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我就直奔市里的副食品商店。
我花光了昨天賺來的所有錢,外加顧凜留下的生活費,買了大量的白糖、芝麻和花生。
回到家,我關(guān)上門,開始在廚房里“秘密實驗”。
我的計劃很簡單,就是做牛軋?zhí)恰?/p>
在二十一世紀(jì),牛軋?zhí)鞘窃倨胀ú贿^的零食。但在物資匱乏的八十年代,這絕對是稀罕又時髦的美味。
而且,它成本不高,利潤卻很可觀。最重要的是,我可以在家做,完美地避開了“投機倒把”的風(fēng)險。
我憑著上輩子在網(wǎng)上看過的美食視頻的記憶,開始熬糖、加料、攪拌、定型。
第一次,糖熬過了,發(fā)苦。失敗。
第二次,花生放多了,不成型。失敗。
……
我一整個下午都泡在廚房里,身上沾滿了糖漿和面粉,狼狽不堪。
就在我快要放棄的時候,終于,我成功了。
當(dāng)乳白色的牛軋?zhí)潜磺谐烧R的小塊,用油紙一塊塊包好時,我激動得差點哭出來。
我剝開一塊,放進(jìn)嘴里。
濃郁的奶香和堅果的焦香瞬間在味蕾上綻放,甜而不膩,口感扎實又有嚼勁。
就是這個味道!
成功了!
我把做好的牛軋?zhí)欠殖闪藥追?。一份留著自己吃,一份?zhǔn)備拿去“打通關(guān)系”,剩下最大的一份,是我的“秘密武器”。
第二天,我提著一包牛軋?zhí)牵庙懥死畲蠼慵业拈T。
開門的是李大姐,她看到我,表情有些不自然。
“小林啊,有事嗎?”
“李大姐,”我把手里的糖遞過去,笑得一臉真誠,“這是我昨天自己在家瞎琢磨做的小零嘴,叫牛軋?zhí)?。您嘗嘗,給我提提意見?!?/p>
李大姐愣了一下,接過了糖。
她打開油紙包,看到里面一塊塊獨立包裝、看起來就很精致的糖果,眼里閃過一絲驚訝。
她半信半疑地剝開一塊,放進(jìn)嘴里。
下一秒,她的眼睛就亮了。
“哎喲!”她驚喜地叫道,“這糖……這糖也太好吃了吧!又香又甜,還不粘牙!”
“您喜歡就好?!蔽倚χf。
“這是你自己做的?”她滿臉不可思議。
“是啊?!蔽尹c點頭,“瞎做的,讓您見笑了?!?/p>
“你這手藝,可不是瞎做的水平!”李大姐拉著我的手,態(tài)度熱情得像是換了個人,“快進(jìn)來坐!”
就這樣,我靠著一包牛軋?zhí)牵晒η瞄_了李大姐家的門。
接下來幾天,我如法炮制,給院里幾個有頭有臉的軍嫂都送去了我親手做的牛軋?zhí)恰?/p>
不出所料,所有人都被這新奇又美味的零食征服了。
一時間,整個家屬院都在討論我和我的牛軋?zhí)恰?/p>
“聽說了嗎?顧團(tuán)長家那個小媳婦,手可巧了,會做一種叫牛軋?zhí)堑奶枪?,比供銷社賣的還好七!”
“是啊是啊,我嘗過了,味道絕了!”
“她人也大方,見人就送,不像某些人,小家子氣。”
我的人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了起來。
就連之前對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李大姐,現(xiàn)在見了我都主動打招呼,親熱地叫我“小林妹子”。
只有一個人,被排除在這場“糖果外交”之外。
那就是白露。
我故意不給她送。
我能想象到,當(dāng)所有人都圍在一起,分享著我的牛軋?zhí)牵瑢ξ业氖炙囐澆唤^口時,被孤立在一旁的她,臉色該有多難看。
這天下午,我正在家里包糖,白露找上門來了。
她站在門口,看著我,臉色蒼白,眼神里帶著一絲不甘和屈辱。
“林晚意,”她開口,聲音有些沙啞,“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沒想干什么啊。”我抬起頭,沖她無辜地一笑,“我在包糖呢,白露同志要嘗嘗嗎?”
她的嘴唇哆嗦著,顯然被我氣得不輕。
“你別得意!”她咬著牙說,“顧大哥不是那種會被這些小恩小惠收買的人!他看重的是內(nèi)在,是思想上的共鳴!你這種只知道家長里短、投機取巧的農(nóng)村婦女,根本配不上他!”
“配不配得上,不是你說了算,是我男人說了算。”我慢悠悠地把一塊糖包好,放在盤子里,“至少,他現(xiàn)在是我法律上的丈夫。而你,什么都不是。”
“你!”
白露被我戳中了痛處,氣得渾身發(fā)抖。
就在這時,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門口。
是顧凜。
他拉練回來了。
他穿著一身風(fēng)塵仆仆的作訓(xùn)服,皮膚曬黑了,人也清瘦了一些,但眼神卻更加銳利有神。
他看著屋里劍拔弩張的我和白露,眉頭皺了起來。
“你們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