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的手搭在蘇晚肩上的瞬間，時間仿佛被凍結(jié)了。馥郁的迪奧真我香氣如同毒瘴，瞬間包裹了蘇晚，那輕柔的觸碰卻比烙鐵更灼人，帶著掌控生死的寒意。蘇晚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到極限，血液似乎停止了流動，只有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震得耳膜嗡嗡作響。
手機屏幕上，那張模糊卻致命的照片——王磊諂媚的笑臉，老吳冰冷的墨鏡，鼓囊囊的牛皮紙信封——此刻如同燒紅的烙鐵，燙著她的掌心，更燙著她的靈魂！張總！果然是張總！和林薇一起，編織了這張?zhí)炝_地網(wǎng)！
“晚晚，在看什么呢？這么入神？”林薇的聲音貼著耳后根響起，帶著一絲慵懶的笑意，如同毒蛇的嘶嘶聲。她微微傾身，目光看似隨意地投向蘇晚緊握的手機屏幕。
完了！
蘇晚的腦中一片空白，只剩下這兩個字在瘋狂尖叫。被發(fā)現(xiàn)了！周晴拍到的鐵證！就在林薇眼皮底下！周晴……周晴有危險！林薇剛才在辦公室的警告——“連帶你身邊那些不知死活的小蚱蜢”——絕不是空話！
極致的恐懼瞬間引爆了求生的本能！蘇晚在千鈞一發(fā)之際，做出了一個近乎本能的、孤注一擲的動作！她握著手機的右手猛地向上一抬，拇指同時狠狠按下側(cè)面音量鍵和鎖屏鍵！
“咔嚓！”
一聲清脆的、模擬相機快門的系統(tǒng)音效在死寂的空氣里驟然響起！
屏幕瞬間黑了下去！鎖屏壁紙——她和母親在江南煙雨石橋下的合影——一閃而逝。
林薇傾身靠近的動作明顯頓住了。她搭在蘇晚肩上的手指，幾不可察地收緊了一瞬，指甲幾乎要隔著薄薄的衣料嵌進蘇晚的皮肉里。那溫柔的偽裝面具上，裂開了一絲冰冷的縫隙。
“呵，晚晚，這么緊張？”林薇輕笑一聲，緩緩直起身，收回了手。她臉上重新掛上那種無懈可擊的、帶著一絲嗔怪的關(guān)切笑容，只是那笑意并未抵達眼底，瞳孔深處如同凍結(jié)的深潭?！笆窃谂拇芭_的風景？還是……”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地上那堆仙人掌枯敗碎裂的殘骸，和那個空蕩蕩的、如同墓碑般的陶土花盆，“拍下你的‘小戰(zhàn)友’最后的遺容？” 語氣帶著一絲殘忍的調(diào)侃。
蘇晚強壓下喉嚨口的腥甜和身體的顫抖，緩緩轉(zhuǎn)過身。她將已經(jīng)鎖屏、屏幕朝下的手機緊緊攥在身后，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迎視著林薇那雙洞悉一切、充滿戲謔和冰冷警告的眼睛，她強迫自己扯出一個極其僵硬、近乎扭曲的“平靜”表情。
“沒什么，薇姐?！彼穆曇羲粏「蓾?，像砂紙摩擦，“只是……看著它沒了，心里難受，想留個念想。”她指了指地上的狼藉，眼神空洞，試圖將剛才的驚魂未定偽裝成睹物傷情的脆弱。
“念想？”林薇微微挑眉，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那弧度冰冷而鋒利，“有些東西，碎了就是碎了，留個念想，只會徒增煩惱，甚至……招來不必要的麻煩?！彼脑捳Z如同雙刃劍，字字誅心，既指向地上的仙人掌殘骸，更指向蘇晚身后那個藏著驚天秘密的手機。
她向前邁了一小步，距離蘇晚更近，那股強大的壓迫感幾乎令人窒息。她的目光如同探照燈，在蘇晚蒼白緊繃的臉上來回掃視，似乎要穿透那層脆弱的偽裝，直抵她內(nèi)心最深的恐懼和秘密?！巴硗?，聽薇姐一句勸，”她的聲音放得更柔，卻帶著更深的寒意，“現(xiàn)在是非常時期。陳總監(jiān)那邊還在調(diào)查，張總也很關(guān)注。你的一舉一動，都可能被過度解讀。尤其是……使用個人設備，拍攝一些……不太合適的東西?！?/p>
她刻意停頓，欣賞著蘇晚眼中那無法完全掩飾的驚惶，才慢悠悠地繼續(xù)道：“為了你好，也為了……你關(guān)心的人好，這段時間，還是安安靜靜地待著，什么也別做，什么也別拍。明白嗎？”最后三個字，語氣陡然加重，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和赤裸裸的威脅。
蘇晚感覺自己的牙齒都在打顫。林薇知道了！她一定猜到了！她在警告自己不要妄圖保留證據(jù)，更在拿周晴的安危做籌碼！
就在這時，一陣略顯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兩個穿著深藍色安保制服、身材魁梧的男人出現(xiàn)在走廊拐角，正朝她們的方向走來。是技術(shù)安全部的人？還是張總的人？蘇晚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林薇也看到了來人。她臉上的冰寒瞬間融化，重新掛上溫婉得體的笑容，對著走來的安保人員微微頷首示意。然后，她再次看向蘇晚，眼神里充滿了“語重心長”的關(guān)切，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讓走近的安保人員聽到：
“好了，別太難過了。一盆植物而已，回頭薇姐送你盆更好的。你現(xiàn)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調(diào)整心態(tài)。相信陳總監(jiān)和張總會查清真相，給你一個公正的交代的?！彼p輕拍了拍蘇晚的手臂，姿態(tài)如同安撫一個不懂事的妹妹，隨即轉(zhuǎn)身，踩著優(yōu)雅從容的步伐，迎向走來的安保人員，低聲交談了幾句，然后一同離開了。臨走前，她回頭，給了蘇晚一個意味深長的、帶著勝利者憐憫的淺笑。
直到林薇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那令人窒息的壓迫感才稍稍散去。蘇晚如同虛脫般，后背重重靠在冰冷的墻壁上，大口喘息著，冷汗已經(jīng)浸透了內(nèi)里的衣衫。她感覺自己的心臟快要跳出胸腔，握著手機的手心里全是冰冷的汗水。
她成功了？暫時騙過了林薇？保住了手機里的照片？不！林薇的眼神告訴她，這只是暫時的平靜！她絕不會善罷甘休！周晴……周晴怎么樣了？
蘇晚被“請”到了位于大樓最偏僻角落的一間閑置會議室。門被技術(shù)安全部的人從外面關(guān)上，沒有上鎖，但門口站著一名面無表情的保安。名義上是讓她“休息”、“等待進一步通知”，實則就是軟禁。一個巨大的、透明的牢籠。
會議室里只有一張長桌，幾把椅子，空蕩得令人心慌。慘白的燈光從天花板投射下來，照得四壁一片冰冷。唯一的窗戶對著大樓內(nèi)部的天井，只能看到對面灰色墻壁上單調(diào)排列的通風口。
蘇晚癱坐在椅子上，身心俱疲，如同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生死搏殺。她拿出那個如同燙手山芋般的手機，指尖顫抖著解鎖。屏幕亮起，周晴發(fā)來的那張照片依舊刺眼地躺在收件箱里。王磊，老吳，牛皮紙信封……這是她唯一的、也是最后的籌碼！她必須將它保存下來！備份！發(fā)送出去！刻不容緩！
她立刻點開照片，選擇保存至本地加密相冊。進度條緩慢移動……10%……30%……突然！
手機屏幕頂端的狀態(tài)欄，代表WiFi和移動數(shù)據(jù)的圖標，瞬間變成了灰色的叉號！信號格也猛地跌至谷底！
無服務？！
蘇晚的心猛地一沉！她立刻嘗試切換飛行模式再關(guān)閉，重啟手機……所有操作都如同石沉大海！手機徹底失去了所有網(wǎng)絡連接！變成了一個昂貴的金屬磚塊！
是巧合？還是……林薇？！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席卷全身！她猛地沖到會議室門口，一把拉開門！門口的保安立刻警覺地轉(zhuǎn)身，面無表情地擋住去路：“蘇小姐，請留在室內(nèi)休息?！?/p>
“我的手機沒信號了！我需要檢查一下網(wǎng)絡！”蘇晚急切地說，試圖繞過保安。
保安像一堵墻般紋絲不動，聲音刻板：“大樓部分區(qū)域正在進行網(wǎng)絡設備升級維護，信號可能暫時不穩(wěn)定。請耐心等待。”他的眼神沒有任何波動，顯然早已得到指令。
網(wǎng)絡設備升級維護？在技術(shù)公司創(chuàng)智的核心辦公區(qū)？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蘇晚瞬間明白了！這是林薇的手筆！利用她技術(shù)總監(jiān)的權(quán)限，啟動了大樓局部的信號屏蔽！徹底切斷了她與外界的所有聯(lián)系！將她徹底困死在這間信息孤島里！
她唯一的證據(jù)，被鎖在了這臺無法發(fā)送、無法備份、隨時可能被物理奪走的手機里！如同一只被釘在標本板上的蝴蝶，徒勞地展示著美麗的翅膀，卻已失去所有生機和反抗的可能。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將她淹沒。她失魂落魄地退回會議室，重重關(guān)上門，背靠著冰冷的門板滑坐在地。手機屏幕微弱的光映亮她絕望的臉。照片上，老吳的墨鏡反射著后巷骯臟的光線，鏡片上似乎倒映出遠處某個模糊的、躲在陰影里的輪廓……是周晴嗎？林薇的人是不是已經(jīng)找到她了？
就在這時，會議室天花板的角落，一個半球形的、平時毫不起眼的監(jiān)控攝像頭，其邊緣一圈微弱的紅色指示燈，極其輕微地閃爍了一下。如同黑暗中悄然睜開的、冰冷的電子之眼。
時間在極致的壓抑中緩慢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蘇晚蜷縮在會議室的角落里，像一只受傷的困獸。手機屏幕因為長時間未操作而暗了下去，如同她心中最后一點微弱的希望之火。
林薇的信號屏蔽，門口的看守，天花板上無聲的監(jiān)控……這一切都像一張無形卻無比堅韌的蛛網(wǎng)，將她牢牢束縛。周晴的安危，如同懸在頭頂?shù)倪_摩克利斯之劍，隨時可能斬落。而那張被鎖在手機里的照片，是唯一能刺破黑暗的光，卻也被禁錮在牢籠之中。
她該怎么辦？坐以待斃？等著林薇和張總編織好最后的罪名，將她徹底打入地獄？等著周晴因為她的牽連而遭遇不測？
不！絕不！
母親的聲音仿佛又在耳邊響起，與花盆上“逆風生長”的刻痕重疊：“囡囡，命硬，給點土、給點光就能活！” 仙人掌死了，但母親給她的那股韌勁兒，不能死！
一股近乎瘋狂的念頭，如同巖漿般從絕望的灰燼中噴涌而出！她需要網(wǎng)絡！需要把照片送出去！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她的目光如同鷹隼般，銳利地掃視著這間空蕩冰冷的會議室。
長桌……椅子……空白的墻壁……天花板的燈……通風口……監(jiān)控攝像頭……
她的目光最終定格在會議室的智能投影儀上！那是連接公司內(nèi)網(wǎng)的設備！通常用于視頻會議和文件展示！
一個極其冒險、近乎異想天開的計劃在她腦中瞬間成型！如果……如果她能短暫地接入投影儀的網(wǎng)絡端口……哪怕只有幾秒鐘……
就在這時，會議室的門被敲響了。不輕不重，三下。
蘇晚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她猛地從地上彈起來，迅速將手機塞進口袋深處，強作鎮(zhèn)定地坐回椅子上。
“請進?！彼穆曇魩е唤z不易察覺的顫抖。
門被推開。進來的不是林薇，也不是保安，而是技術(shù)安全部的一個年輕職員，手里拿著一個透明的文件袋，里面裝著蘇晚的工作證和門禁卡。
“蘇晚小姐，”職員的聲音公事公辦，沒有任何情緒，“這是你的工作證和門禁卡。陳總監(jiān)讓我通知你，關(guān)于你的調(diào)查進入取證分析階段，暫時沒有新的安排。你的個人物品在封存期間由安全部保管。張總指示，考慮到你的狀態(tài)和配合調(diào)查的需要，即日起，你的工作權(quán)限暫時調(diào)整至后勤部檔案室，協(xié)助進行舊項目資料的電子化歸檔工作。這是調(diào)崗通知單（電子版已發(fā)送至你內(nèi)網(wǎng)郵箱，請查收）。請于明天上午九點，到B棟負一層后勤部檔案室報到?！?/p>
他將文件袋放在長桌上，沒有多看一眼失魂落魄的蘇晚，轉(zhuǎn)身離開。門再次被關(guān)上。
后勤部？檔案室？B棟負一層？
蘇晚抓起那個文件袋，手指因為用力而顫抖。這絕不是普通的調(diào)崗！這是流放！是羞辱！將她從核心研發(fā)中心驅(qū)逐到最邊緣、最不起眼的角落！像處理垃圾一樣！張總“親自指示”？好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然而，就在這極致的羞辱和憤怒中，蘇晚眼中卻猛地爆發(fā)出一種近乎瘋狂的光芒！后勤部檔案室？B棟負一層？那個地方……她記得！那里是整個創(chuàng)智大廈網(wǎng)絡基建的老舊區(qū)域之一，線路錯綜復雜，監(jiān)控覆蓋可能存在盲區(qū)！更重要的是，檔案室里配備有連接內(nèi)網(wǎng)的舊式電腦和掃描設備！
一個比剛才投影儀計劃更清晰、也更危險的機會，如同黑暗中的螢火，驟然亮起！檔案室……那里或許是她唯一能接觸到網(wǎng)絡、將照片傳出去的地方！哪怕那里可能布滿了林薇的耳目！
希望伴隨著巨大的風險重新點燃。蘇晚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她需要時間！需要熬過今晚！需要制定一個周密的計劃！明天上午九點……檔案室……
她下意識地再次拿出手機，屏幕依舊一片死寂的灰色叉號。她不死心地嘗試撥打周晴的號碼——毫無懸念，只有冰冷的“不在服務區(qū)”提示音。周晴……你一定要平安！
就在她準備將手機收回口袋的瞬間，她的指尖無意中劃過了相冊圖標。屏幕亮起，自動跳轉(zhuǎn)到最近的照片預覽界面。
最上面一張，正是周晴發(fā)來的那張致命照片——王磊、老吳、牛皮紙信封。
而在照片預覽的下方，緊挨著的幾張縮略圖，卻讓蘇晚的瞳孔驟然收縮！血液瞬間沖上頭頂！
那是幾張模糊的、用手機翻拍的紙質(zhì)文件照片！
第一張，是一份抬頭印著“創(chuàng)智科技”的采購訂單，采購項目是某種高精度的工業(yè)傳感器，供應商名字被手指擋住了大半，但隱約可見“XX精密電子”的字樣。訂單金額處，一個手寫的、巨大的數(shù)字“7”后面跟著一連串的零，觸目驚心！
第二張，是一份簽收單。簽名欄赫然是一個龍飛鳳舞的“蘇晚”！日期……正是“聆語”聲紋系統(tǒng)上線前一周！可蘇晚百分百確定，她從未簽過這樣一份單據(jù)！
第三張，是一張模糊的銀行流水截圖，收款方正是那個“XX精密電子”，付款方賬號被馬賽克模糊處理，但付款金額與第一張訂單上的數(shù)字完全吻合！日期……就在簽收單的第二天！
最后一張，是幾張釘在一起的報銷憑證復印件，報銷項目五花八門，金額巨大，報銷人簽名處……依舊是那個偽造的“蘇晚”！
這……這是周晴什么時候發(fā)來的？！是在那張后巷交易照片之后嗎？為什么剛才沒看到新消息提醒？！
蘇晚猛地想起，剛才在走廊被林薇驚嚇時，她慌亂中按下了鎖屏鍵！可能就在那之前，周晴已經(jīng)發(fā)來了這些！只是被鎖屏提示蓋住了！
偽造的訂單！偽造的簽收單！偽造的報銷單！金額高達七位數(shù)的公款！收款方是林薇那個“供應商”！
這就是林薇和張總要抹掉的“污點”！這就是他們要栽贓給自己的罪名！這比那段惡意代碼的指控要嚴重百倍、千倍！這足以讓她身敗名裂，鋃鐺入獄！
原來……這才是他們準備的最終殺招！惡意代碼只是開胃小菜！這份偽造的、足以讓她萬劫不復的“證據(jù)”，才是將她徹底釘死的棺材板！
恐懼和憤怒如同兩條毒蛇，瞬間纏緊了蘇晚的心臟，幾乎讓她窒息！林薇！張總！你們好狠毒！
會議室里死一般寂靜。慘白的燈光下，蘇晚如同被抽走了靈魂的軀殼，僵立在原地，手機屏幕上那幾張偽造單據(jù)的照片，像淬毒的匕首，反復刺穿著她的神經(jīng)。七位數(shù)的金額，偽造的簽名，指向明確的供應商……這已經(jīng)超出了職場傾軋的范疇，這是要將她打入十八層地獄！
后勤部檔案室……B棟負一層……
那個地方，此刻在她眼中，不再是可能的逃生通道，而更像一個張開了巨口的陷阱！林薇和張總將她發(fā)配到那里，真的是流放嗎？還是……方便他們“制造”更多“證據(jù)”？或者在那個網(wǎng)絡老舊、監(jiān)控可能存在盲區(qū)的地方，讓她這個“罪人”無聲無息地“消失”？
極致的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洶涌而來，幾乎要將她徹底吞沒。她該怎么辦？明天踏入檔案室，無異于自投羅網(wǎng)！逃？門口有保安，大樓處處是監(jiān)控，她能逃到哪里去？報警？手機沒有信號！她連這間會議室都走不出去！
就在她心神劇震、瀕臨崩潰之際，被她攥得死緊的手機，屏幕頂端的狀態(tài)欄，那代表WiFi和移動數(shù)據(jù)的灰色叉號，突然極其輕微地閃爍了一下！緊接著，一個微弱的、只有一格的4G信號圖標，如同風中的殘燭，頑強地跳了出來！雖然微弱，卻真實存在！
屏蔽……減弱了？！
是林薇大意了？還是設備升級維護的間歇？或者是……大樓某個角落的網(wǎng)絡設備，在老舊線路的支撐下，頑強地突破了局部屏蔽？！
這突如其來的、微弱如螢火般的信號，瞬間點燃了蘇晚眼中最后一絲瘋狂的光芒！機會！這可能是她唯一的機會！必須在信號再次消失前，把照片傳出去！傳給誰？！誰能幫她？！
顧淮！那個空降的、背景神秘的高管！他曾在危機時刻關(guān)注過她！他是林薇和張總潛在的制衡者！他是唯一可能也是唯一有能力介入這場死局的人！
蘇晚的手指因為激動和恐懼而劇烈顫抖，幾乎握不住手機。她以最快的速度點開通訊錄，找到那個僅存過一次的號碼——顧淮的私人手機號，那是某次跨部門會議后他“隨意”留給幾位核心骨干的，當時蘇晚并未在意。
信號格在微弱地跳動，時有時無。她顫抖著按下?lián)芴栨I！
聽筒里傳來漫長而令人心焦的接通音……嘟……嘟……嘟……每一次間隔都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蘇晚的心臟狂跳著，幾乎要沖破胸膛，汗水浸濕了鬢角。她死死盯著屏幕上那如同風中殘燭般的信號格，祈禱著它不要熄滅。
終于！
“嘟”聲停止！電話接通了！
“喂？”一個低沉、略帶磁性、帶著一絲被深夜打擾的慵懶睡意的男聲從聽筒里傳來。
“顧總！是我！蘇晚！”蘇晚的聲音因為極致的緊張和激動而尖銳嘶啞，語速快得像連珠炮，“我長話短說！林薇和張總陷害我！他們偽造了七百萬的采購訂單和報銷單栽贓我！周晴拍到了張總司機收買王磊破壞我硬盤的證據(jù)！我現(xiàn)在被軟禁在A棟7樓閑置會議室！手機信號被屏蔽！隨時可能被……”
“咔噠！”
一聲極其輕微、卻如同驚雷般的機括聲，毫無預兆地從會議室門口的方向傳來！
是門鎖被鑰匙插入轉(zhuǎn)動的聲音！
蘇晚全身的血液瞬間凍結(jié)！后面的話硬生生卡在了喉嚨里！她猛地抬頭看向門口！保安？還是……林薇的人？！
聽筒里，顧淮的聲音瞬間變得無比清醒和凝重，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蘇晚？蘇晚！保持通話！告訴我你的具體位置！A棟7樓哪個會議室？喂？蘇晚？！”
門口，鑰匙轉(zhuǎn)動門鎖的聲音越來越清晰！門把手開始向下壓動！
恐懼如同冰冷的巨手扼住了蘇晚的喉嚨！她知道自己沒有時間了！信號隨時會再次中斷！她必須把照片傳出去！這是唯一的希望！
她不再猶豫，用盡全身力氣，對著話筒嘶吼出最后一句：“照片！證據(jù)！在彩信！顧淮！救我！救周晴！”
話音落下的瞬間，她用盡最后的力氣和最快的速度，點開了相冊，選中了周晴發(fā)來的那張后巷交易照片和那幾張偽造單據(jù)的照片，選擇了發(fā)送彩信！收件人——顧淮的號碼！
屏幕上，彩信發(fā)送的進度條瞬間彈出！一個小小的圓圈開始艱難地、極其緩慢地旋轉(zhuǎn)……1%……2%……照片文件很大，信號極其微弱！
與此同時——
“咔嚓！”
門鎖被徹底擰開！
厚重的會議室門，被猛地推開！
一道被走廊燈光拉長的、充滿壓迫感的黑影，投射在會議室冰冷的地板上，如同死神展開的斗篷，瞬間將蜷縮在角落、手機屏幕亮著微光的蘇晚，徹底籠罩！
手機屏幕上，那代表發(fā)送進度的圓圈，依舊在頑強地、極其緩慢地旋轉(zhuǎn)著……3%……4%……
如同生命流逝的倒計時，無聲地指向未知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