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渾身發(fā)冷:"什么意思?"
"意思是,根據(jù)原始記錄,林夫人的孩子是A型血,而阮夫人的是O型。但第二天記錄就被改成兩個都是A型。"
我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腕——那里有一個小小的疤痕,是孤兒院時期接種疫苗留下的。A型血。而阮玲...我記得家庭醫(yī)生提過,她是O型。
"幽靈,幫我查最后一樣東西。"我一字一頓地說,"20年前5月3日,仁和醫(yī)院還有沒有其他產婦分娩?"
鍵盤敲擊聲傳來,然后是漫長的沉默。
"見鬼..."幽靈終于開口,"確實還有一個,但記錄被刪得只剩碎片。只能看到一個時間戳和'女嬰,健康'幾個字,連母親名字都沒有。"
三個女嬰。我的思緒如暴風般旋轉。林家一個,阮家一個,還有第三個...是誰?
敲門聲突然響起,我匆忙掛斷電話。
"誰?"
"是我。"阮玲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醉意,"開門,有話跟你說。"
我深吸一口氣,將錄音筆調到待機狀態(tài)后才開門。阮玲踉蹌著走進來,滿身香檳味。
"你以為你贏了?"她直接了當?shù)貑?,紅唇扭曲成一個猙獰的笑容,"以為爸爸媽媽現(xiàn)在更喜歡你了?"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姐姐。"我后退一步,保持安全距離。
阮玲突然抓起我梳妝臺上的相框——里面是我和阮母上周的合影——狠狠摔在地上。
"別裝了!"她尖叫道,"我知道你在調查什么!那些舊文件,那些財務記錄...你以為我沒發(fā)現(xiàn)你偷偷進爸爸的書房?"
我心跳如鼓,但面色平靜:"姐姐,你喝醉了。"
"我比任何時候都清醒。"阮玲逼近我,呼吸里的酒精味撲面而來,"聽著,鄉(xiāng)巴佬,阮家沒你想的那么簡單。有些秘密...知道得越少活得越久。"
我直視她的眼睛:"比如林氏夫婦的'車禍'?"
阮玲的表情瞬間凝固,血色從她臉上褪去:"你...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我輕笑,"也許是因為我長得太像林夫人了?"
這句話像一記耳光,打得阮玲踉蹌后退。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我從未見過的恐懼。
"你不明白..."她搖著頭,"如果爸爸發(fā)現(xiàn)你知道..."
"發(fā)現(xiàn)什么?"我緊逼一步。
阮玲突然轉身沖向門口:"離那些舊文件遠點!這是最后的警告!"
門砰地關上,我長舒一口氣,從內衣里取出錄音筆。完美,剛才的對話一字不落地錄了下來。阮玲的反應證實了我的猜測——她知道真相,至少知道一部分。
窗外,一輪滿月高懸。我打開電腦,將今天收集的所有信息整理歸檔:錄音、財務線索、醫(yī)院記錄...拼圖漸漸完整,但最關鍵的一塊仍然缺失——第三個女嬰是誰?
手機震動,是老K發(fā)來的短信:"已聯(lián)系上林家舊部,證據(jù)確鑿。下周晚宴后行動。保持警惕。"
我回了一個"收到",然后刪除記錄。計劃正在穩(wěn)步推進,但阮玲的反常警告讓我不安。她害怕的究竟是什么?是阮振國的憤怒,還是...某個更大的秘密?
梳妝臺鏡中,我的倒影與記憶中的林夫人照片重疊。二十年前的血債,是時候償還了。但在此之前,我必須知道全部真相——包括第三個嬰兒的下落。
因為直覺告訴我,這才是阮振國最深的秘密,也是我最危險的武器。
周明遠約定的下午茶地點選在城郊一處僻靜的日式庭院。我穿著素雅的淺綠色連衣裙,提前半小時到達,選了個靠角落的位置坐下。
庭院里流水潺潺,竹筒偶爾敲擊石頭發(fā)出的清脆聲響本該讓人放松,我卻繃緊了每一根神經(jīng)。老K警告過我周明遠不可輕信,但直覺告訴我,這個男人掌握著我需要的某些信息。
"阮小姐總是這么守時嗎?"周明遠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高領毛衣,金絲眼鏡后的目光比往常更加銳利。
"只是今天路上不堵。"我微笑著示意他坐下,同時悄悄打開了藏在手袋里的錄音筆。
服務員送上抹茶和和果子后退下。周明遠沒有碰點心,而是直接切入主題:"我查過你的背景。"
我心跳漏了一拍,但面上不顯:"哦?查出什么了?"
"孤兒院記錄顯示,你是20年前5月4日凌晨被放在門口的。"他推了推眼鏡,"而前一天,林氏制藥的董事長夫人剛剛在同一城市的仁和醫(yī)院產下一名女嬰。"
我的手指在桌下掐進掌心,疼痛讓我保持冷靜:"周大哥對歷史真感興趣。"
"不是歷史,是真相。"周明遠突然壓低聲音,"阮軟,你知道為什么阮振國突然認你回來嗎?"
"DNA檢測?"
"不。"他冷笑,"是因為上個月林氏舊案重啟調查,有人匿名提供了新證據(jù)。阮振國慌了,他需要一個保險——林家真正的繼承人,站在他這邊。"
我死死盯著他:"你到底是誰?"
周明遠從錢包里取出一張老照片,推到面前。照片上是年輕時的林氏夫婦,旁邊站著一個十幾歲的少年。
"這是我父親,林志遠的司機兼保鏢。"他指著那個少年,"二十年前那場'車禍',他也在車上。"
我的呼吸停滯了一秒。所以周明遠是...
"我父親臨死前把我叫到床邊,告訴我真相。"周明遠的聲音低沉而克制,"那不是意外,是謀殺。阮振國派人撞了他們的車,就為了竊取抗癌藥專利。"
"為什么告訴我這些?"我輕聲問。
"因為上周我收到了這個。"他遞給我一部老式手機,屏幕上顯示一條短信:"林家女兒還活著,在阮家。幫她?!狵"
老K。我喉嚨發(fā)緊。他比我想象的行動得更快。
"我相信你就是那個孩子。"周明遠直視我的眼睛,"你長得太像林夫人了,特別是眼睛的形狀和眉間的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