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動車子前,云辰摸了摸胸前的玉佩,默默祈禱:無論今晚發(fā)生什么,請讓我救出嫣然。為此,我愿意付出任何代價。
老碼頭的夜,靜得可怕。
云辰將車停在廢棄倉庫區(qū)外,熄火關(guān)燈。胸前的玉佩燙得驚人,仿佛在警告他前方的危險。但他別無選擇——林嫣然的氣息就是從最里面那棟倉庫傳來的。
下車前,他最后檢查了一遍隨身物品:玉佩、三張符咒、一小瓶養(yǎng)元丹。這些是他目前所有的"武器"。
夜風(fēng)裹挾著江水的腥味撲面而來。云辰運轉(zhuǎn)心法,將感官提升到極限。黑暗中,他能聽到百米外老鼠的腳步聲,能看到霧氣中飛舞的塵埃,甚至能嗅到空氣中那股若有若無的邪氣——黑檀木混合著腐血的味道,典型的邪修痕跡。
倉庫大門虛掩著,里面漆黑一片。云辰?jīng)]有貿(mào)然進入,而是繞到側(cè)面,找到一扇生銹的通風(fēng)窗。指尖輕觸窗框,真氣悄無聲息地震碎了銹蝕的鎖扣。
窗內(nèi)是一條狹窄的維修通道,布滿蛛網(wǎng)和灰塵。云辰貓著腰前行,很快來到一個通風(fēng)口。透過銹跡斑斑的鐵柵欄,倉庫內(nèi)部的景象讓他血液瞬間凝固——
下方空曠的場地中央,畫著一個直徑約五米的血色陣法。林嫣然被綁在陣法正中的金屬椅上,昏迷不醒。她胸前的玄陰令懸浮在空中,散發(fā)著詭異的紅光。更可怕的是,那些紅光如同活物般纏繞在她身上,正一點點抽取著什么。
陣法外圍站著三個人:周燁、一個黑袍老者,以及...陸明宇。
"再有一小時,玄陰之體的本源就能完全抽取。"黑袍老者的聲音沙啞刺耳,"到時候,你們兩個就可以借助這股力量突破瓶頸。"
周燁興奮地搓著手:"多謝師尊!等我們神功大成,周陸兩家就是江城的主宰!"
陸明宇卻盯著林嫣然,眉頭微皺:"師尊,抽取本源會不會傷到她性命?我答應(yīng)過只取力量不傷人的。"
"婦人之仁!"黑袍老者厲聲呵斥,"修真之路本就是逆天而行,區(qū)區(qū)一個女子的性命算什么?更何況她是玄陰之體,千年難遇的爐鼎!"
云辰聽得怒火中燒。這些畜生竟把嫣然當(dāng)作修煉工具!他正要沖下去,卻突然感到一陣眩暈——陣法散發(fā)的氣息正在削弱他的真氣!
"靜心凝神..."云辰默念口訣,強行壓下怒火?,F(xiàn)在不是沖動的時候,他需要計劃。
觀察片刻,云辰發(fā)現(xiàn)陣法有三個能量節(jié)點,分別由三盞青銅燈維持。黑袍老者守在林嫣然身邊,周燁和陸明宇各自負責(zé)一盞燈。第三盞燈無人看守,但燈焰最旺,顯然是最關(guān)鍵的陣眼。
"先破陣眼,再救人。"云辰從懷中取出三張符咒,咬破指尖,在上面各畫了一道破陣符。
準(zhǔn)備就緒后,他深吸一口氣,猛地踹開通風(fēng)口柵欄,縱身躍下!
"什么人?"黑袍老者最先反應(yīng)過來,袖中飛出一道黑光。
云辰在半空中扭身避過,同時甩出三張符咒。兩張直奔周燁和陸明宇看守的燈盞,第三張則飛向無人看守的陣眼。
"攔住他!"陸明宇大喊,但為時已晚。
符咒觸及燈焰的瞬間,爆發(fā)出刺目金光。兩盞較小的燈應(yīng)聲而碎,但第三盞只是晃了晃,燈焰矮了半截卻未熄滅。
陣法威力大減,云辰感到體內(nèi)真氣恢復(fù)流動。他落地一個翻滾,直撲林嫣然。
"找死!"黑袍老者怒喝,雙手結(jié)印,一道黑氣如蟒蛇般從袖中竄出。
云辰不躲不閃,胸前玉佩青光暴漲,化作屏障擋住黑氣。他趁機沖到林嫣然身邊,一把扯斷束縛她的繩索。
"嫣然!醒醒!"他輕拍她的臉頰,但女孩毫無反應(yīng),臉色蒼白如紙。
"她聽不見的。"陸明宇冷笑,"玄陰之體的神識已經(jīng)被抽離大半,現(xiàn)在就是個空殼。"
云辰抬頭,眼中怒火幾乎化為實質(zhì):"你們對她做了什么?"
"只是借用一點力量而已。"周燁陰笑著走近,"沒想到你來得這么快,本來還想給你留個全尸的。"
黑袍老者突然抬手:"小心!他手里有陸家玉佩!"
話音未落,云辰已經(jīng)將玉佩貼在林嫣然額頭,口中念誦口訣。玉佩青光大盛,形成一個光繭將兩人包裹其中。
"他在反抽陣法力量!快阻止他!"黑袍老者厲聲尖叫,一連打出七道黑氣,卻在觸及光繭時如泥牛入海。
光繭內(nèi),云辰感到林嫣然的身體漸漸回暖。玄陰令的紅光被玉佩強行逆轉(zhuǎn),開始回流到她體內(nèi)。但這樣做的代價是——他的真氣正以驚人的速度消耗!
"堅持住...再堅持一會兒..."云辰咬牙支撐,看著林嫣然的睫毛開始顫動。
就在這時,光繭外傳來一聲巨響。陸明宇不知從哪掏出一把古樸匕首,狠狠刺在光繭上。匕首尖端閃爍著詭異的黑光,竟將光繭刺出一道裂縫!
"家傳的破法刃!"陸明宇獰笑,"沒想到吧?這也是陸家秘寶之一!"
裂縫迅速蔓延,光繭搖搖欲墜。云辰知道時間不多了,他必須做出選擇——要么繼續(xù)為林嫣然療傷,自己可能力竭而亡;要么保留實力突圍,但嫣然可能永遠醒不過來。
沒有猶豫,他一把抱住林嫣然,將剩余所有真氣注入玉佩!
"轟!"
光繭爆炸般擴散,將陸明宇三人震飛數(shù)米。林嫣然猛地睜開眼,劇烈咳嗽起來:"云...辰?"
"我在。"云辰虛弱地微笑,隨即臉色一變——他體內(nèi)的真氣幾乎耗盡,而敵人已經(jīng)爬起來了!
"帶她走..."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在云辰耳邊響起。他驚訝地看到倉庫角落不知何時多了個白發(fā)老人,正是之前指點過他的林老爺子!
不等云辰回應(yīng),林老爺子已經(jīng)閃身擋在他們面前,雙手結(jié)出一個復(fù)雜法?。?玄門正宗,豈容爾等邪修放肆!"
一道金光如旭日初升,照亮整個倉庫。黑袍老者慘叫一聲,身上冒出縷縷黑煙:"林...林正雄!你還沒死?!"
"爺爺?"林嫣然虛弱地呼喚。
"走!"林老爺子頭也不回地喝道,"我撐不了多久!"
云辰知道這不是逞強的時候。他強撐著抱起林嫣然,朝后門沖去。身后傳來驚天動地的打斗聲,整座倉庫都在顫抖。
剛沖出倉庫,云辰就感到雙腿一軟,跪倒在地。真氣透支的后果開始顯現(xiàn)——經(jīng)脈如被火燒,五臟六腑仿佛移位,視線也開始模糊。
"云辰!你怎么樣?"林嫣然掙扎著扶住他,聲音里帶著哭腔。
"沒...事。"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快...打電話給你家的人..."
話未說完,一陣劇痛襲來,云辰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
再次醒來時,刺鼻的消毒水味告訴云辰自己在醫(yī)院。他試圖起身,卻發(fā)現(xiàn)全身無力,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更可怕的是——他感受不到體內(nèi)一絲真氣!玉佩靜靜地掛在胸前,卻如同普通玉石般冰涼沉寂。
"醒了?"一個冷漠的聲音傳來。
云辰艱難地轉(zhuǎn)頭,看到陸遠峰站在床邊,臉色復(fù)雜。
"爸...嫣然呢?"他嘶啞地問。
"林家丫頭沒事,已經(jīng)被接回家了。"陸遠峰嘆了口氣,"但你...惹上大麻煩了。"
原來,云辰已經(jīng)昏迷三天。這期間,陸明宇在董事會上出示了一系列"證據(jù)",指控云辰勾結(jié)外人盜竊陸家秘寶,還試圖謀殺他。更糟的是,周家也趁機發(fā)難,聲稱云辰襲擊周燁,要追究法律責(zé)任。
"董事會已經(jīng)暫時解除你所有職務(wù)。"陸遠峰沉重地說,"我也...保不住你了。"
云辰閉上眼,胸口如壓了塊巨石。他早該料到陸明宇會趁機發(fā)難,只是沒想到來得這么快。
"那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陸遠峰突然問,"明宇說你用了邪術(shù)..."
"邪術(shù)?"云辰苦笑,"是他和周燁綁架了嫣然,用邪法抽取她的生命精華!"
陸遠峰臉色變了變:"你有什么證據(jù)?"
云辰剛想說出手機照片的事,卻突然意識到——那部手機肯定早被處理掉了。而他現(xiàn)在真氣全失,連最基本的法術(shù)都使不出來,如何證明自己?
"我沒有證據(jù)。"他最終承認,"但請您相信我..."
"我相信你沒用!"陸遠峰煩躁地踱步,"董事會要求你立刻離開陸家,否則就凍結(jié)所有資產(chǎn)!明宇甚至威脅要公開你的'邪術(shù)'視頻..."
云辰心頭一震。視頻?難道那晚的偷拍成功了?
"媽...她怎么說?"云辰輕聲問。
陸遠峰停下腳步,聲音低沉:"她站在明宇那邊。"
雖然早有預(yù)料,這句話還是像刀子般扎進云辰心臟。血緣關(guān)系終究敵不過二十年的養(yǎng)育之情。
"我明白了。"云辰強撐著坐起來,"不會讓您為難。"
出院手續(xù)辦得出奇地快。兩個小時后,云辰站在醫(yī)院門口,除了一身衣服和胸前的玉佩,一無所有。銀行卡被凍結(jié),手機被沒收,連身份證都被陸家扣下了。
天空飄起細雨,云辰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不覺又來到了貧民窟。這里的小巷依舊狹窄臟亂,卻莫名給他一絲安全感。
"小辰?"張奶奶從雜貨店探頭,"天啊,你怎么這副模樣?"
云辰想擠出一個笑容,卻發(fā)現(xiàn)自己連笑的力氣都沒有了。老人趕緊把他拉進店里,端來熱茶和干凈衣服。
"先換衣服,別著涼了。"張奶奶絮絮叨叨,"你們有錢人家的事我不懂,但這里永遠是你的家。"
云辰鼻子一酸。在最落魄的時候,竟是這個貧窮的老人給了他唯一的溫暖。
當(dāng)晚,他睡在雜貨店后間的小床上,做了個奇怪的夢:一個白發(fā)老者在云霧中向他招手,手中拿著一幅發(fā)光的畫卷...
"天機圖..."老者聲音縹緲,"尋找天機圖..."
云辰猛地驚醒,窗外已是黎明。奇怪的是,他感到一絲久違的暖流在丹田處涌動——真氣開始恢復(fù)了?
他嘗試運轉(zhuǎn)心法,果然感應(yīng)到一縷微弱的真氣在經(jīng)脈中游走。雖然不及巔峰時的百分之一,但至少證明修為沒有全廢!
"天機圖..."云辰喃喃自語。這個詞他好像在祖宅的某本古籍上見過。
正當(dāng)他思索時,雜貨店外傳來一陣騷動。云辰警覺地起身,從后窗看到幾個黑衣人正在巷口盤問路人——是陸家的人!
"果然追來了..."云辰苦笑。他現(xiàn)在這狀態(tài),連普通保鏢都打不過。
就在他準(zhǔn)備從后門溜走時,一個佝僂的身影擋在了門前——是個衣衫襤褸的老乞丐,云辰從未見過。
"小子,想活命就跟我來。"老乞丐的聲音出奇地清朗,與外表極不相稱。
"你是誰?"
"教你修真的人。"老乞丐咧嘴一笑,露出兩顆金牙,"陸天行那老小子的后人,淪落到這地步,真是丟人。"
云辰心頭大震。陸天行正是陸家先祖!
沒有時間多想,追兵的腳步聲已經(jīng)逼近。云辰一咬牙,跟著老乞丐鉆進了錯綜復(fù)雜的小巷。
七拐八繞后,兩人來到一處廢棄的地下室。老乞丐點燃油燈,昏黃的燈光下,云辰這才看清對方的臉——皺紋縱橫,但眼睛卻明亮如星,完全不像老人該有的眼神。
"別看了,這皮囊是假的。"老乞丐一屁股坐在破箱子上,"我叫莫老,是你祖爺爺?shù)?..嗯,算是朋友吧。"
云辰將信將疑:"您怎么找到我的?"
"玉佩。"莫老指了指云辰胸前,"那東西是我當(dāng)年給陸天行的。持有者瀕死時會有感應(yīng)。"
云辰下意識握住玉佩:"您說要教我修真?"
"不,我說的是幫你找'天機圖'。"莫老神秘地笑了,"你夢里不是見到了嗎?"
云辰倒吸一口涼氣。這老人怎么會知道他的夢?
"天機圖是什么?"
"陸家真正的傳承。"莫老表情嚴肅起來,"當(dāng)年陸天行將畢生所學(xué)分為三份:心法傳于家族,法寶藏于密室,而最重要的'天機圖'則藏在只有血脈覺醒者才能找到的地方。"
"為什么分開藏?"
"因為有些力量,不該輕易現(xiàn)世。"莫老嘆了口氣,"但現(xiàn)在情況特殊——邪修已經(jīng)滲透到陸家內(nèi)部,你必須盡快恢復(fù)實力,甚至更強。"
云辰想起陸明宇的黑玉戒指和周燁的邪功,心頭沉重:"我該去哪里找天機圖?"
"線索在陸家祖宅,具體位置只有你能感應(yīng)到。"莫老從懷中掏出一枚古樸的銅錢,"這個給你,關(guān)鍵時刻能保一命。"
云辰接過銅錢,突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再睜眼時,莫老已經(jīng)不見了,只有油燈還在搖曳,證明剛才不是幻覺。
地下室里多了個包袱,里面是干凈衣物、一些現(xiàn)金和一部老式手機。還有一張字條:"今晚子時,祖宅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