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腰間還掛著那只鈴鐺,那是他接受賜婚后第二天我送他的。
通身矜貴的氣派,是三年無邊患,安做蕭云安的駙馬后養(yǎng)尊處優(yōu)出來的。
他不在意地看著我,冷冷地朝親隨下令。
“公主心軟,給這個乞婆些錢財,趕走便是?!?/p>
我拖著殘破的身體從邊疆趕回京城,也不過是想此生能看他最后一眼。
如今,這條殘命余愿已足。
可心中還是忍不住泛起陣陣酸澀,眼淚也止不住地從眼眶流下。
雙腿也怎么都不聽使喚,挪動不了分毫。
親隨嫌惡地走過來,一腳把我踢到一邊。
“將軍和公主不追究你,你怎么還不走?”
“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的樣子,怎么敢出現在這里?”
“將軍府今日施恩,是為了給值得救助的人。”
“看你這幅樣子,一看就好吃懶做,給你吃飯簡直是浪費糧食?!?/p>
不等我回應,親隨叫來護衛(wèi),把我拖到旁邊的小巷里。
其中一個護衛(wèi)不懷好意地看著我。
“就是她這幾天一直在將軍府外徘徊,今天還攪亂將軍和公主施粥,不知道肚子里憋著什么壞水?!?/p>
說完后,便在親隨的默許下對我拳打腳踢。
三年前被穿過琵琶骨,讓我連舉起雙手護住腦袋的力氣的沒有。
只能蹲在原地承受著雨點一般落下的拳腳。
疼痛從四肢百骸傳來,本就已經錯位的骨頭再次被折斷。
喉嚨里涌上一陣陣的腥甜,我意識漸漸模糊。
我用盡最后的力氣,掏出一直藏在胸前的鈴鐺。
三年來,快餓死的時候我都舍不得變賣。
如今陪我踏上黃泉,用清脆的叮當聲為我引路也好。
下一世,別讓我再遇到楚承嶼了。
2
可意料之中的死亡并未到來。
血腫的雙眼勉強睜開,只見楚承嶼蹲在身旁,死死地握住我拿鈴鐺的手。
“這鈴鐺,哪里來的?”
我咬著牙,努力別過頭去。
當年,我整日里纏著楚承嶼,他終于松口答應賜婚。
可第二天,我發(fā)現他懷里藏著一根金簪,是蕭云安的。
蕭云安前一日才對我說,那是她與心上人的定情之物。
我氣急了,急忙搶過來扔到荷花池中。
然后拔下頭上的金簪,叫工匠做成兩只鈴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