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羅府。
“二爺,我明白你意思,我膝下唯有一女,自然也盼著她能婚事順遂,一生喜樂,”羅尚書說著有些為難,“只是,歷王府那邊我也不好得罪……”
何靂發(fā)覺他有些動搖,精神一振,正要再勸,忽聽后邊傳來一聲女子哭喊,“父親!我不要嫁給何子星!”
羅云舒快步從內(nèi)院沖進正廳,她鬢發(fā)散亂,手里握著把匕首,臉上都是憤然的淚水,“要是馮繼晨有什么閃失,我也不活了!等我死了把我抬進歷王府成婚吧!”
她迅速伸手在脖頸上一劃,血立刻滲了出來,后面跟來的嬤嬤女侍驚慌尖叫,連忙撲過去制止,都被她奮力掙脫。
羅尚書見女兒如此瘋狂,大驚失色,連忙拉住她,“云舒,你冷靜!先回去!咱們先回房去!”
“我不!”羅云舒甩開他的手,又把匕首拿起來,“你不答應(yīng)我,我今天就死在你面前!”
何靂見狀快速上前,抓住她手腕,把她手里的匕首奪了下來,“羅小姐,不要沖動!我今天來也是為了商議你跟繼晨的婚事!”
“你說什么?”羅云舒愣了愣。
“我是繼晨的姐夫,”何靂鄭重行了一禮,對她說道,“不知羅府是否愿意與馮府締結(jié)兩姓之好,馮府門第雖然不及歷王府,但必然會珍重新婦,必不會折辱分毫!”
羅云舒突然笑了,眼里還含著淚,“好啊,我愿意嫁給馮繼晨?!?/p>
“云舒,婚嫁大事,怎可如此沖動兒戲?你!你這!”羅尚書重重嘆了口氣,“我真是對你無計可施!”
“父親,你就叫我嫁給馮繼晨吧!”羅云舒猛地跪在地上,哀求道,“何子星那個紈绔混賬,他根本看不起咱們羅府,那天詩會,他……他撕爛了我衣裙,馮繼晨才打他的!”
“好了!別說了!”羅尚書聽得又心疼又生氣,把她扶起來,“我答應(yīng)你就是了。”
何靂見狀馬上說道,“尚書,繼晨現(xiàn)在還被關(guān)在內(nèi)獄,還請您……”
羅尚書無奈之極,“我知道了,我會安排的?!?/p>
……
那天何靂走后,有七八日未到蒼園,許傾依舊忙著那些事,只是最近她感覺眩暈有些頻繁,胃口也不太好。
紫李也發(fā)現(xiàn)她有所不適。
幾天前嬤嬤來把脈了,說小姐身體如常,眩暈大約是氣血虛,叫灶上加了些滋補的湯給她。
只是……小姐的情況并沒有轉(zhuǎn)好。
許傾這邊沒想很多,她正打算幫著女侍縫補紗帳,還未引線,就聽見外頭有人說話,竟然是何靂來了。
他從不在午膳時分過來的。
吃驚中何靂已經(jīng)走進內(nèi)院,臉上還帶著輕淺淺笑意,把一個紅色食盒遞給許傾,“吃喜餅?!?/p>
“多謝家主?!痹S傾接過來,紅色的木盒子非常漂亮,看著喜氣盈盈,她便打開吃了一塊。
“上回跟你說過那個女子,昨日成婚了?!焙戊Z對她說。
“與誰成婚了?”許傾緊張的問了一句。
“嫁給了心儀之人,為她出頭的那位男子?!焙戊Z唇邊笑意更深,“那件事也解決了?!?/p>
“太好了!”許傾高興起來,緊緊握著喜餅盒子,“這樣真好!她以后也能舒心過日子了。”
她珍重的又看了看盒子,眼眸明亮。
何靂笑著看她,“也多謝你提醒我,那夜去找她父親談了一番,沒想到機緣巧合,就成了?!?/p>
羅尚書下決心后做事極為果斷,第二日就拿到了歷王府世子輕傷的證據(jù)口供,直接交到了大理寺,馮家跟平王府也一起使力,把馮繼晨毫發(fā)無損的從內(nèi)獄保了出來,官復(fù)原職。
羅尚書不知怎么跟歷王府周旋的,竟和和氣氣解除了姻親。這邊剛了結(jié),那邊便緊鑼密鼓地籌備起婚事,不過七八日的功夫,紅綢高掛喜樂喧天,羅府和馮府便熱熱鬧鬧地辦了喜宴。
老王爺何鎮(zhèn)安去吃了喜酒回來,極為滿意何靂,覺得他辦事很有章法,最近也有了好臉色,連催問子嗣的話也不提了。
“?。俊痹S傾聽到何靂說謝她,有些惶恐,“哪里,我只是隨口一說,不作數(shù)的。”
“用午膳吧?!焙戊Z拉著她的手,“叫灶上再加兩個菜,也慶賀一下?!?/p>
“好。”
許傾跟著他走了兩步,忽覺天旋地轉(zhuǎn),眼前事物一片模糊,腳下頓時失去力氣,整個人徑直向前栽倒。
“小姐!”紫李剛驚呼出聲,何靂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抱住她,揚聲吩咐道, “去叫嬤嬤來!”
……
許傾再醒時已是午后,日影西斜,周遭安靜極了。
她想撐身坐起,便聽到何靂說,“慢一點,小心身子?!?/p>
許傾見他還未離去,有些驚訝,“我無妨的?!?/p>
“你有孕了?!?/p>
何靂對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