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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夢,我再次進宮看望皇后。
在宮門等候時,正逢官員下朝,我遠遠看見徐臨舟一臉怒氣。
他不顧別人側(cè)目,大步流星朝我走來。
“你到底有完沒完?今天為什么又一群人奏書要貶我的官?”
我不動聲色一臉無辜:“有這事?”
“李銜光,和離書我也簽了,簪子我也盡力去找工匠補了,你為什么還是不肯放過我呢?本來我以為你只是一時置氣,現(xiàn)在想想你這個女人簡直惡毒!”
那張好看的臉此時已經(jīng)扭曲得很。
我越老越覺得自己做了個無比正確的決定。
“這些年我看你家傾覆伶仃,我徐家才好心好意娶了你可憐你。沒想到你如此心胸狹窄,捫心自問,我徐臨舟何曾薄待了你?”
“你行為舉止粗魯,不修衣飾,我又何時因此嫌棄你了?”
事已至此,我的心也徹底冷透。
“未曾薄待?你娘在外敗我名聲,辱人品格,跟你做的又有何區(qū)別?”
“我倒要好好問問你!你又何曾真正尊重過我的人格?尊重我的悲喜?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去了?”
徐臨舟愣了半晌,喃喃道。
“母親...她只是急病亂投醫(yī)...”
"我知道了銜光,自從母親來了你我就變成這樣了,明天,明天我就把母親送回去,你乖乖回來,好不好?"
真給我氣笑了,搞半天他還覺得一切都跟他沒關(guān)系。
“徐臨舟,感謝你讓我覺得再給你解釋一個字都是浪費生命,別異想天開了,我呢沒讓你也下獄就不錯了。”
他沒想到我真的一點面子都沒給他,怒道。
“我為了你低三下四認錯,你何必一直咄咄逼人?”
“我沒時間在這兒跟你東扯西扯,待會兒娘娘氣我誤了時辰,你怕是又多了條罪過?!?/p>
說罷,我徑直離開了。
三天后,我重新修繕了園子。
又買下旁邊兩座宅邸的地契,擴成了一座風(fēng)景秀美的園林,開始動工后,我也沒閑著,到處去京城的各處鋪子莊戶收錢。
日漸黃昏,終于來到最后一個小酒樓。
“東家來啦?!被镉嫙崆橛遥覒?yīng)了一聲往里走。
又又又恰巧看見喝得爛醉伏在桌上的徐臨舟。
他面露驚色,瞪大了眼睛:“東家?你是這家店的東家?”
“是啊,我不但是這家店的,還是靜云樓的,金花鋪的,上青閣的...”我掰著手指笑道。
他才知道我到底得到了外祖父一家的多少助力,數(shù)萬兩黃金白銀和莊鋪。
接著我又告訴他,前幾月前往鄉(xiāng)下外祖家探病,外祖擔心他的仕途受阻不順,特意將大半財產(chǎn)交到我手上,并囑托我用這些來保外孫女婿的青云直上。這些年我到處拋頭露面,也是去維持各家關(guān)系在中斡旋。
可惜一念之差,就已經(jīng)失去了所有。
他悔瘋了。
他苦澀地又灌下一盞酒,眼神癡迷。
“原來你竟為我做了這么多。”
“一切竟都是我咎由自取?!?/p>
誰知道他后悔的是到嘴的位極人臣飛了,還是后悔沒有好好對待我?
無所謂了,我想。
后來,我聽說他跪呈大殿,稱一切罪責(zé)愿代母受過。只求免除母親死罪。
陛下赦免了徐母,但活罪難逃,徐母被杖刑后流放邊疆,而徐臨舟自己也被貶為庶民。
他又回到了那個窮困潦倒的生活,只能靠賣字畫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