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看著他泛紅的眼眶，看著安安哭紅的小臉，心臟像被什么東西攥緊了，可那句“好”怎么也說不出口。
“離婚協(xié)議我已經(jīng)發(fā)你郵箱了?！蔽冶荛_他的目光，拿起貨架上的紙尿褲開始整理，“盡快簽好，孩子的撫養(yǎng)權(quán)我們可以商量，但婚必須離。”
“林意晚！”江北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壓抑的崩潰，“你到底要我怎么樣？我把所有的錢都給你，把所有的時間都用來陪你，無論多麻煩，你喜歡的東西我都給你弄過來，你還要我怎么樣？”
安安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哭得更兇了，周圍的指責(zé)聲勸和聲孩子的哭聲混在一起，像一張密不透風(fēng)的網(wǎng)。
我沒回頭，只攥緊了手里的紙尿褲，指尖因為用力而發(fā)白。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在離婚協(xié)議書上簽字?！?/p>
江北屹突然上前一步，幾乎是把安安往我懷里塞：“晚晚，你抱抱安安，他哭成這樣了，你看他多可憐，就當(dāng)為了孩子，我們不離婚好不好？”
安安的小臉哭得通紅，小手胡亂抓著我的衣角，嘴里含混地喊著“媽媽”，溫?zé)岬难蹨I蹭在我手背上。
我的心像被狠狠揪住，手指都在發(fā)顫，可一想到魚缸前那只魚，想到江北屹在魚缸面前的低語，還是咬著牙后退一步，避開了安安伸過來的手。
“我現(xiàn)在不想抱他?！蔽业穆曇衾涞孟癖?，連自己都覺得陌生。
江北屹的動作瞬間僵住，懷里的安安因為沒抓到媽媽，哭得幾乎喘不過氣。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我，眼里的紅血絲像蛛網(wǎng)般蔓延，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你......你說什么？安安是你的孩子??！林意晚，你怎么能這么絕情？”
店里的同事徹底炸開了鍋，有人指著我罵：“林意晚你瘋了？孩子都哭成這樣了，你連抱都不抱一下？”
“為了離婚連孩子都不要了？你這心是石頭做的嗎？你老公到底造了什么孽，才娶了你這樣的女人！”
老板也急得直跺腳：“晚晚你糊涂??！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說，非要讓孩子哭成這樣？”
江北屹死死抱著哭鬧的安安，他盯著我，眼里最后一點光徹底熄滅了，只剩下灰燼般的絕望。
“你連安安都能不管......”他低低地笑了一聲，笑聲里全是破碎的寒意，“好，你不是就想離婚嗎？我跟你離！”
他沒再看我，只是低頭拍著安安的背，聲音沙?。骸半x婚協(xié)議書，我會簽，明天中午你回家一趟，我會當(dāng)著雙方父母的面簽。”
說完，他抱著還在哭的安安，轉(zhuǎn)身就往外走，背影挺得筆直，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頹敗。
店里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用震驚又鄙夷的眼神看著我，仿佛我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我沒解釋，只是彎腰繼續(xù)整理貨架。
第二天中午，我剛推開家門，就聽見客廳里七嘴八舌的議論聲。
雙方父母都坐在沙發(fā)上，我媽紅著眼眶，婆婆唉聲嘆氣。
江北屹抱著安安坐在角落，眼底的烏青比昨天更重，看見我進(jìn)來時，眼神沒有一絲波瀾，像是在看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