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睜開眼,耳邊嗡嗡作響。
水晶吊燈刺得眼睛生疼。香檳塔折射著炫目的光。西裝革履的男人們和珠光寶氣的女人們舉著酒杯,臉上堆滿假笑。
這是...秦家的宴會廳?
"小宇,快來見見你修然哥哥。"一個熟悉的女聲傳來。
我猛地轉頭,看見母親——不,是秦夫人正溫柔地挽著一個白衣青年的手。
秦修然。這個毀了我上一世的畜生。
我低頭看自己的手,完好無損。不是那具被卡車碾得支離破碎的尸體。手機屏幕顯示:2023年5月20日。
我重生了。回到三年前,秦家找回"真少爺"秦修然的認親宴會上。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上一世,就是在這場宴會上,我喝下秦修然遞來的酒,突然"發(fā)狂"打傷賓客。從此我被貼上"瘋子"標簽,被家族厭棄。而秦修然這個冒牌貨,卻一步步取代我在秦家的位置。
最后,我被他設計,慘死在車輪下。
"小宇?發(fā)什么呆呢?"父親——秦董事長皺眉看我。
我抬頭,對上秦修然虛偽的笑臉。他今天一身白西裝,活像只開屏的白孔雀。
"弟弟,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他伸出手,笑容溫和得令人作嘔。
我盯著他右手小指上的那枚尾戒。上一世我沒注意這個細節(jié)?,F(xiàn)在我知道了,那是個精巧的毒囊,輕輕一扭就能把藥粉撒進酒里。
賓客們圍成一圈,舉著手機準備記錄這"兄弟情深"的一幕。
秦修然拿起兩杯香檳,尾戒不著痕跡地在左邊杯口蹭了一下。
"弟弟,我敬你。"他遞過那杯加料的酒,眼神真摯得能拿奧斯卡。
上一世,我傻乎乎地接過來喝了。
這一世?
去你媽的!
我接過酒杯,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猛地潑在他臉上!
"??!"秦修然驚叫一聲,狼狽后退。
沒等他反應過來,我一把揪住他衣領,右拳狠狠砸在他鼻梁上!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聲。
全場瞬間死寂。
秦修然像條死狗一樣癱在地上,鼻血糊了一臉,白西裝染得通紅。
"小宇!你干什么!"秦夫人尖叫。
我甩了甩拳頭,冷笑:"酒里下藥,當我不知道?"
秦修然眼神一慌,隨即裝出委屈模樣:"弟弟,你是不是誤會了..."
"誤會?"我抓起那杯沒潑完的殘酒,"那你自己喝了?"
他臉色刷地變了。
賓客們開始竊竊私語。
"這杯酒有問題!"我高舉酒杯,"誰不信,可以拿去化驗!"
秦修然慌了:"爸、媽,我沒有..."
秦董事長臉色陰沉:"小宇,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當然知道。"我環(huán)視全場,"我不僅知道酒里有藥,還知道這位'真少爺'根本就是個冒牌貨!"
宴會廳炸開了鍋。
秦修然臉色慘白。
就在這時,一位白發(fā)老人從人群中走出。我瞳孔一縮——莫老!秦家的座上賓,中醫(yī)泰斗!上一世唯一給過我善意的長者。
"秦老哥,"莫老對秦老爺子說,"酒確實有問題。我剛才聞到一股曼陀羅的味道。"
秦老爺子眼神陡然銳利。
我心中一動。機會來了!
"不止如此,"我大步走到秦修然面前,一把扯下他的尾戒,"這玩意兒,要不要看看里面藏著什么?"
秦修然面如死灰。
全場嘩然。
秦修然那張俊臉瞬間血色盡失。
他大概做夢都沒想到,自己精心設計的局,開場不到五分鐘就被我拆得稀巴爛。
"這...這只是普通戒指..."他聲音發(fā)抖,伸手想搶回來。
我側身避開,兩根手指捏著那枚尾戒,在燈光下轉動。"莫老,您見多識廣,這種帶機關的戒指,應該不陌生吧?"
全場目光齊刷刷投向莫老。
白發(fā)老人緩步上前,接過戒指仔細端詳。他指甲在戒面某處輕輕一扣——
"咔嗒"一聲輕響,戒指側面彈開一個幾乎看不見的小暗格。
一些白色粉末灑落在莫老掌心。
老人捻起一點,在鼻尖嗅了嗅,眉頭立刻皺成疙瘩:"曼陀羅粉,混了少量顛茄。服用后會致人狂躁,產生攻擊傾向。"
宴會廳里"嗡"地炸開了鍋。
我冷眼看著秦修然。上一世,我就是喝了這玩意,在眾目睽睽之下"發(fā)瘋",從此被貼上精神不穩(wěn)定的標簽。
秦修然癱坐在地上,鼻血糊了半張臉,白西裝染得跟兇案現(xiàn)場似的。
"爸...媽...你們聽我解釋..."他聲音帶著哭腔,"這不是我的...一定是有人陷害我..."
我差點笑出聲。這臺詞,跟上一世我一模一樣。只不過當時沒人信我。
秦董事長臉色鐵青,秦夫人則心疼地去扶秦修然。果然,養(yǎng)了二十年的感情不是那么容易動搖的。
"修然,這到底怎么回事?"秦夫人掏出手帕,小心翼翼地給她的寶貝養(yǎng)子擦鼻血。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秦修然眼神閃爍,"可能是有人想挑撥我們兄弟關系..."
他說著,意有所指地瞥了我一眼。
我直接氣笑了。
"秦修然,你當在場各位都是傻子?"我提高聲音,"戒指從你手上摘下來的,酒是你遞給我的,現(xiàn)在證據(jù)確鑿,還想倒打一耙?"
賓客們竊竊私語,不少人舉著手機在錄視頻。明天的頭條有了——《豪門認親宴秒變刑偵現(xiàn)場:真假少爺上演投毒門》。
秦老爺子拄著拐杖走過來,鷹隼般的目光在我和秦修然之間來回掃視。
"莫兄,這藥效如何?"他沉聲問。
莫老捋了捋白須:"服用后半小時內會出現(xiàn)幻覺、狂躁等癥狀,嚴重者可致昏迷。不過..."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這位小友似乎對藥理也很了解?"
我心中一凜。差點忘了,現(xiàn)在的我只是個剛被找回秦家的"野小子",按理說不該懂這些。
"我養(yǎng)父是中醫(yī)。"我隨口編了個理由,"從小耳濡目染。"
莫老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笑道:"難怪能一眼識破。不知令尊尊姓大名?"
"鄉(xiāng)下郎中,不值一提。"我輕描淡寫地岔開話題,轉向秦老爺子,"爺爺,這事您看怎么處理?"
全場安靜下來。
秦老爺子沉吟片刻,突然問了個出乎意料的問題:"你怎么確定酒里有藥?"
我早料到會有此一問。
"聞出來的。"我面不改色,"曼陀羅有淡淡的苦杏仁味,剛才他遞酒時,我聞到了。"
莫老贊許地點頭:"不錯,確實有這個特征。"
秦老爺子眼中精光一閃,轉頭看向秦修然:"你還有什么話說?"
秦修然渾身發(fā)抖,突然"撲通"跪下了:"爺爺!我一時糊涂!我只是...只是怕弟弟回來后會討厭我...想跟他開個玩笑..."
我差點把隔夜飯吐出來。
"玩笑?"我冷笑,"讓人當眾發(fā)瘋的玩笑?秦修然,你是三歲小孩嗎?"
秦夫人突然插話:"小宇,修然已經知道錯了,你別得理不饒人。"
我心頭一刺。上一世也是這樣,無論秦修然做什么,永遠能被原諒。
"媽,"我強壓怒火,"如果剛才我沒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出丑的就是我。您覺得會有人聽我解釋嗎?"
秦夫人語塞。
秦董事長皺眉:"夠了!家丑不可外揚。這事回去再說。"他轉向賓客,"各位,今天的事讓大伙見笑了。宴會到此結束,改日秦某再設宴賠罪。"
賓客們識趣地開始離場,但我知道,今晚的事明天就會傳遍整個江城上流圈。
秦修然被扶起來,眼神怨毒地瞪了我一眼,隨即又恢復成那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弟弟,對不起..."他聲音哽咽,"你能原諒我嗎?"
我看著他表演,突然笑了:"行啊,那你把這杯酒喝了,咱們一筆勾銷。"
我拿起那杯加料的香檳,遞到他面前。
秦修然臉色瞬間慘白。
"小宇!"秦夫人驚呼。
秦董事長一把奪過酒杯:"胡鬧!"
我聳聳肩:"看,連我爸都知道這酒不能喝。"
秦老爺子突然"咚"地跺了下拐杖:"都給我閉嘴!"他銳利的目光掃過所有人,"修然回去閉門思過。小宇..."他頓了頓,"你跟我來。"
我跟著老爺子走向宴會廳后面的休息室,莫老也一起進來。
門一關,老爺子直接開門見山:"你不是鄉(xiāng)下孩子。說吧,誰教你識毒辨藥的?"
我早就想好說辭:"我養(yǎng)父確實是中醫(yī),不過在我十五歲那年就去世了。之后我一直在研究家傳醫(yī)書。"
莫老若有所思:"難怪...剛才你說到曼陀羅的特征,確實只有內行才懂。"
老爺子盯著我看了半晌,忽然問:"你真確定修然不是秦家血脈?"
我心頭一跳。這老頭果然不簡單。
"不確定。"我實話實說,"但他今天確實想害我。"
老爺子瞇起眼:"你反應過激了。就算酒里有藥,也不該當眾動手。"
我笑了:"爺爺,如果我不先發(fā)制人,現(xiàn)在被質疑精神問題的就是我了。您覺得哪種結果對秦家影響更壞?"
老爺子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竟微微點頭:"有點道理。"
莫老忽然插話:"秦老哥,你這孫子不簡單啊。處變不驚,殺伐果斷,是塊好料子。"
老爺子沒接話,只是問我:"你養(yǎng)父除了醫(yī)術,還教過你什么?"
"經商之道也略懂一二。"我謙虛道。實際上,前世我接手過秦氏集團半年,對秦家產業(yè)了如指掌。
老爺子眼中精光一閃:"明天來集團總部找我。"說完轉身就走。
莫老落后一步,悄悄塞給我一張名片:"小友若有興趣,可來我醫(yī)館一敘。"
等他們都離開后,我才長舒一口氣。第一關算是過了。
走出酒店,夜風拂面。我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三年沒打卻爛熟于心的號碼。
"喂,老陳?幫我查個人..."
老陳是我前世的私人偵探,現(xiàn)在應該還在開他那家小事務所。此人雖然貪財,但能力一流。
掛斷電話,我回頭看了眼金碧輝煌的酒店。秦修然,游戲才剛開始。
你以為我會像前世一樣任你宰割?這一世,我要讓你嘗嘗什么叫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