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夜色漸深,齊墨疲憊揉揉太陽穴。
辦公桌上,兩個相框靜靜立著。
左邊是他和秦語煙的結婚照。
照片里的她穿著潔白婚紗,笑容溫柔如晨光。
右邊相框里,趙知夏靠在他肩頭,櫻花落于發(fā)間。
齊墨伸手拿起兩個相框,猶豫片刻,最終將趙知夏的照片收進抽屜最底層。
他拿著結婚照看了又看。
指尖輕撫過秦語煙的笑臉,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喉間涌上腥甜,他慌忙用手帕捂住嘴,雪白絹面染上刺目鮮紅。
“齊總!”助理推門而入,“我這就叫醫(yī)生......”
“不用?!饼R墨攥緊手帕,“只是有點不舒服,去拿止痛藥?!?/p>
窗外不知何時又下起雨,煩悶的雨季似乎永無盡頭。
義肢連接處傳來熟悉的刺痛,但這次,疼痛蔓延至胸腔,每一次呼吸都像有刀子在割。
助理很快回來,手里除了藥片,還有溫水:“齊總,趙小姐剛才哭著出去,要不要派人找找?”
齊墨吞下藥片,目光落在雨幕中:“隨她去吧?!?/p>
他總不會一直照顧趙琴。
該學會讓她自己成長。
止痛藥漸漸起效,但胸口悶痛揮之不去。
他重新拿起結婚照,拇指摩挲秦語煙的臉龐。
照片里的她那么近,又那么遠。
雨越下越大,世界一片濕漉。
齊墨胸口突然傳來尖銳劇痛,如同燒紅的鐵絲在肺葉上攪動。
他猛地弓起身子,手中鋼筆“啪嗒”掉落,墨汁濺上锃亮皮鞋。
“齊總!”助理慌忙沖來,“我馬上叫醫(yī)生!”
齊墨想拒絕,但更劇烈的咳嗽襲來,血腥味彌漫口腔。
他擺了擺手,算是默許。
醫(yī)生來得很快,聽診器壓在齊墨胸前時,眉頭越皺越緊。
“齊先生,您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醫(yī)生摘下聽診器,語氣凝重,“您的身體已很嚴重,加上長期過度勞累,免疫力嚴重下降......”
“我到底怎么了?”齊墨打斷他,眼神銳利如刀。
醫(yī)生被他的眼神震懾,想到齊母的話,不敢說出真相。
頂著審視,醫(yī)生強裝鎮(zhèn)靜:“只是......身體透支太嚴重,需要靜養(yǎng)?!?/p>
齊墨盯著醫(yī)生閃躲眼神,忽然笑了:“出去吧?!?/p>
趙琴站在一旁,手指絞著衣角:“姐夫,你就聽醫(yī)生的吧......”
“你也出去。”齊墨已重新拿起文件,聲音冷如寒冰。
公司里流言蜚語漸起。
這天中午,齊墨路過茶水間,聽到里面肆無忌憚的議論:
【聽說了嗎?上次年會,趙小姐那條項鏈值七位數(shù)!比齊太太戴的貴多了!】
【嘖嘖,齊總對趙小姐比對自己老婆還好?!?/p>
【那當然,誰讓人家是白月光的妹妹?聽說齊總當年為趙知夏差點殉情......】
【可憐齊太太,七年婚姻,連個替身都算不上......】
玻璃門被猛地推開,議論聲戛然而止。
幾個女員工臉色煞白地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齊墨。
“這些話,”齊墨聲音很輕,卻讓空氣凝固,“有沒有在秦語煙面前說過?”
茶水間鴉雀無聲,有人手中咖啡杯都在發(fā)抖。
“去財務部結工資?!饼R墨轉(zhuǎn)身離開前丟下這句,“立刻。”
求饒聲在身后響起,他充耳不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