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徹底帶著孩子搬去了閨蜜家里。
閨蜜特意收拾出一間向陽的房間。
看著女兒恢復(fù)健康，在墊子上咿咿呀呀地抓著搖鈴，小臉上漸漸有了笑容，我緊繃的心弦才稍稍松弛了些。
夜里哄睡女兒后，我坐在陽臺上吹風(fēng)。
我們在一起的第五年，我第一次鼓起勇氣跟沈知宴說起媽媽的事。
那天是媽媽的忌日，我抱著他哭得喘不過氣，斷斷續(xù)續(xù)地講了那些被拐的經(jīng)歷，講她回來后日漸憔悴的模樣，講她臨終前拉著我的手說 “晚晚要好好保護自己”。
“他們都說她臟，說她不配做母親......”
我埋在他懷里，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可她是被拐走的啊，她也是受害者......”
沈知宴當(dāng)時緊緊抱著我，下巴抵在我發(fā)頂，手一下下輕拍著我的背，像安撫受驚的小動物。
“別聽他們胡說?！蹦莻€時候他的聲音溫柔又堅定。
“媽媽是勇敢的人，她拼盡全力保護了你，她是偉大的母親?！?/p>
他抬起我的臉，用指腹擦掉我臉上的眼淚，眼神里滿是心疼：“晚晚，以后有我在。我會保護你，保護好我們的家，絕不會讓任何人再傷害你，更不會讓任何人詆毀媽媽。”
那天晚上，他陪我坐了整夜，給我講笑話，講他小時候的糗事，想盡辦法逗我開心。
天亮?xí)r，他牽著我的手去了花店，買了一束媽媽最愛的白菊，陪我去了墓地。
在媽媽的墓碑前，他鄭重地鞠躬：“阿姨，您放心，我會一輩子對晚晚好，不讓她受一點委屈?！?/p>
那時的陽光很暖，他的眼神很真，我以為自己真的找到了可以依靠一輩子的人。
可現(xiàn)在呢？
他不僅沒能保護我，反而成了刺傷我最深的人。
他把我最隱秘的傷痛當(dāng)成酒后談資，說給另一個女人聽，讓她有機會用最惡毒的語言來侮辱我和媽媽。
一個月后，沈知宴依舊沒有簽離婚協(xié)議。
所以我選擇從柳茜茜下手，我去了柳茜茜的學(xué)校。
我還沒來得及和劉茜茜說話，沈知宴就到了。
他幾步跑到我面前，臉色慘白：“晚晚，你怎么來了？”
“我們回家談，好不好？別在這里......”
“回家？”我笑了笑，露出嫌棄又不削的表情。
“江晚！”沈知宴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將我拉進(jìn)沒有人的教室里，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
“算我求你了，別在這里鬧?！?/p>
我掙開他的手，后退一步拉開距離，“沈知宴，是你逼我的?！?/p>
我轉(zhuǎn)頭看向臉色發(fā)白的柳茜茜，揚了揚手里的手機，屏幕上是她社交媒體里那些和沈知宴的視頻截圖。
“柳同學(xué)，你說要是這些東西被發(fā)到你們學(xué)校論壇上，大家會不會知道你每天喊著‘宴哥’的男人，其實是個有妻有女的已婚人士？”
柳茜茜的臉“唰”地一下變得慘白，眼淚瞬間涌了上來：“你想干什么？”
“很簡單?！蔽抑币曋蛑?，“簽離婚協(xié)議。”
沈知宴不愿意的偏過頭去，我卻不準(zhǔn)備再給他機會準(zhǔn)備發(fā)送出去。
柳茜茜急了，她跑過來拉住沈知宴的手，小聲說。
“宴哥，我懷了你的孩子，你快簽?。 ?/p>
沈知宴抬頭，慌亂的對上我審視的目光。
“你胡說什么！”
“我從來沒有和你睡過......”
柳茜茜咬著嘴唇，眼淚掉得更兇了，她捂著小腹，委屈又倔強地看著沈知宴：“我沒有編......那天你喝多了躺在沙發(fā)上，我......我只是太喜歡你了......”
她的話沒說完，卻足夠讓在場的人腦補出一場不堪的戲碼。
沈知宴的拳頭攥得咯咯作響，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他看向我，眼神里充滿了急切的辯解：“晚晚，不是她說的那樣，我真的不知道......我喝斷片了，我......”
可他的解釋在柳茜茜那句“我懷了你的孩子”面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是啊，他怎么解釋呢？無論那晚發(fā)生了什么，柳茜茜現(xiàn)在用“懷孕”兩個字，就徹底將他釘在了恥辱柱上。
我看著他慌亂的眼神，心里最后一點殘存的波瀾也歸于平靜。
原來真的可以這樣，一個人能將十年的感情踐踏到如此地步。
他以為的“分寸”，他口中的“清白”，在柳茜茜這句輕飄飄的話里，碎得連渣都不剩。
“沈知宴?！?/p>
我拿出手機，指尖懸在發(fā)送鍵上，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簽，還是不簽？”
他的目光在我和柳茜茜之間來回打轉(zhuǎn)。
柳茜茜正用一種近乎哀求的眼神望著他，手緊緊護著小腹。
而我手里的手機屏幕，像一把懸在頭頂?shù)牡?，隨時能將他和柳茜茜的關(guān)系公之于眾。
他知道，柳茜茜懷孕這件事，對我來說意味著什么。
那是比出軌更徹底的背叛，是連最后一絲原諒的可能都碾碎成灰的絕望。
如果他不簽，我不僅會曝光這些視頻，還會讓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口口聲聲說“沒越過紅線”的男人，連私生子都有了。
沈知宴的肩膀垮了下去，像是瞬間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最終在離婚協(xié)議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