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車尾燈在雨幕里劃出猩紅光帶，彭翊舟翊舟跨坐在電動車上，雨衣帽檐往下滴水。他數(shù)著耿予歡下車后經(jīng)過的第三盞路燈，看著她瘦小的身影消失在居民樓鐵門后，才調(diào)轉(zhuǎn)車頭往回騎。褲兜里的手機在這時震動，他靠邊停車，李峻川的消息跳出來：老地方燒烤，速來。
燒烤攤的炭火星子噼里啪啦往上竄，李峻川舉著啤酒瓶撞了撞他的杯沿："最近下班跑得比兔子還快，干嘛去了？"彭翊舟翊舟喉結(jié)滾動，還未開口就被對方看穿："別編了，送耿予歡回家呢吧？"冰涼的啤酒順著喉嚨滑下，王奕春嚼著烤韭菜突然驚呼："我說你最近咋總盯著人家小姑娘！"
夜色里的烤串香氣突然變得嗆人。彭翊舟翊舟盯著杯壁凝結(jié)的水珠，想起耿予歡泛紅的耳尖。
"她還在上學(xué)......"他聲音發(fā)悶，"我比她大四歲，她應(yīng)該不會喜歡我這樣的吧。"
"楊霄那小子可得盯緊。"王奕春用竹簽戳了戳他胳膊，"每次吃飯都要坐小耿旁邊，一閑著就跑去趙小耿，那眼神盯得喲~"話音未落，彭翊舟翊舟的啤酒杯重重磕在塑料桌上，遠處的霓虹燈光映在他眼底，攪成一團亂麻。
夜風(fēng)裹著烤面筋的焦香掠過鼻畔，彭翊舟翊舟想起白天楊霄倚在料理臺邊，故意逗得耿予歡笑彎了腰的模樣。那小子眼睛亮得像藏著星星，嘴巴跟抹了蜜似的，萬一哪天突然表白......他輕輕搖晃著玻璃杯，杯里冰塊碰撞聲清脆得刺耳。
凌晨三點，月光爬上窗臺。彭翊舟翊舟翻了個身，腦子里全是耿予歡的身影。樓下流浪貓的叫聲時遠時近，他數(shù)到第兩百三十七只羊，聽見窗外傳來第一聲鳥鳴。
正午的陽光把玻璃曬得發(fā)燙，后廚冰柜滲出的冷氣也壓不住蒸騰的暑氣。耿予歡蜷在二樓窗邊休息，手機屏幕藍光映著她微蹙的眉。消消樂的音效叮咚作響，突然有只手越過她肩頭，指尖輕點屏幕："別急，先消中間這排。"楊霄不知何時湊了過來。他干脆挨著耿予歡坐下，肩膀幾乎要貼到她的身體，兩人的影子在瓷磚地面交疊，耿予歡沉浸在有游戲里，沒有注意到他們之間挨得太近了。
上樓看到這一幕的彭翊舟握著拖把的手驟然收緊，清水順著木柄滴在鞋面上，洇濕了深色工裝褲。他坐在柜臺旁，看著楊霄一次次湊近看屏幕，數(shù)著秒針在墻上走過的六百八十圈。直到耿予歡揉著眼睛說不玩了，要睡會午覺，楊霄才離開。彭翊舟看著他們一起玩游戲的模樣，喉嚨里像卡著片檸檬，酸澀得發(fā)苦。楊霄離開后，耿予歡趴在桌上熟睡。她的眼鏡放在一旁，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烏黑的發(fā)絲往一側(cè)傾散而下，隨著均勻的呼吸輕輕顫動。彭翊舟走近她，聽見自己心跳震得耳膜生疼。他熟練地把外套輕輕蓋在她單薄的背上，黑色的外套裹著她瘦弱的脊背，他竟看晃了神。直到李峻川在樓梯口喊他，彭翊舟才一步三回頭地下樓，每走一步都覺得鞋底沾著膠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