遠(yuǎn)清醒，永遠(yuǎn)自由?！薄俺霭媪?？”林硯抬頭看他，
語氣里藏不住驚喜?！吧现軇偵霞?！”姜嶼撓撓頭，有點(diǎn)不好意思，“首印五千本，
賣得還行……編輯說，有讀者說看到了當(dāng)年的你?！绷殖幠﹃轫撋系念}詞，
那是她當(dāng)年給姜嶼改稿時，寫在他手稿末尾的話。沒想到這孩子記了這么久，
還印在了自己的書里。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姜嶼的樣子。那時候他還是個怯生生的大學(xué)生，
拿著一沓寫滿字的稿紙來出版社，緊張得說話都打磕巴，說自己“想寫點(diǎn)普通人的掙扎”。
后來他跟著林硯實(shí)習(xí)，看她怎么熬夜改稿，怎么硬剛抄襲者，
怎么在出租屋里就著臺燈啃面包寫文章。原來她的樣子，也悄悄影響了別人。“寫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