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尋和沈確的CP曾火遍全網(wǎng)。一個是才華橫溢的頂流歌手，一個是高冷神秘的金牌制作人。
粉絲們瘋狂磕糖，說他們是靈魂伴侶。直到江尋發(fā)現(xiàn)，沈確接近他只是為了利用他的名氣。
“你寫的每首歌，都在算計怎么讓我更紅?！苯瓕ふ虑閭H戒指，轉(zhuǎn)身離開。三年后，
江尋在頒獎禮唱起沈確為他寫的歌。沈確在后臺紅了眼眶：“那首歌……是我寫給你的情書。
”助理小聲提醒：“江老師車禍后，就失憶了?！鄙虼_瘋了一樣追出去，
卻只看到江尋無名指上的婚戒閃光。錄音棚里，空氣被抽干了，只剩下絕對的安靜，
一種繃緊的、等待爆裂的弦音般的寂靜。厚重的隔音門緊閉，將外面世界的喧囂徹底隔絕。
江尋站在麥克風(fēng)前，微微垂著頭，額前幾縷碎發(fā)被汗水濡濕，黏在光潔的額角。
他剛剛結(jié)束了一段近乎嘶吼的高音，胸腔還在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熱的痛感，
像吞下了滾燙的沙礫。他閉著眼，試圖捕捉旋律結(jié)束后，在耳膜深處留下的嗡鳴余韻，
以及更深處，那點幾乎要被這耗盡全力的演唱所碾碎的、微弱的情感內(nèi)核。
指尖無意識地蜷縮，指甲深深陷進掌心，留下幾道月牙形的白痕?！巴?。”控制室里，
沈確的聲音透過對講系統(tǒng)傳來，冷冽、清晰，像手術(shù)刀精準地劃開凝固的空氣。
沒有絲毫情緒的起伏，連失望都吝于給予。江尋猛地睜開眼，看向前方巨大的隔音玻璃。
玻璃后面，沈確坐在寬大的調(diào)音臺前，只留給他一個線條冷硬的側(cè)影。
頂燈的光線落在他微抿的薄唇和下頜緊繃的線條上，勾勒出一種近乎無情的專注。
他修長的手指在密密麻麻的推子和旋鈕間移動，調(diào)整著參數(shù)，動作流暢而精準，
像在操作一臺精密的儀器。“副歌第二段，情緒不對。
”沈確的目光依舊停留在眼前的波形圖上，聲音透過話筒，清晰地敲打在江尋的耳膜上，
“太滿，太用力。我要的不是發(fā)泄，是…破碎感。像玻璃裂開的聲音，細微，
但能扎進人心里?！彼D了頓，指尖在某個旋鈕上輕輕一撥，
江尋耳機里立刻回響起剛才副歌的片段。自己的聲音被剝離了伴奏，赤裸裸地暴露出來，
那竭盡全力的嘶吼，此刻聽起來竟有些空洞，甚至…刺耳?！奥犌宄藛?？”沈確問，
語氣平淡得像在討論天氣，“那種被全世界拋棄，連呼吸都帶著玻璃渣的感覺。你用力過猛，
反而把內(nèi)核沖散了。重來。”江尋喉結(jié)艱難地滾動了一下，口腔里彌漫開一股鐵銹般的腥甜。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么，最終只是沉默地點了點頭。玻璃那邊的沈確，
像一座無法逾越的冰山，他所有試圖靠近的暖意，都會被那徹骨的寒氣凍結(jié)、粉碎。
他重新戴上耳機，深吸一口氣，試圖將胸腔里翻涌的酸澀和無力感壓下去。
他需要找到沈確要的那種“破碎感”，一種他此刻內(nèi)心正真切體驗著，
卻無法在沈確面前表露分毫的情緒。錄音棚的燈光明亮得有些晃眼。江尋再次開口，
聲音放輕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努力去描摹歌詞里那個被愛人遺棄在雨夜的孤影。
他唱得很小心，每一個字都像在刀尖上行走?？刂剖依?，沈確微微蹙起了眉。
他旁邊的助理林曉，一個剛畢業(yè)不久的小姑娘，大氣不敢出，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老板的臉色。
她看到沈確放在調(diào)音臺邊緣的左手，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停。
”沈確的聲音再次響起，比剛才更冷，“江尋，你在害怕什么？聲音抖成這樣，
是怕唱不好被我罵？”江尋身體幾不可查地僵了一下?！拔乙氖瞧扑?，不是膽怯。
”沈確的聲音透過冰冷的玻璃，帶著一種審視的穿透力，“拿出你站在萬人舞臺上的氣場來，
哪怕唱的是絕望。重來?！薄吧蚶蠋?，”林曉終于忍不住，小聲插話，聲音帶著點怯意，
“江老師唱了一下午了，嗓子有點…要不先休息十分鐘？”沈確的目光終于從屏幕上移開，
淡淡地掃了林曉一眼。那眼神沒什么溫度，卻讓林曉瞬間噤聲，后背竄起一股涼意。
他隨即看向玻璃后的江尋。江尋低著頭，額發(fā)垂落，遮住了眼睛，看不清表情。
只有緊握著麥克風(fēng)支架的手指，指節(jié)繃得死白，泄露了一絲極力壓抑的情緒。
幾秒鐘令人窒息的沉默后，沈確開口，語氣依舊沒什么波瀾：“休息十五分鐘?！彼郑?/p>
干脆利落地關(guān)掉了對講系統(tǒng)。錄音棚里瞬間陷入一片死寂。江尋慢慢松開支架，
指尖因為用力過度而微微顫抖。他轉(zhuǎn)身，沒有看控制室的方向，徑直走向角落的休息椅，
腳步有些虛浮。助理小跑著遞上保溫杯，他接過來，擰開蓋子，小口地喝著溫水，
溫熱的液體滑過干澀灼痛的喉嚨，帶來一絲短暫的舒緩，卻沖不散心口那塊沉甸甸的巨石。
控制室里，林曉看著江尋略顯疲憊的背影，又偷偷瞄了一眼重新將注意力投入屏幕的沈確，
欲言又止。她總覺得，沈老師對江老師的要求，苛刻得近乎…殘忍。尤其是這首歌，
據(jù)說是新專輯的主打，沈老師親自操刀，傾注了極大的心血?？稍绞侨绱?，
他對江尋的“打磨”就越發(fā)不留情面。十五分鐘在壓抑的沉默中流逝得異常緩慢。
江尋放下水杯，重新走回麥克風(fēng)前。他閉上眼，做了幾個深呼吸，再睜開時，
眼底的疲憊被強行壓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孤注一擲的平靜。對講系統(tǒng)重新接通。
“開始?！鄙虼_的聲音簡潔依舊。前奏的鋼琴音流淌出來，清冷而孤獨。江尋開口，這一次，
他不再刻意壓抑或模仿。他放任那股從心底深處蔓延開來的疲憊和空洞感侵蝕自己的聲音。
沒有嘶吼，沒有刻意的顫抖，只有一種被抽空了所有力氣的平靜敘述。
歌詞里那個被雨淋透、被愛人遺棄在街角的影子，仿佛與他重疊。
謊/誓言碎在腳邊無人拾荒/你給的體溫漸漸涼/像這座城市熄滅的窗……”他的聲音很輕，
甚至有些沙啞，卻奇異地穿透了伴奏，帶著一種被碾碎后殘存的、尖銳的痛感。
每一個字都像在冰面上艱難行走，隨時可能墜落。控制室里，林曉驚訝地捂住了嘴。
她看到沈確一直緊鎖的眉頭，在江尋唱出第一句副歌時，幾不可查地松動了一瞬。
那雙總是冷靜得近乎漠然的眼眸里，似乎有什么極其細微的東西飛快地掠過，
快得讓人抓不住。他放在推子上的手指，停頓了零點幾秒。整段副歌，沈確沒有再喊停。
最后一個尾音帶著氣聲消散在空氣里，錄音棚再次安靜下來。江尋站在原地，胸口微微起伏，
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他感覺像是跑完了一場漫長的馬拉松，精疲力竭，
連抬起眼皮的力氣都快要耗盡。隔音玻璃對面，沈確沉默著。他微微后仰，
靠在寬大的椅背上，雙手交叉放在身前，目光沉沉地落在江尋身上，
似乎在審視一件剛剛完成的作品，評估著它的價值。那目光專注、銳利，帶著職業(yè)性的苛刻，
卻唯獨少了點什么。江尋的心一點點沉下去。又是這樣。無論他如何努力，
似乎永遠無法真正觸及沈確要求的那種“完美”。他像個在黑暗中摸索的盲人，而沈確，
是那個永遠站在光亮處，冷靜地指出他每一步偏差的引路人。他們之間的距離，
從未因日夜的相處而縮短半分。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只有幾秒，卻漫長得像一個世紀。
沈確終于動了動，他傾身向前，靠近話筒。“可以了?！币琅f是那副公事公辦的腔調(diào)，
“今天收工?！睕]有評價，沒有肯定，甚至連一句“辛苦了”都吝嗇。只有冰冷的三個字，
宣告著這場精神酷刑的暫時結(jié)束。江尋緊繃的肩線驟然垮塌下來，
一股巨大的疲憊感席卷全身。他摘下耳機，指尖冰涼。他對著玻璃的方向，
勉強扯出一個職業(yè)化的、極其短暫的微笑，然后轉(zhuǎn)身，腳步有些虛浮地走向門口。
助理立刻迎上來，遞上外套和手機。控制室里，林曉看著江尋離開的背影，
又看看依舊坐在調(diào)音臺前，目光落在屏幕上波形圖的沈確，忍不住小聲問：“沈老師，
剛才那段…我覺得江老師唱得特別好，特別…揪心。”沈確沒有回頭，
手指無意識地劃過屏幕上那段剛剛錄制的、代表著江尋聲音的起伏曲線。
屏幕的冷光映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顯得格外疏離?！班?。”他低低地應(yīng)了一聲，
聽不出情緒，“還差一點?！边€差一點。永遠都差那么一點。林曉在心里默默嘆了口氣。
她不懂音樂，但她懂人心。她總覺得，沈老師要的那“一點”，或許根本不是技巧上的東西。
江尋走出錄音大樓，深秋的晚風(fēng)帶著刺骨的涼意撲面而來，瞬間吹透了他單薄的衣衫。
他下意識地裹緊了外套，抬頭望向城市灰蒙蒙的天空。高樓縫隙間漏下的天光，冰冷而遙遠。
手機在口袋里震動起來。他拿出來，屏幕上跳動著經(jīng)紀人楊姐的名字?！鞍?，錄完了？
怎么樣？”楊姐的聲音帶著一貫的干練和關(guān)切。“嗯，結(jié)束了。”江尋的聲音有些沙啞，
透著濃濃的疲憊，“老樣子?！彪娫捘穷^沉默了一下，楊姐顯然聽出了他情緒的低落。
“沈老師要求是高了些，但他是為你好。這首歌要是成了，絕對能再爆一次。”她頓了頓，
語氣放軟，“別給自己太大壓力。晚上好好休息，明天還有個雜志封面拍攝，
我七點半去接你?！薄爸懒?，楊姐?！苯院喴赓W地應(yīng)道，掛了電話。
他拉開車門坐進保姆車后座，將自己深深陷入柔軟的座椅里。車窗外的城市流光溢彩，
霓虹閃爍，編織著繁華的幻夢。他疲憊地閉上眼，隔絕了那片喧囂的光影。
腦海里卻不受控制地回響起剛才在錄音棚里，
自己唱出的那句歌詞：“你給的體溫漸漸涼/像這座城市熄滅的窗……”涼。他蜷了蜷手指，
無名指上，那枚設(shè)計簡約的鉑金戒指觸感冰涼。那是他和沈確的情侶戒，
沈確親手為他戴上的。他說，這戒指像一道鎖，鎖住他們之間的秘密和默契。
可江尋此刻只覺得，這金屬的圓環(huán)，像一道冰冷的枷鎖。車子平穩(wěn)地行駛著。江尋拿出手機，
習(xí)慣性地打開微博小號。這個號沒有關(guān)注任何人，
只用來瀏覽一個特定的超話——#確尋是真的#。CP粉們的狂歡撲面而來。
首頁充斥著各種精心剪輯的視頻、細膩動人的同人圖文、顯微鏡級別的“摳糖”分析。
一張昨天他和沈確在錄音棚外的抓拍被轉(zhuǎn)發(fā)了上萬次。照片里，他低著頭似乎在說什么，
沈確側(cè)身看著他，光影勾勒出沈確線條優(yōu)美的下頜和專注的側(cè)臉。
粉絲們配文：“他看他的眼神，永遠帶著旁人無法介入的專注！是愛啊姐妹們！這絕對是愛！
”“靈魂伴侶！神仙愛情！鎖死！”“尋尋唱歌時，沈老師那個眼神！我沒了！
他真的好懂他！”“他們私下一定超甜！戒指！情侶戒指都戴上了！官方發(fā)糖！
”江尋的手指劃過那些熱情洋溢的文字和圖片，指尖的溫度卻一點點流失。
粉絲們看到的“專注”，是沈確在挑剔他演唱時的每一個瑕疵；她們歡呼的“戒指”，
此刻只讓他感到指尖的冰冷和心口的滯澀。旁人無法介入的專注？或許吧。但那專注的對象，
是他江尋這個人，還是他作為歌手所能帶來的巨大商業(yè)價值？一個念頭，像毒蛇的信子，
冰冷而突兀地鉆了出來。他猛地關(guān)掉手機屏幕，將它緊緊攥在手心，屏幕邊緣硌得掌心生疼。
保姆車駛?cè)胨幼〉母邫n公寓地下車庫。電梯平穩(wěn)上升，數(shù)字不斷跳動。
江尋靠在冰冷的轎廂壁上，看著鏡面里自己蒼白的臉和眼下淡淡的青影。他需要一點東西，
一點能讓他暫時逃離這窒息感的東西?；氐巾攲庸ⅲ薮蟮穆涞卮巴馐氰驳某鞘幸咕?，
卻絲毫照不亮室內(nèi)的空曠和冷清。江尋沒有開燈，徑直走向酒柜，
取出一瓶威士忌和一個玻璃杯。琥珀色的液體注入杯中，在昏暗的光線下折射出迷離的光澤。
他仰頭，灌下一大口，辛辣的液體灼燒著喉嚨，一路滾燙地燒進胃里，帶來一陣短暫的麻痹。
他端著酒杯，走到落地窗前，看著腳下那片流動的光河。酒精開始發(fā)揮作用，
緊繃的神經(jīng)稍稍松弛，那些被強行壓下的念頭卻更加洶涌地翻騰起來。沈確。
這個名字像烙印，刻在他心上，帶來甜蜜，也帶來無盡的困惑和…痛楚。
他想起第一次見到沈確的場景。三年前，他還是個在選秀節(jié)目里嶄露頭角的新人，
帶著青澀和不安。而沈確，已經(jīng)是圈內(nèi)炙手可熱、卻極其低調(diào)神秘的金牌制作人，
傳聞他脾氣古怪，眼光毒辣，輕易不出手。是楊姐費盡心思，才爭取到一次見面機會。
在沈確那間堆滿專業(yè)設(shè)備、顯得有些凌亂的工作室里，他緊張得手心冒汗，
唱了一首自己寫的、還很不成熟的小樣。沈確當時就坐在那張寬大的工作臺后面，
穿著簡單的黑色T恤，頭發(fā)有些凌亂，眼神銳利得像鷹隼。他聽完，沉默了很久，
久到江尋以為自己搞砸了。然后，沈確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江尋？我是沈確。
你的聲音，有故事。合作嗎？”那一刻，江尋感覺自己的世界被點亮了。
他毫不猶豫地握住了那只骨節(jié)分明、帶著薄繭的手。那雙手，
后來為他彈奏出無數(shù)動人的旋律，也為他戴上了那枚冰冷的戒指。合作。從一開始，
就是合作。江尋又灌了一口酒，辛辣感直沖頭頂。合作之后呢？
沈確為他量身打造的第一首歌就一炮而紅，將他推上了頂流的位置。
他們的名字開始緊緊捆綁在一起，“沈確出品，必屬精品”，“江尋的聲音，
只有沈確能完美駕馭”。他們是音樂上的天作之合，是粉絲眼中靈魂契合的神仙眷侶。
沈確對他很好。生活上無微不至，知道他胃不好，會盯著他按時吃飯；知道他壓力大失眠，
會在他深夜寫歌時默默遞上一杯溫牛奶。工作上更是傾盡全力，一首歌可以磨上幾個月，
每一個音符都追求極致。江尋在舞臺上光芒萬丈的每一個瞬間，
背后都是沈確在錄音棚里近乎苛刻的“折磨”。江尋曾經(jīng)以為，這就是愛。獨一無二的關(guān)注，
細致入微的照顧，共同追求完美的執(zhí)著。他沉溺其中，交付了全部的信任和一顆滾燙的心。
可不知從什么時候起，他開始感到不安。沈確的“好”，總帶著一種精確計算過的分寸感。
他的體貼，像設(shè)定好的程序；他的專注，永遠圍繞著“作品”本身。
他會在江尋拿下重要獎項時，冷靜地分析數(shù)據(jù)，
規(guī)劃下一步的曝光策略；會在粉絲瘋狂磕糖時，不動聲色地引導(dǎo)輿論，
維持著“神秘制作人”和“頂流歌手”之間最完美的距離和最吸引眼球的神秘感。
沈確的世界里，似乎只有音樂和…利益。而江尋這個人，不過是承載這兩者的最佳容器。
一次偶然，江尋在沈確忘記關(guān)機的電腦屏幕上，瞥見了一個加密文件夾的圖標，
文件名是冰冷的代號和日期。鬼使神差地，他試了幾個密碼，
最后用沈確常用的一個音樂術(shù)語縮寫加他的生日，竟然解開了。
里面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只有一份份詳盡的商業(yè)計劃書、市場分析報告、風(fēng)險評估表。
時間跨度，從他們合作伊始，直到未來三年。每一份報告的核心，
都圍繞著“江尋”這個名字所能撬動的商業(yè)價值。如何最大化他的影響力，
如何利用他們的“CP”熱度進行品牌捆綁營銷，
如何在他音樂風(fēng)格轉(zhuǎn)型期規(guī)避風(fēng)險、穩(wěn)定粉絲群體……條分縷析，冷靜得可怕。
他甚至看到一份報告，詳細評估了公開他們“戀情”的利弊，結(jié)論是：弊大于利。
維持現(xiàn)狀的“曖昧”和“神秘”，商業(yè)價值最高。那一刻，江尋站在沈確的電腦前，
渾身冰冷，如墜冰窟。他感覺自己像一個被剝光了衣服的小丑，站在聚光燈下，
而臺下唯一的觀眾沈確，正拿著放大鏡，冷靜地評估著他每一寸皮膚的價值。
原來那些深夜的溫牛奶，那些錄音棚里的嚴苛要求，
那些偶爾流露的、讓他心跳加速的專注眼神……都不過是精密計劃的一部分。
都是為了把他這個“商品”，打磨得更加完美，賣出一個更好的價錢。所謂的靈魂伴侶，
所謂的獨一無二，從頭到尾，都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他交付的真心，在沈確眼里，
不過是商業(yè)棋盤上一枚最有用的棋子。“呵……”江尋發(fā)出一聲短促而自嘲的冷笑，
在空曠的房間里顯得格外刺耳。他仰頭，將杯中剩余的酒液一飲而盡。
酒精的灼燒感從喉嚨蔓延到四肢百骸，卻怎么也暖不了那顆被真相凍僵的心。
他踉蹌著走到客廳中央，頹然倒在沙發(fā)上。黑暗中，
只有窗外城市的霓虹在他眼中投下變幻的光斑，像一場虛幻的夢。不知過了多久，
玄關(guān)處傳來指紋鎖開啟的輕微聲響。緊接著，客廳的頂燈被按亮，
柔和的光線瞬間驅(qū)散了黑暗。沈確回來了。他脫下深灰色的羊絨大衣，
隨手搭在玄關(guān)的衣架上，動作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他換了鞋，走進客廳，
目光落在沙發(fā)里蜷縮著的江尋身上?！霸趺床婚_燈？”沈確的聲音低沉，帶著工作后的沙啞，
他走近，立刻聞到了空氣中濃重的酒氣，眉頭不易察覺地蹙起，“又喝酒了？”江尋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