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妾當晚,我救下了一個男人,他竟與夫君同名同姓。我熟悉他的眼睛,
可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直到他讓我重騎上了馬,重握住了刀?!鲰б獾娘L,
不被世俗所困的風。’我究竟是誰?還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1永遠不要相信,
男人會改這句話。腦海中莫名的響起這句話?!霸~酒,是她想勾引我的!
自己撲到了我懷里來的,你要相信,我心里只有你啊!”本該陪著我的新郎,
在后花園跟我的貼身侍女互訴衷腸?!拔仪频姆置?,你還想騙我?”前一秒還摟著卿卿我我,
下一秒就翻臉無情的把人推開?!笆遣皇俏艺f什么你都不信?”夫君眉宇間透著煩躁,
他拽起了侍女扯到我跟前:“你要如何處置就如何處置,反正她是你的人。”如此粗魯,
跟記憶中的人天差地別??聪蚣t著眼睛哭哭啼啼的紫聽?!百u身契我會還給你,
你離府自尋出路吧?!倍嗄甑那檎x,不發(fā)賣已是仁至義盡?!斑€是夫人明事理,還不快滾?
”夫君踢了紫聽一腳,拉著我的手往喜房走,一身的酒氣:“今夜洞房花燭,
我們不要讓不相干的人擾了興致?!薄胺蚓?,我想一個人休息?!毙挠薪娴?,不肯圓房。
“什么叫算了?”夫君皺著眉頭,“就因為那個丫鬟?你至于嗎?”“你覺得不至于?
”紅燭燃燒,龍鳳呈祥的喜被鋪得整齊。我凝視著面前身著喜服的男人,在房間里等,
久等不來?!靶禄橹梗汶y道要將自己的夫君關(guān)在門外嗎?成何體統(tǒng)?”“夫君不是說過,
會尊重我的任何決定嗎?”我與夫君對峙,分毫不讓。尚在耳畔的話,這就拋之腦后了?
“詞酒你不要太過分了,紫聽都被你趕走了,你還有什么不滿意?”喋喋不休的吵鬧,
惹的人厭煩。我自覺脾氣好,受的住他的嘰嘰喳喳,但此時此刻煩躁占了上風。
“別說沒有什么,就是有什么又能怎樣?男子三妻四妾不是常事嗎?”“啪——”我轉(zhuǎn)過身,
反給了他一個耳光,他愕然呆住。“花詞酒!你瘋了嗎?”“你就是求著我圓房,
我都不會再看你一眼!”夫君氣急敗壞的拂袖而去,我低著頭看著手,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打他做什么?好好的說話不行嗎?為什么要打他呢?2打人不對,至少不該打人。
早上我煮好了粥,已經(jīng)是夫妻總不能一直僵著。因著這碗粥,夫君也軟了下來,承認了錯誤。
“三日后回門,我知道你最喜歡家里廚娘的菜,到時候把廚子帶去,也學個兩手。
”夫君輕捏我的臉頰,“以后你想吃就可以隨時吃到了。”他對我很好,我不由開始動搖,
直到紫聽找上了門,揚言懷上了夫君的孩子?!靶〗惆⌒〗悖苫閮蓚€月了吧?
男人都是有需求的,你不給,可不就便宜我了嗎?”紫聽在我耳畔低語,她后退了一步,
撫上腹部,臉上掛著無辜的笑。曾經(jīng)一生一世的夫君做出這種事,我心里竟不覺得悲傷,
有的只是失望。我平靜的目光落到了心虛的夫君身上:“你要怎么處置,她現(xiàn)在是你的人。
”“你不生氣?”夫君將我耳邊的碎發(fā)攏在耳后,神情立馬溫柔:“詞酒,等孩子出世,
我會過繼在你的名下,屆時就讓紫聽搬出去住?!弊下狀D時笑不出,眼神惡毒的盯著我。
“不用了?!薄巴低得牟辉撌悄愕淖黠L?!庇洃浿械纳倌陮④姡且鈿怙L發(fā),敢作敢當。
夫君的臉色驟然一變。納妾的當晚,燈火通明。我早早回到了院子,踏入房間時,
嗅到了濃厚的血腥氣。屏風后的地板上躺著個一身黑的男人,沒有觀賞可言的面具貼在臉上。
一步一步的走向了他?!澳闼懒藛??”沒有得到回應(yīng),我好笑的搖了搖頭。
怎能問出這種愚蠢的問題?翻出了陪嫁的藥箱,小心翼翼用剪刀剪開了男人傷口處的衣物。
箭傷…刀痕…火灼留下的疤……包扎著傷口,手不自覺的顫抖。穩(wěn)定著心神,
為什么會有這么多的傷?“你是殺手?
”他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我下意識的掀開了他的面具,面具的容貌被毀,
是火燒后的面目全非。心顫了一下。“詞……”男人低吟著什么,斷斷續(xù)續(xù),我聽不真切。
3守了一晚上,高燒退了我才敢松懈下來。心神俱疲的中陷入了一場大火之中。也是喜房,
也是鳳冠霞帔。手腳被綁著不能動彈,無論我怎么喊,都沒有人應(yīng)答。“醒醒。
”顯得沉重的嗓音在耳邊響起。睫毛輕顫著,窗外的光線入了眼簾。“你夢到什么了?
”他的寬厚的手遮住了刺目的光線。我安靜的看著他,他的眼睛很好看,似曾相識。
“你是被人追殺了嗎?”“已經(jīng)解決的,你放心?!笔终坡涞搅宋业陌l(fā)鬢,我偏了偏。
他的手落空,頓了頓收回。我對這個人產(chǎn)生了好奇?!澳憬惺裁矗俊薄啊鄽w。
”他好像很猶豫?!把鄽w?我夫君也叫燕歸?!蔽沂樟袅怂?,他成了我的侍衛(wèi)?!八硎趾?,
正好能替你盯著前院?!狈蚓罱傇谡腥耸郑袷莵G了什么。按理說軍營里的將士,
夫君是信的過,只是他似乎有意繞過?
夫君警惕的盯著燕歸:“你從哪里找來的這么個來歷不明的人?”“以前的朋友,
是我忘記告訴你了?!睕]想到對于自己的夫君,我會撒謊。夫君明顯不悅,
我看了眼一旁的紫聽,淡淡的說:“只是多了個護衛(wèi)罷了,總不至于是多了兩口人。
”夫君無話可說?!胺蛉?,這是妾給將軍做的點心,將軍喜愛的緊,您要去探望將軍,
不如把妾也帶去?”“你要跟著就跟著吧?!币膊皇遣荒苋萑?。“你就讓她去了?
”“作為主母,當有容人的氣量?!弊下犇壳鞍卜质丶?,我沒有理由去針對她。
燕歸不悅的跟在我身后,“你該生氣就生氣,管那么多禮法做什么?
”我腳步頓?。骸安簧鷼狻!敝皇怯X得好夢易散,美好的東西總是短暫。人都是這樣,
最初的絢爛過后,不就是結(jié)果都一樣?“不生氣就好?!毖鄽w自來熟的湊上前,
面具后的表情不得而知,但應(yīng)是嬉皮笑臉的?!坝芯湓捲趺凑f來著?不生氣,不生氣,
容易早嗝屁,哈哈哈?!鄙倌晁实男β暼缜屣L,吹散了心底最后一絲塵埃。我歪了一下頭,
不解的詢問:“何為嗝屁?”“額,這個??!”燕歸摸了摸面具上那鼻子的位置,
滑稽的樣子,“就是容易折壽的意思?!薄霸瓉砣绱??!蔽译[隱約約的明白,
不是折壽而是死。他好像很怕死,對這個字多有避諱。4“你就是燕歸的詞酒?
”清越悅耳的聲音,我身體一僵。白衣男子圍著轉(zhuǎn)了一圈,“喜宴上蒙著蓋頭見不著,
如今看著,也難怪他藏著掖著?!薄霸趺纯粗舸舻??”白衣男子打了個響指,
燕歸擋在了我的面前?!昂寐铮抑懒??!彼箽獾陌抢_燕歸,燕歸好脾氣的任他推開。
“在下慕時回?!蹦綍r回……“你的這個侍衛(wèi)呢,我打算讓他跟在我手底下,也是出路。
”慕時回散漫的撐了個懶腰:“不過他還是你的侍衛(wèi),畢竟將軍夫人,需要人保護。
”“我嗎?”從不覺得。見燕歸點了點頭,我垂下了眼簾,果然,兩人熟稔是早就相識。
“將軍夫人?”幾個將領(lǐng)路過,湊了過來?!胺蛉说拿嫦嘁豢矗妥屓擞H切,有福之人?。?/p>
”“是啊,將軍不知抽的哪門子風,才娶親就納妾,以前好像不這樣???”你一句我一句,
藏著陌生的關(guān)切?!皩④娤爰{妾就納妾,你們管的著嗎?”紫聽眼尾輕揚,“多管閑事!
”“嗐?你哪個?”不樂意的眉頭一皺,慕時回攔了下來,眼睛瞇了一下。
“你去帶著小夫人去見將軍,至于你們兩個……”慕時回溫和的笑了笑:“隨便逛逛吧。
”“老大,你瘋了嗎?讓我去送這個女人?”“讓你去就去,哪來那么多廢話?
”夫君是個大將軍,功勛赫赫,但軍心卻不如記憶中的穩(wěn)?!笆遣皇怯X得,很奇怪?
”燕歸走在我的身側(cè)。“將士們對我很友好,沒有見過面,但就是覺得夫君只該有我一個。
”我沒有隱瞞,好像夫君納妾在軍中,備受爭議。“燕歸此生,唯有詞酒?!倍潭痰膸讉€字,
落在耳邊,心里炸開了。隱隱約約記得,少年將軍說過這樣的話。周圍有很多起哄的人,
喧囂著,他的聲音不大,分毫不差的入了耳?!耙T馬嗎?”我下意識的點頭,
全然忘了自己壓根就不會。燕歸將我抱在馬上,他坐在身后拉緊韁繩。策馬揚鞭,
身后是溫熱的氣息。“握緊。”不明所以的握住韁繩,手心觸到韁繩的觸感,我怔了怔。
下一刻燕歸松開了手。“??!”馬蹄聲陣陣,從驚慌到握緊,心里發(fā)怵到從容。
燕歸不知何時下了馬。風掠過耳邊時,恍惚聽到一句模糊的話:‘要做恣意的風,
不被世俗所困的風?!@種久違的,仿佛記憶深處破土而出。夫君走出了營帳,衣衫凌亂。
眼神先落在燕歸身上,頓了半秒才轉(zhuǎn)向我。厲聲呵斥:“花詞酒!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隨著夫君的聲音,我拉停了馬,看著他,以及他身后的紫聽。心境上的改變,我笑的灑脫。
“詞酒,安然無恙。”5軍營過后幾日,紫聽頻頻的上門挑釁。她好像有了倚仗,
不再龜縮著?!拔业暮媒憬悖氵@繡花就是不行,還非得折騰做什么?
”紫聽沒規(guī)矩的躺在我的貴妃榻上,喧賓奪主。拎起串葡萄,眼神輕蔑?!澳愦笪倚┰路?,
如今喚我姐姐,我怕折了壽去?!崩C的很難看嗎?還好吧?燕歸說,能看得出繡的是花鳥。
紫聽溫溫柔柔的說:“我要是不叫姐姐,姐姐怕是要去將軍那里告我狀了。
”“你要真這般怕,就不該你啊我啊的?!钡乇P多了的個撒野的,好好的日子都晦氣了。
“我可不,將軍沒讓我改呢!”紫聽笑著把葡萄皮扔在剛繡好的絹布上。放下了繡花,
我來到了她的面前,她挑釁的目光,好像我是什么紙老虎一樣?!敖憬氵@么看著我,
莫非…啊!”扯著紫聽的頭發(fā),將人拖拽下了地,我居高臨下的看著?!版驮撚墟臉幼?,
你要自稱為妾身,亦或奴婢?!毕矚g慕時回,想見慕時回,
故此沒少借著看望夫君的名頭往軍營跑。時間久了,脾氣竟也長了。我不覺得有什么不好,
燕歸說了,生氣不用憋著,看不順眼不用忍著?!澳憔垢摇遍T外傳來夫君的聲音,
紫聽眼睛一狠爬了起來,肚子狠狠的撞上了桌角。“將軍,將軍救我!”我靠著貴妃榻,
沒有阻止。夫君聽見呼救,沖進了房間。他瞳孔微縮,連忙撲向了紫聽。紫聽依在夫君懷中,
聲淚俱下:“妾身好心來看望姐姐,可誰知姐姐竟嫉妒之下……”“花詞酒!”不出意外的,
夫君聽信了紫聽的話,他扶著紫聽起身:“你就那么不能容人?”“跟我圓房,
你想要多少孩子有多少,你為什么要去推紫聽?”“是我推的又如何?
”眼前的男人讓我越來越厭煩,曾經(jīng)的少年已經(jīng)死了,留下的是個面目全非的惡心東西。
“將軍…將軍好痛啊……”紫聽的衣擺下漸漸流出鮮血,她的臉色驟然發(fā)白。我挑了挑眉,
這不是弄巧成拙了嗎?夫君顧不上其他,抱著紫聽沖出去要尋醫(yī)??蓱z我這院子,僻靜的很,
叫不來人呢!我懶洋洋的開口:“夫君慢走?!彼_步頓了半秒,余光掃了一眼,帶著審視,
還有一絲我不懂的恐懼。收拾著殘局,留意到他的目光,我抬了抬眸子。他在怕什么?
6孩子沒保住,哪怕請來了太醫(yī),也無用?!澳銤M意了是不是?”床榻上的紫聽奄奄一息。
“不滿意???我的院子不干凈了,你得給我換?!笔帐爸帐爸?,發(fā)現(xiàn)仍舊臟。
“事到如今你想的是你的院子?”夫君失望透頂,“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現(xiàn)在的你冷血無情,那是我第一個孩子!”“你的孩子沒了,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出于身份,
我輕輕拍了拍夫君的肩,貼心的說:“你頭個孩子是妾室所生,御史臺要彈劾你的。
”夫君的產(chǎn)業(yè)莫名的多了許多漏洞,被追責彈劾。如今風口浪尖,要謹小慎微?!澳銈€毒婦!
”用力甩開了我的手,揚手就要打?!皩④娤⑴?。”巴掌沒落下來,燕歸扣住了夫君的手腕,
身為將軍的夫君,卻掙脫不開。我輕聲詢問:“你要休了我嗎?”夫君死死的盯著燕歸,
咬牙切齒:“你們早就勾搭成奸了是不是?”燕歸反手給了他一掌,聲音低沉:“污言穢語。
”“我告訴你,我死都不會休了你,你依舊是將軍夫人,我不會成全你們!
”夫君吐了一口鮮血,捂著胸口:“紫聽從今天起,是為我的妻,你們平起平坐!
”我無所謂的笑了笑,“你開心就好?!庇醚鄽w的話就是說,無所吊謂。
自此后紫聽與夫君歡好,夫君也故意提前讓人請我過去,名義上有事商量。門外的臺階上,
燕歸捂住了我的耳朵,遮去了那些污穢。燕歸的出現(xiàn),讓我總是想起以前的少年將軍,
意氣風發(fā)。我越是回想以前,越是隔著什么?!案易甙??!薄叭ツ膬海?/p>
”燕歸用輕功帶著我到了軍營,并給了我一把刀我握住了那把橫刀,
耳邊是那道清風般的聲音。‘小酒,刀呢要向前,不可退。’軍營的每個角落我都是熟悉的。
曾經(jīng)有人在這里,教我騎馬,教我射箭,以及握刀。7戰(zhàn)事起,夫君領(lǐng)兵出征,
臨走帶走了燕歸?!昂⒆記]了就沒了,翻身了就行。”紫聽越發(fā)的囂張,我懶得搭理。
“小姐,您千金貴體,怎么不讓尚書大人替您撐腰呢?”她捂著唇,
故作驚訝:“我差點忘了,您啊父母雙亡,不過是個寄人籬下,照樣沒人疼的東西。
”“你覺得通過貶低我,會讓你高高在上嗎?”我沒人疼又如何?我只是雙親不在,
又不是被雙親發(fā)賣?!澳?!”紫聽摔碎了茶盞:“我告訴你,夫君已經(jīng)答應(yīng)我,等他回了京,
第一個就收拾你!”“你現(xiàn)在出來挑釁,會死的很慘的,你知道嗎?”抬成了平妻,
就為了不讓我好過。我招呼來家丁侍女,將一打銀票挨個分發(fā)下去:“別的沒有,就是錢多,
以后這府里你們替我照看著點?!逼沉搜矍嘀樀淖下牐倚χf:“可別讓二夫人,
天天生氣了?!比菀渍蹓?。我所在意的人,都要離開京城了。“慕大哥,我保證不會添亂的。
”“他帶著你來軍營時,我見過你的刀。”慕時回輕笑一聲:“你的刀法,是他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