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驛站怪談，地窖驚魂
官差聽到哨聲，眉頭擰成了疙瘩，轉(zhuǎn)身往驛站后院走，嘴里嘟囔著：“這時候吹求救哨，準(zhǔn)沒好事。”
金元寶渴得嗓子眼冒煙，也顧不上水渾不渾，舀起一瓢就往嘴里灌，結(jié)果 “噗” 地噴了出來 —— 水里漂著的不是樹葉，是只死蟑螂。
“娘的！” 她把瓢一扔，指著水缸罵，“這破驛站是豬圈改的？”
李小刀正蹲在墻角搓羊糞，聽見這話湊過來：“掌柜的，要不我用飛刀把蟑螂釣上來？” 他摸出那把銹飛刀，在蠟燭光下晃了晃，刀面還沾著羊屎蛋。
“滾！” 金元寶一腳把他踹開，“再提你的破飛刀我把你扔出去喂牧民！”
孫二娘（男）抱著花椒罐，正跟壯壯研究驛站的桌子：“你看這木紋，適合切羊肉?！?壯壯嚇得直搖頭，懷里還抱著塊羊毛，是剛才從羊群里薅的。
柳長風(fēng)把矮個子放下，矮個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攥著牛角哨子的手還在抖?！澳巧诼暋?不對勁?！?他尖著嗓子，聲音發(fā)飄，“不是牧民的調(diào)子。”
林墨影剛用布擦干凈眼鏡，正對著燭光看哨子上的花紋：“這花紋像西域的符咒，你從哪兒弄的？”
矮個子眼神閃爍：“撿、撿的?！?/p>
“撿的？” 金元寶翻了個白眼，“你咋不撿個金元寶？”
正說著，后院突然傳來 “哐當(dāng)” 一聲，像是木桶倒了。官差罵罵咧咧的聲音飄過來：“這死耗子，天天打翻我的酒壇！”
孫二娘（男）耳朵尖，一下子蹦起來：“酒壇？有酒？” 他抱著花椒罐就往后院沖，被門檻絆了個趔趄，花椒撒了一路，香得嗆人。
“回來！” 柳長風(fēng)想攔，沒攔住。這小子已經(jīng)鉆進(jìn)后院，接著傳來他的驚叫：“我的娘哎！這是啥？”
眾人趕緊跟過去，后院堆著些草料和空酒壇，墻角有個地窖口，蓋著塊木板，官差正蹲在那兒，手里拿著根扁擔(dān)，對著地窖里罵：“再叫老子把你宰了熬湯！”
地窖里傳來 “嗚嗚” 的聲音，像貓叫，又像小孩哭。
孫二娘（男）指著地窖口：“里面有東西！”
官差回頭瞪了他一眼：“關(guān)你屁事！是只野貓，天天偷酒喝?！?他說著扛起扁擔(dān)，“我去前院守著，你們老實點，別亂逛?！?/p>
等人走遠(yuǎn)了，金元寶湊到地窖口聞了聞：“不對，有血腥味?！?/p>
柳長風(fēng)按住木板：“打開看看？”
“別！” 壯壯往后縮，懷里的羊毛掉在地上，“俺娘說地窖里有鬼……”
“你娘還說過花椒能治百病呢！” 孫二娘（男）早就掀開了木板，一股涼氣混著酒氣涌上來，嚇得他一哆嗦，“娘嘞，真夠陰森的?！?/p>
地窖里黑黢黢的，深不見底。李小刀掏出火折子，剛想扔下去，被林墨影攔住：“扔火把，火折子滅了啥也看不見?！?/p>
柳長風(fēng)從墻角摸了根松木棍，纏上布條，蘸了點灑在地上的酒，點燃了往下伸?；鸸饣位斡朴普樟恋亟眩瓉聿凰闵?，底下堆著些酒壇，還有個麻袋，鼓鼓囊囊的，袋口滲著暗紅色的液體。
“那麻袋里是啥？” 金元寶扒著窖口往下瞅，光腳踩在木板上，涼得直縮腳。
矮個子突然尖叫：“別碰！” 他像被踩了尾巴的耗子，蹦起來就想蓋木板，“快蓋上！會惹禍的！”
柳長風(fēng)沒聽他的，踩著窖壁的磚縫溜了下去。地窖里 “哐當(dāng)” 響了一聲，接著傳來他的聲音：“是個人！”
眾人心里一緊，孫二娘（男）舉著花椒罐：“是不是笛聲教的？我撒花椒了！”
柳長風(fēng)從地窖里探出頭，手里拖著個麻袋，袋口露出半截胳膊，穿著件破衣服，上面繡著個 “笛” 字?！笆堑崖暯痰娜?，沒死，暈過去了?！?/p>
金元寶眼睛瞪得溜圓：“官差撒謊！他說里面是野貓！”
林墨影推了推眼鏡，鏡片映著燭光：“這官差有問題。”
李小刀突然 “哎喲” 一聲，指著矮個子：“他、他在吹哨子！”
眾人回頭，只見矮個子舉著牛角哨子，正對著地窖吹，“嗚嗚” 的聲音跟剛才外面的哨聲一模一樣！
“你干啥？” 柳長風(fēng)一把奪過哨子，矮個子嚇得癱在地上，臉色慘白。
“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哆嗦著，“聽見外面吹，就想試試……”
話音未落，前院突然傳來官差的慘叫：“媽呀！殺人啦！” 接著是兵器碰撞的脆響，還有人喊：“搜！肯定藏在里面！”
“是笛聲教的人！” 金元寶抓起算盤，“他們找到這兒了！”
壯壯嚇得直哭，突然一頭撞在窖口的木板上，木板 “咔嚓” 斷成兩截，正好砸在孫二娘（男）的花椒罐上，“嘩啦” 一聲，花椒撒了滿地，嗆得眾人直打噴嚏。
“我的百年老椒！” 孫二娘（男）抱著頭蹲在地上，心疼得直打滾。
柳長風(fēng)當(dāng)機立斷：“進(jìn)地窖躲躲！” 他扛起麻袋里的人，先跳了下去。
金元寶拽著林墨影往下跳，光腳踩在花椒上，麻得她嗷嗷叫：“孫二娘（男）我跟你沒完！”
李小刀想跳，被壯壯一把抱住腿：“俺、俺不敢……” 兩人拉拉扯扯，“噗通” 一聲摔進(jìn)地窖，正好砸在柳長風(fēng)身上。
孫二娘（男）最后一個跳，手里還抓著把花椒，邊跳邊撒：“給他們留點見面禮！”
矮個子剛想往下跳，前院的門 “哐當(dāng)” 被撞開，幾個戴斗笠的人沖了進(jìn)來，為首的舉著玉笛，指著矮個子：“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矮個子嚇得魂飛魄散，閉著眼就往地窖跳，結(jié)果踩空了，“嗷” 地一聲摔了下去，正好壓在壯壯身上。
林墨影趕緊把地窖口的破木板拖過來蓋上，又壓了塊石頭。地窖里頓時一片漆黑，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呻吟聲。
“誰踩我腳了？” 金元寶的聲音從底下傳來，帶著哭腔，“我的腳趾頭要斷了！”
“是俺……” 壯壯的聲音悶在底下，像被捂住了嘴，“俺起不來……”
柳長風(fēng)好不容易從人堆里爬出來，摸出火折子點亮，照亮了一片狼藉：孫二娘（男）壓在李小刀身上，李小刀壓在麻袋上，麻袋里的人不知啥時候醒了，正瞪著眼看他們，金元寶抱著腳直抽抽，矮個子縮在角落，抱著頭瑟瑟發(fā)抖。
“別吵！” 柳長風(fēng)壓低聲音，“他們就在上面！”
果然，地窖頂上傳來腳步聲，還有人說話：“那黑炭頭肯定躲這兒了！”“搜！把木板撬開！”
金元寶嚇得趕緊捂住嘴，腳趾頭的疼都忘了。孫二娘（男）突然從懷里摸出個東西，火光照亮他的臉，笑得像只偷雞的黃鼠狼：“俺還有這個！”
是剛才撿的羊糞蛋，被他用布包著，鼓鼓囊囊的。
眾人：“……”
柳長風(fēng)剛想阻止，地窖頂上的木板突然被掀開，一道燈籠光射下來，正好照在孫二娘（男）臉上?！霸谶@兒！” 上面的人喊了一聲，玉笛對著地窖就刺了下來。
“看招！” 孫二娘（男）把羊糞蛋往上一扔，正好砸在那人的臉上。
“呸！” 上面?zhèn)鱽砀蓢I聲，“什么玩意兒這么臭！”
趁這功夫，柳長風(fēng)一腳把木板踢回去，又壓上石頭。地窖里重新陷入黑暗，只聽見上面的人在罵罵咧咧，還有官差的求饒聲：“好漢饒命！我就是個看驛站的……”
“這官差果然有問題！” 金元寶咬著牙，腳趾頭麻得沒知覺了，“肯定跟笛聲教一伙的！”
林墨影突然開口：“麻袋里的人醒了，問問他。”
柳長風(fēng)摸出火折子，照亮麻袋。里面的人穿著笛聲教的衣服，臉上沾著血，嘴被布堵著，正 “嗚嗚” 地掙扎。
李小刀掏出飛刀，割開麻袋繩子，把布拽出來。那人喘了口氣，第一句話就是：“你們是花椒幫的？”
眾人：“……”
金元寶氣笑了：“我們是你爹！快說，笛聲教為啥追你？”
那人看了看眾人，又看了看縮在角落的矮個子，突然說：“我是被他們抓來的，我知道他們的秘密！”
“啥秘密？” 孫二娘（男）湊過去，手里還攥著半塊羊糞蛋。
那人咽了口唾沫：“他們在找‘花椒圖’，說是藏著孫一刀夫婦的寶藏……”
孫二娘（男）眼睛一亮：“俺爹娘的寶藏？”
“別聽他胡說！” 矮個子突然尖叫，“他是騙子！”
那人急了：“我沒騙你！圖上畫著用花椒標(biāo)記的路線，就在……” 他話沒說完，突然 “啊” 地一聲，倒在地上抽搐起來，嘴角冒白沫。
柳長風(fēng)趕緊去探他的鼻息，臉色一變：“沒氣了！”
眾人都愣住了。
金元寶突然指著矮個子：“是你搞的鬼！” 她剛才看見矮個子往那人身邊扔了個小石子，石子上沾著白色粉末。
矮個子嚇得連連擺手：“不是我！是、是他自己中了毒！笛聲教的人都帶毒！”
林墨影撿起那顆石子，聞了聞：“是砒霜，沾在石子上的。” 他看向矮個子，“你袖子里藏著啥？”
矮個子臉色慘白，想往后縮，卻被壯壯一把按住 —— 壯壯不知哪來的力氣，像座小山似的壓著他。袖子里掉出個小紙包，里面的白色粉末撒了一地。
“還說不是你！” 金元寶抓起算盤就往他頭上砸，“敢在老娘面前耍花樣！”
算盤 “哐當(dāng)” 砸在石頭上，最后兩顆假寶石也掉了，滾到那人的尸體旁。
就在這時，地窖頂上傳來 “轟隆” 一聲，像是有人在搬石頭。
“他們要下來了！” 李小刀嚇得往壯壯身后鉆，“快想辦法！”
柳長風(fēng)看了看地窖四周，突然指著墻角：“那兒有個洞！”
火光照過去，果然有個僅容一人爬行的小洞，黑漆漆的，不知通向哪兒。
“快鉆！” 柳長風(fēng)推了金元寶一把，“你先去！”
金元寶光腳踩在花椒和羊糞上，疼得齜牙咧嘴，卻不敢耽誤，趴在地上就往洞里鉆，嘴里還罵：“等老娘出去，非把你們一個個扒光了喂羊！”
孫二娘（男）、李小刀、壯壯緊隨其后，柳長風(fēng)拖著矮個子，林墨影斷后，臨走前還不忘把火折子吹滅。
洞里又黑又窄，爬起來硌得膝蓋生疼。金元寶爬在最前面，突然 “哎喲” 一聲，腦袋撞在硬物上?！吧锻嬉鈨?？” 她伸手一摸，是塊木板，上面還釘著釘子。
“是出口！” 她使勁一推，木板 “吱呀” 開了條縫，透進(jìn)點月光。
鉆出去才發(fā)現(xiàn)，竟是驛站后面的草料堆，旁邊拴著兩匹馬，正是官差用來拉貨的。
“有馬！” 李小刀眼睛一亮，“快騎上跑！”
眾人剛想解韁繩，就聽見驛站里傳來喊殺聲，還有矮個子的尖叫：“我真不知道圖在哪兒！別殺我！”
金元寶心里一緊：“柳大俠呢？”
話音未落，柳長風(fēng)從洞里鉆了出來，手里還攥著個東西，是張羊皮紙，上面畫著些歪歪扭扭的記號，旁邊用朱砂點著紅點?！鞍珎€子被抓了，這是從他身上搜的?！?/p>
林墨影展開羊皮紙，借著月光一看，突然笑了：“這不是藏寶圖，是張花椒分布圖?！?/p>
“花椒分布圖？” 孫二娘（男）湊過來，“標(biāo)著哪兒的花椒最麻？”
“標(biāo)著西域的花椒產(chǎn)地，” 林墨影指著紅點，“這兒離驛站最近，叫‘麻死你坡’。”
金元寶一把搶過羊皮紙：“管它啥圖，先跑再說！” 她翻身上馬，卻忘了自己不會騎馬，剛坐穩(wěn)就 “哎喲” 一聲，連人帶馬摔在地上，馬驚得 “嘶” 地一聲，往遠(yuǎn)處跑了。
“娘的！” 她爬起來，看著跑遠(yuǎn)的馬，氣得直跺腳，“這破馬比壯壯還笨！”
柳長風(fēng)趕緊騎上另一匹馬，把金元寶拉上來：“抓緊了！” 他一甩韁繩，馬 “嗒嗒” 地跑起來，顛得金元寶像篩糠。
孫二娘（男）和李小刀拽著壯壯，跟在后面跑，壯壯跑得呼哧呼哧，懷里還抱著那塊羊毛，不知啥時候又攥在了手里。
跑出去老遠(yuǎn)，才聽見身后傳來笛聲，幽幽怨怨的，像是在哭。金元寶回頭一看，驛站的方向火光沖天，映紅了半邊天。
“矮個子……” 孫二娘（男）喘著氣，“會不會被燒死了？”
柳長風(fēng)沒說話，只是把馬趕得更快了。
只有林墨影回頭時，看見火光里有個黑影騎在馬上，手里舉著個牛角哨子，正對著他們的方向，月光照在那人臉上，尖下巴，滴溜溜的眼睛 —— 是矮個子！他根本沒被抓！
林墨影推了推眼鏡，沒說話，只是把羊皮紙往懷里塞了塞。
這趟西域之行，咋看都像場沒頭沒尾的鬧劇，可鬧著鬧著，竟跑出點真危險來。金元寶趴在馬背上，顛得五臟六腑都快移位了，心里只有一個念頭：等找到柳長風(fēng)他爹，非得讓他賠十輛馬車、二十個算盤，還有一百斤不麻的花椒！
至于那張花椒分布圖，誰在乎呢？反正孫二娘（男）已經(jīng)把上面的地名都記在菜譜背面了。
夜風(fēng)里飄著花椒香，還有點烤羊肉的味道，不知是從驛站飄來的，還是從更遠(yuǎn)的 “麻死你坡” 飄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