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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不知何時,漸漸小了。

天邊,翻涌的烏云裂開一道縫隙。

一縷微弱、卻無比純凈的……

晨光,刺破了黑暗。

晨光微弱,刺不透厚重的陰云,只將死寂的顧家莊園映照得更加陰森。暴雨雖歇,空氣依舊濕冷粘稠,彌漫著焦糊、泥土和……某種難以言喻的腐朽氣息。昔日精心修剪的法式草坪,如今一片狼藉,泥濘不堪,散落著被狂風吹斷的殘枝敗葉。那株被視為顧家根基象征的百年榕樹,此刻只剩下半截焦黑扭曲的巨大主干,如同被天罰劈斷的殘肢,凄慘地指向鉛灰色的天空。斷裂的樹干下,顧家祠堂已然化作一片冒著青煙的焦黑廢墟,瓦礫碎木堆積如山,空氣中殘留著刺鼻的焦味和……一絲若有若無的、令人心悸的陰冷。

我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冰冷的泥水里,每一步都像踩在腐朽的棺槨上。懷里的骨灰盒冰冷沉重,那份寒意早已深入骨髓,與心口的空洞融為一體。身后,阿忠沉重的腳步聲和壓抑的喘息如同瀕死野獸的哀鳴,每一步都伴隨著血水滴落泥地的輕微聲響。他胸前的傷口在金光封印的壓制下暫時止住了邪氣蔓延,但那被烏黑短刃貫穿又強行拔出的手掌,皮肉翻卷,深可見骨,僅用撕下的衣襟草草包扎,暗紅的血漬正不斷洇開。他的臉色灰敗,嘴唇干裂發(fā)紫,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全身的傷痛,唯有那雙眼睛,依舊燃燒著冰冷、執(zhí)拗、如同淬火刀鋒般的銳利光芒。

溫夫人攙扶著陷入深度昏迷、僅剩一絲微弱氣息的溫老爺子,落在最后。她單薄的身體幾乎承受不住丈夫的重量,每一步都踉蹌得厲害,淚水早已流干,只剩下麻木的絕望和一種近乎本能的堅持。溫老爺子的身體輕得像一具空殼,灰敗的臉上籠罩著濃郁的死氣,仿佛隨時會徹底消散。

沒有人說話。只有腳下泥濘的“噗嗤”聲、阿忠壓抑的喘息、溫夫人粗重的呼吸,以及遠處廢墟里偶爾傳來的一聲瓦礫滑落的輕響,在這片劫后余生的死寂莊園里,顯得格外刺耳。

目標——顧家祖墳。

那道由九陰邪陣匯聚、最終射向這里的暗紫色毀滅光柱,如同懸在頭頂?shù)倪_摩克利斯之劍。那個頂著七叔公軀殼、喊著“氣運”和“長生”的怪物,也必然在那里!

繞過焦黑斷裂的榕樹殘骸,穿過一片狼藉的花園,莊園深處那片被高大松柏環(huán)繞的陰森區(qū)域,便是顧家祖墳所在。

越靠近,空氣越是凝滯。那股若有若無的陰冷氣息,變得如同實質(zhì)般粘稠、沉重,帶著濃烈的土腥味和……一種令人作嘔的甜膩腐朽氣息。仿佛有無數(shù)雙眼睛,在那些沉默的松柏陰影里,無聲地窺視著我們這群不速之客。

終于,穿過最后一道稀疏的灌木屏障,眼前豁然開朗,又瞬間被更深的寒意籠罩。

顧家祖墳,與其說是墳塋,不如說是一片精心規(guī)劃、氣勢森嚴的陵園。巨大的青石牌坊高聳,雕刻著繁復的纏枝蓮紋和瑞獸圖案,此刻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陰冷。牌坊后,是數(shù)條筆直、用巨大青石板鋪就的神道,兩側(cè)佇立著高大的石翁仲、石馬、石羊,石像表面布滿青苔,在陰沉的晨光下沉默肅立,如同守衛(wèi)幽冥的士兵。

神道的盡頭,是一個巨大的、用漢白玉砌筑的方形祭臺。祭臺中央,本該是供奉香爐和家族碑銘的地方,此刻卻一片狼藉!堅硬的漢白玉祭臺表面,布滿了蛛網(wǎng)般細密的裂痕,中心位置,更是被某種恐怖的力量硬生生炸開了一個直徑數(shù)米的巨大深坑!

深坑邊緣,散落著焦黑的泥土和碎裂的漢白玉塊??觾?nèi),深不見底,只有濃得化不開的黑暗,以及一股股如同實質(zhì)般、不斷從坑底翻涌上來的、粘稠的、暗紫色的污穢氣息!那氣息帶著刺骨的陰寒、濃烈的怨毒和一種令人靈魂都為之戰(zhàn)栗的邪惡!正是之前那道毀滅光柱轟擊后留下的“傷疤”!

而在祭臺邊緣,距離那翻涌著暗紫穢氣的深坑不遠處——

一個佝僂的身影,背對著我們,面朝著那黑暗的深坑。

是那個“掃地人”!頂著七叔公軀殼的怪物!

他依舊穿著那身沾滿泥漿的灰色舊布褂子,手里空空如也,那把半舊的竹掃帚不知丟在了何處。他微微佝僂著背,一動不動,仿佛一尊凝固的石像。只有他周身散發(fā)出的那股冰冷、死寂、如同萬年玄冰般的寒意,無聲地宣告著他的存在。

祭臺周圍的空氣,因為他的存在和那深坑翻涌的穢氣,變得極度壓抑、扭曲。光線仿佛被吞噬,視野變得模糊不清。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恐懼,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間纏繞上每個人的心臟。

阿忠的腳步猛地頓?。∷叽蟮纳眢w瞬間繃緊,如同拉滿的強弓!染血的左手下意識地探向腰后——那里,只剩下一柄空蕩蕩的刀鞘。那雙銳利如鷹隼的眼睛,死死鎖定祭臺邊緣那個佝僂的背影,眼神冰冷刺骨,充滿了極致的警惕和……一絲無法掩飾的凝重!他能感覺到,對方身上的氣息,比在溫宅廢墟時,更加深不可測!那是一種……仿佛與腳下這片被邪力污染的大地融為一體的、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溫夫人扶著溫老爺子,遠遠地停在陵園入口的石牌坊下,身體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眼中充滿了無法言說的恐懼。

我抱著冰冷的骨灰盒,站在阿忠側(cè)后方幾步遠的地方。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擂動,幾乎要掙脫束縛。巨大的恐懼混合著刻骨的恨意,如同冰與火在體內(nèi)瘋狂交織。養(yǎng)父在鏡中痛苦的虛影、七叔公倒下的灰敗面容……所有的一切,都指向眼前這個怪物!

就在這時!

那個一直背對著我們、如同石像般的佝僂身影,極其緩慢地、一點一點地……轉(zhuǎn)過了身。

動作僵硬,如同生銹的機器。

那張屬于七叔公的、布滿深刻皺紋的臉,再次映入眼簾。

沒有空洞!

那雙深陷的眼窩里,此刻不再是死寂的虛無,而是燃燒著兩團……幽綠色的、如同鬼火般的光芒!

那光芒冰冷、邪惡、充滿了貪婪和一種非人的瘋狂!被這樣的目光掃過,仿佛靈魂都被瞬間凍結(jié),血液在血管里寸寸凝冰。他臉上的皺紋扭曲著,仿佛有無數(shù)張痛苦的面孔在皮膚下掙扎、嘶吼,卻又被強行壓制,呈現(xiàn)出一種極其詭異、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靜。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阿忠身上,在那染血的繃帶和灰敗的臉色上停留了一瞬,幽綠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極其人性化的、混合著忌憚和……貪婪的光芒,仿佛在評估一件即將到手的獵物。隨即,他的視線緩緩移動,最終……

死死地、如同最貪婪的毒蛇,釘在了我懷里的……骨灰盒上!

不!

他的目光穿透了冰冷的漆面!穿透了那精心偽造的“陰皮木”盒蓋!死死地鎖定了……藏在暗格里、被阿忠暫時封印的那個深褐色邪物皮口袋!

一股難以言喻的、純粹而冰冷的貪婪欲望,如同實質(zhì)般從他幽綠的眼眸中噴射出來!

“還……給……我……” 一個極其沙啞、干澀、如同砂紙摩擦、卻又帶著顧承硯聲線特征的詭異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地從他扭曲的喉嚨里擠出。每一個字都帶著令人牙酸的滯澀感,仿佛聲帶已經(jīng)腐朽。“我……的……鑰匙……”

鑰匙?!養(yǎng)父的骨灰……是他口中的“鑰匙”?!

巨大的荒謬感和冰冷的憤怒瞬間沖上頭頂!我下意識地抱緊了懷里的盒子,盡管它冰冷而惡心!

阿忠猛地向前踏出一步!高大的身軀如同一堵不可逾越的鐵壁,擋在我和那個怪物之間!他染血的左手緊握成拳,骨節(jié)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咔吧”聲,眼神銳利如刀,聲音低沉沙啞,卻帶著斬釘截鐵的決絕:“休想!”

“嗬……嗬嗬……” 怪物喉嚨里發(fā)出意義不明的、如同破風箱般的低沉笑聲。他幽綠的目光從骨灰盒移開,落在阿忠身上,那眼神充滿了居高臨下的、如同看待螻蟻般的輕蔑?!啊瓘婂蟆病洹瓟r我?”

話音未落!

他佝僂的身體猛地一震!

一股更加磅礴、更加污穢、如同實質(zhì)般的暗紫色氣流,猛地從他腳下炸開!氣流翻滾,帶著刺鼻的硫磺和尸臭混合的氣息!那氣流并非無的放矢,而是如同受到無形牽引,瞬間灌入祭臺中央那個翻涌著暗紫穢氣的巨大深坑之中!

“咕嚕嚕……咕嚕?!?/p>

深坑內(nèi),如同燒開的瀝青鍋!粘稠的暗紫色穢氣瘋狂翻涌、沸騰!發(fā)出令人頭皮發(fā)麻的聲響!

緊接著!

“噗!噗!噗!……”

一連串令人作嘔的、如同爛泥破土而出的聲音!

九道形態(tài)各異、卻同樣扭曲猙獰、散發(fā)著濃烈死氣和怨毒的黑影,猛地從翻騰的暗紫穢氣中……緩緩地、僵硬地……爬了出來!

那根本不是活物!

那是……九具高度腐敗、殘缺不全的尸??!

有的肢體扭曲成麻花狀,骨骼刺破腐爛的皮肉;有的只剩下半截軀干,內(nèi)臟拖曳在泥濘中;有的頭顱破碎,流淌著灰白色的腦漿和粘稠的污血;有的渾身布滿焦黑的灼痕,如同被雷火反復炙烤……它們唯一的共同點,是空洞的眼窩里,都燃燒著兩小點……幽綠色的、如同鬼火般的邪光!正是九陰借運大陣中,作為“陰煞樁”的九具怨尸!

它們爬出深坑,如同提線木偶般,僵硬地轉(zhuǎn)向我們!幽綠的鬼火眼瞳,死死鎖定了擋在最前面的阿忠!濃烈的尸臭和怨毒氣息,如同潮水般撲面而來!

溫夫人發(fā)出一聲短促的驚叫,幾乎癱軟在地。

阿忠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無比!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涌的氣血,染血的左拳緩緩抬起,擺出了一個極其古樸、卻蘊含著不動如山般氣勢的起手式!他周身那股慘烈的、如同孤狼般的煞氣轟然爆發(fā),竟硬生生在九具怨尸的恐怖威壓下,撐開了一片無形的領(lǐng)域!

“沈小姐……” 阿忠的聲音低沉急促,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卻沒有回頭,“……退后……找機會……毀了那‘鑰匙’!”

毀了……養(yǎng)父的骨灰?!

我的心猛地一揪!巨大的痛楚瞬間淹沒了恐懼!那是我父親在這世上最后的證明!是支撐我十年的唯一念想!毀了它?!

“那是……唯一……能……阻止他……徹底……融合……九陰……的……東西……” 阿忠的聲音因為強行壓制傷勢和邪氣而斷斷續(xù)續(xù),卻異常清晰,帶著一種洞悉本質(zhì)的沉重,“……毀了它……邪陣……自破……否則……我們都得……死……”

他的話音未落!

“吼——?。?!”

九具怨尸如同被無形的鞭子抽打,齊齊發(fā)出一聲非人的、充滿了極致怨毒的咆哮!腥風撲面!它們僵硬的身體爆發(fā)出與腐朽外表完全不符的恐怖速度,如同九道來自地獄的黑色閃電,帶著濃烈的尸臭和毀滅的氣息,從不同的角度,朝著擋在祭臺前的阿忠——悍然撲殺而至!

爪牙烏黑尖銳,帶著破空之聲!腐朽的肢體蘊含著開碑裂石的巨力!幽綠的鬼火眼瞳鎖定生機!

阿忠眼中厲芒爆射!染血的左拳如同出膛的重炮,帶著一往無前的慘烈氣勢,不退反進,狠狠迎向沖在最前面的一具胸膛塌陷、肋骨外露的焦黑怨尸!

“砰?。?!”

沉悶到令人心悸的撞擊聲!焦黑怨尸的胸膛被阿忠的鐵拳硬生生砸得向后凹陷!斷裂的肋骨刺穿腐肉!但怨尸只是發(fā)出一聲更加憤怒的嘶吼,腐爛的雙臂如同鐵鉗般死死抱住阿忠轟擊它的手臂!烏黑的指甲深深嵌入皮肉!冰冷的尸毒和怨氣瘋狂侵蝕!

另外八具怨尸的攻擊,如同狂風暴雨般接踵而至!

阿忠如同陷入了尸骸的海洋!他高大的身影在九具怨尸瘋狂的圍攻中輾轉(zhuǎn)騰挪,每一次閃避都險之又險!染血的左拳如同狂風暴雨般轟出,每一擊都勢大力沉,砸在腐朽的肢體上發(fā)出沉悶的“噗噗”聲,碎肉腐骨飛濺!但他雙拳難敵十八爪!身上的傷口迅速增加!黑色的中山裝被撕扯得破爛不堪,一道道深可見骨的爪痕遍布全身,暗紅的血液混合著灰黑色的尸毒不斷滲出!

他如同暴風雨中一艘傷痕累累的孤舟,每一次揮拳,每一次格擋,都伴隨著劇烈的喘息和噴濺的血沫!他的動作越來越沉重,眼神中的銳利被一種近乎燃燒生命的瘋狂取代!他死死守住祭臺通往深坑的方向,沒有讓任何一具怨尸越過雷池一步!但所有人都能看出,他已是強弩之末!敗亡,只在頃刻之間!

“阿忠——!” 溫夫人發(fā)出絕望的哭喊。

我抱著冰冷的骨灰盒,僵立在原地,巨大的痛苦和冰冷的決絕在體內(nèi)瘋狂撕扯!阿忠染血的身影,那九具猙獰的怨尸,祭臺邊緣怪物幽綠貪婪的目光,深坑中翻涌的暗紫穢氣……還有懷中這冰冷的盒子……養(yǎng)父最后的面容在腦海浮現(xiàn)……

毀掉它……毀掉養(yǎng)父最后的存在……

“呃啊——!”

一聲壓抑的痛苦嘶吼將我的思緒拉回!

只見一具只剩下上半身、內(nèi)臟拖曳在地的怨尸,如同壁虎般貼著地面急速爬行,腐爛的雙手死死抱住了阿忠的一條腿!鋒利的指甲瞬間刺入肌肉!阿忠的動作猛地一滯!

就在這電光火石的破綻!

另一具頭顱破碎、流淌著腦漿的怨尸,如同鬼魅般從側(cè)面突進!一只烏黑尖銳、帶著濃烈尸毒的骨爪,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狠狠掏向阿忠毫無防備的心口!目標直指他懷中那個被金光封印的邪物口袋!

阿忠瞳孔驟然收縮!想要回防已是不及!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阿忠心口即將被洞穿的瞬間!

一道瘦弱的身影,如同撲火的飛蛾,猛地從斜刺里沖出!

是溫夫人!

她不知何時放開了昏迷的溫老爺子,用盡了生命最后的力量,尖叫著,不顧一切地撲到了阿忠身前!

“噗嗤——!”

一聲令人牙酸的、利刃穿透血肉的悶響!

那只烏黑尖銳的怨尸骨爪,毫無阻礙地、狠狠地……洞穿了溫夫人單薄的胸膛!從她背后透出!爪尖帶著滾燙的心頭熱血和破碎的內(nèi)臟碎片!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溫夫人的身體猛地一僵。她緩緩低下頭,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胸前那只穿透而出的、滴淌著污血和熱血的骨爪。她的臉上沒有痛苦,只有一種……解脫般的茫然,和一絲看向阿忠懷中口袋的……奇異光芒。

“夫……人……?” 阿忠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顫抖和……一絲無法言說的驚痛!

溫夫人的嘴唇微微翕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什么,卻只有大股大股的鮮血涌出。她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沾滿鮮血的手,極其艱難地、顫抖地……指向自己一直緊緊抱在懷里的……一個用素色粗布包裹著的、小小的、方方正正的……硬物。

那東西,她一直死死護著,即使在最恐懼的時刻也沒有松開。

然后,她的目光,越過阿忠染血的肩膀,落在我身上。那眼神,充滿了無盡的悲憫、祈求,和一種……托付般的決絕。

下一秒,她眼中的光芒徹底熄滅。身體軟軟地倒下,被那只穿透胸膛的骨爪帶倒在地,鮮血瞬間染紅了冰冷的祭臺地面。

“吼!” 那具頭顱破碎的怨尸似乎被溫夫人的鮮血刺激,發(fā)出更加狂暴的嘶吼,猛地抽回骨爪!帶起一片血雨!

阿忠發(fā)出如同受傷孤狼般的悲憤嘶吼!染血的左拳帶著毀天滅地的力量,狠狠砸在那怨尸破碎的頭顱上!

“砰!”

如同西瓜爆裂!腥臭的腦漿和碎骨四濺!

但更多的怨尸,帶著更加瘋狂的怨毒,撲了上來!

而祭臺邊緣,那個頂著七叔公軀殼的怪物,幽綠的目光自始至終,都冰冷地注視著這一切,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祇,俯視著螻蟻的掙扎。他的嘴角,甚至勾起了一絲極其細微、卻令人毛骨悚然的……滿意弧度。

溫夫人倒下了。


更新時間:2025-08-10 15:42: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