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周聞捂著流血的肩膀,面目猙獰地朝我撲來。
「我要殺了你!」
我看著腳邊的手槍,又看了看撲過來的周聞,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開槍。
腦海里有一個聲音在對我吶喊。
我顫抖著彎下腰,撿起了那把冰冷的手槍。
雙手緊緊握住,對準了周聞。
「你不敢開槍?!怪苈劦哪樕蠋еで男θ?,「你和你那懦夫父親一樣,骨子里都是軟弱的廢物!」
他的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我心中某個塵封的開關。
我眼前浮現(xiàn)出父親的臉,浮現(xiàn)出時雪為我擋刀的畫面,浮現(xiàn)出江雁吐血倒地的樣子。
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氣,從我的心底涌了上來。
我不是廢物。
我也不是懦夫。
我扣動了扳機。
「砰!」
巨大的后坐力震得我虎口發(fā)麻,子彈精準地射中了周聞的大腿。
他慘叫著跪倒在地,再也無法前進一步。
整個控制室,瞬間安靜了下來。
只剩下粗重的喘息聲,和遠處越來越近的警笛聲。
時雪沖過來,從身后緊緊地抱住了我。
「結束了,阿蕎,一切都結束了。」
她的身體在發(fā)抖,我的也是。
我們相擁在一起,像是兩只在暴風雨中幸存下來的小獸,互相汲取著對方的體溫。
江雁扶著墻,掙扎著站了起來,臉上露出一絲虛弱的笑。
「看來,我的后手,還挺準時?!?/p>
大批的特警沖了進來,迅速控制了現(xiàn)場。
被制服的周聞,難以置信地看著江雁。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布下的天羅地網(wǎng),最終卻成了自己的牢籠。
我和時雪被醫(yī)護人員用毯子裹著,送上了救護車。
那塊黑色的石頭,也被一名穿著特殊制服的人員小心翼翼地收走了。
救護車里,我和時雪并排坐著,誰也沒有說話。
車窗外,城市的燈光飛速后退,像一場光怪陸離的夢。
許久,她才轉(zhuǎn)過頭,看著我,眼眶通紅。
「對不起,阿蕎。」
她的聲音沙啞,充滿了愧疚。
「我騙了你,利用了你......我根本不是你以為的那個樣子。」
「我殺過人,我做過很多壞事......我不是一個好人?!?/p>
我看著她,看著這個我愛了五年的女人。
我伸出手,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水。
「我知道?!?/p>
我握住她冰冷的手,緊緊地。
「但我也知道,你為我擋過刀,你也愿意為我豁出性命?!?/p>
「溫時雨是假的,但你對我的愛,是真的。」
「從現(xiàn)在開始,沒有溫時雨,也沒有那個代號特工。只有溫時雪,我的愛人?!?/p>
她愣住了,隨即,眼淚流得更兇了。
這一次,卻是喜悅的淚水。
她撲進我懷里,放聲大哭,仿佛要把這些年所有的委屈和恐懼,都一次性哭出來。
我抱著她,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窗外,黎明的第一縷陽光,刺破了黑暗,照亮了前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