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見衛(wèi)驚瀾踏進院子，謝念念欣喜地迎上去。
她挽住他的臂彎，撒著嬌。
“夫君，妾的娘家得了上好的精釀，特意拿來給夫君嘗嘗。”
“妾還做了你愛吃的點心，你就陪妾說說話，好嗎？就這一晚?！?/p>
看著她央求的模樣，衛(wèi)驚瀾沒有拒絕。
坐下淺酌幾杯后，他卻愈發(fā)覺得渾身燥熱。
他沒有多想，只覺得是這將近二十日擠壓了太多欲火，一會洗個冷水澡就好了。
他本以為這種感覺可以很快被壓下，誰知剛又喝了幾杯，便覺一股燥熱從丹田竄起，四肢百骸都像是被烈火燎過。
理智瞬間被燒得搖搖欲墜。
他猛地看向軟軟靠在懷里的謝念念。
她今日穿著一身月白寢衣，領(lǐng)口微敞，露出一截瑩白的脖頸，胸口的雪白若隱若現(xiàn)。
那點殘存的理智，在這一刻轟然崩塌。
衛(wèi)驚瀾只覺得她愈發(fā)勾人，雙臂用力將人打橫抱起向床榻走去。
“將軍，你怎么了？”
謝念念驚呼一聲，男人卻已經(jīng)欺身壓了上來。
粗重的呼吸打在耳畔，他已經(jīng)開始扯她的寢衣。
“將軍......不要......”
謝念念的哭喊細碎而柔弱，她象征性地推拒著，眼底卻藏著一絲得逞的光。
她知道他半月未歸是為了誰，她不能再等了。
而此刻的衛(wèi)驚瀾已經(jīng)聽不清了。
他只覺得懷中的溫軟是唯一的浮木，是能澆滅那團烈火的甘泉。
他粗暴地撕開理智的最后一道防線，將所有的克制與清明，都碾碎在這場沉淪里。
......
天光破曉時，衛(wèi)驚瀾在一陣劇烈的頭痛中醒來。
宿醉般的混沌褪去，昨夜的畫面如同最不堪的夢魘，一寸寸清晰起來。
全身的燥熱，失控的欲望，還有身下止不住哭泣的謝念念。
他在明知她有孕的情況下，昨夜強要了她。
這個念頭像一把淬了冰的尖刀，狠狠扎進他的心臟。
他猛地坐起身，身上的痕跡刺目驚心。
身側(cè)早已空了，只有滿地散落的衣物提醒著他昨夜的荒唐。
“念念？”
他啞聲喚道，聲音里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恐慌。
話音未落，外間便傳來侍女海棠凄厲的哭嚎：
“來人??！快來人??！夫人她......夫人她流血了！”
衛(wèi)驚瀾的血液在那瞬間仿佛凍結(jié)。
他赤著腳沖出去，撞開內(nèi)室的門，一眼便看到了那刺目的紅。
謝念念蜷縮在錦被中，臉色慘白如紙，身下的褥子已被暗紅浸透，那顏色比他半生見過的任何血色都要刺眼。
“怎么回事？！”
他的聲音止不住地發(fā)抖，大步?jīng)_過去，卻在床邊生生頓住，不敢再靠近一步。
守在床邊的嬤嬤早已哭得老淚縱橫，見了他，撲通一聲跪下：
“將軍！您昨晚......您對夫人做了什么??！她懷著身孕，經(jīng)不住您那般折騰??！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啊......”
“孩子......”
衛(wèi)驚瀾的視線死死釘在那片紅上，喉間像是被堵住，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他知道她有孕，他明明知道。
可昨夜的欲望不知為何那樣強烈，他以為自己可以把持住，卻不知什么時候失去了理智。
半月來對姜若泠的惦念，此刻盡數(shù)化作了鋪天蓋地的愧疚和悔恨，將他狠狠砸在原地。
他想起謝念念平日里對他的體貼溫柔，想起她小心翼翼護著小腹的樣子，想起昨夜她微弱的哭喊......
是他，是他明知故犯，是他失控鑄成大錯。
念念明明那么識大體，并未對自己提出過什么要求，只是想讓自己陪陪她。
可他卻為了一個不值當?shù)呐顺翜S了那么久，將她一個人扔在家里，他甚至還......
謝念念在這時悠悠轉(zhuǎn)醒，她費力地睜開眼，看向衛(wèi)驚瀾，眼中沒有恨，只有一片死寂的絕望。
她張了張嘴，氣若游絲：“孩子......我的孩子......”
說完，她便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衛(wèi)驚瀾僵在那里，指尖冰涼，心臟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一塊。
他看著榻上人事不省的女人，看著那片刺目的紅，心中無邊的愧疚如同潮水，將他徹底淹沒。
但他不知道。
在他悔恨之際，謝念念的嘴角正緩緩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衛(wèi)驚瀾將姜若泠所有遺留的衣物盡數(shù)燒毀，那枚定情玉佩也被他擱置在木匣的最深處。
他看了最后一眼，合上了木匣。
從此以后，他再不會提起姜若泠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