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沈寂,你可知罪!”青云宗的戒律堂上,百盞長明燈忽明忽暗,映著宗主那張鐵青的臉。
我跪在冰冷的玄武巖上,膝蓋早已沒了知覺。宗門百年基業(yè)的靈脈,斷了。
守護(hù)靈脈的鎮(zhèn)山神獸,死了。所有證據(jù),所有異象,都指向我。我,沈寂,天生煞星,
萬古罕見的孤絕命格。生父在我出生當(dāng)晚暴斃。生母在我滿月那天瘋癲。收養(yǎng)我的村子,
在我三歲那年遭遇百年不遇的洪災(zāi),全村覆滅。我是唯一的幸存者。“我沒有。
”我的聲音嘶啞,像破舊的風(fēng)箱。“還敢狡辯!”戒律長老怒目圓睜,
手中雷鞭“滋啦”作響。“我入宗十年,可曾有過半點(diǎn)行差踏錯?”“你沒有,
是因?yàn)橹⒁恢痹谟盟男逓樘婺沔?zhèn)壓命格!”宗主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痛惜,
“可你終究是顆煞星,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滔天大罪!”他身邊的靈鏡中,
顯現(xiàn)出我入門時的景象。那年我七歲,衣衫襤褸,渾身泥濘。陸知微,那個永遠(yuǎn)白衣勝雪,
笑起來像春風(fēng)拂面的少年,將我從死人堆里拉了出來。他力排眾議,說我不是災(zāi)星,
只是氣運(yùn)駁雜,需要梳理。他說:“師父,諸位長老,請信我一次。
我以我‘風(fēng)水靈瞳’起誓,沈寂的命格,我來渡?!笔辍K檬觋枆?,十年修為,
換我十年平安。可如今,一切都崩塌了。“陸知微呢!讓他出來!”有人高喊。
“他為你逆天改命,耗盡心血,此刻正在閉死關(guān),恐怕……”戒律長老的話里滿是嘲諷。
“恐怕早已被你這煞星克死了!”“哈哈哈!”我忽然笑了起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克死?原來在他眼里,我就是這樣的人。“天煞孤星,本就不該存于世?!弊谥鏖]上眼,
下了最后的決斷。“廢其修為,打入鎖龍淵,聽天由命!”鎖龍淵,青云宗禁地,有去無回。
兩名弟子上前,靈力化作的枷鎖即將落在我身上。就在這時,
戒律堂的大門“轟”地一聲被推開。一道身影踉蹌著闖了進(jìn)來,白衣上沾著點(diǎn)點(diǎn)血跡,
正是陸知微。他臉色蒼白如紙,氣息微弱,卻堅(jiān)定地?fù)踉谖疑砬?。“誰敢動他!”2“知微!
”宗主驚得站了起來。“你……你出關(guān)了?”陸知微沒有理他,轉(zhuǎn)身蹲下,扶住我的肩膀。
他的手很涼,卻帶著一股讓我心安的力量?!鞍⒓牛瑒e怕,有我。”我看著他,喉嚨發(fā)緊,
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陸知微,你瘋了!”戒律長老呵斥道,“你為他耗損本源,
如今還要護(hù)著他?”“他可是毀了宗門靈脈的罪魁禍?zhǔn)祝 标懼⒕従徴酒穑?/p>
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他平日里溫潤如玉,此刻眼神卻冷得像冰。“我再說一遍,
靈脈之事,與阿寂無關(guān)?!薄盁o關(guān)?鐵證如山!”陸知微冷笑一聲。“你們所謂的鐵證,
不過是靈脈斷裂之處,殘留著他的煞氣?!薄斑@還不夠嗎?”“當(dāng)然不夠!
”陸知微的聲音陡然拔高,“你們只知他是天煞孤星,卻不知煞氣亦分陰陽?!彼斐鍪种福?/p>
凌空畫出一道符箓。“阿寂的煞氣,屬陰煞,主凋零,破敗?!薄岸鴼У綮`脈的,是陽煞,
主爆裂,焚毀。”他指著殿外一個方向。“真正的罪魁禍?zhǔn)?,在那?/p>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面面相覷。那里是青云宗的煉器閣。宗主皺眉:“一派胡言!
煉器閣與靈脈相隔百里,怎么可能……”話音未落,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從煉器閣的方向傳來。轟隆!火光沖天,濃煙滾滾。
整個青云宗都劇烈地?fù)u晃了一下?!霸趺椿厥拢 币幻茏舆B滾帶爬地跑進(jìn)戒律堂,
臉色慘白。“宗主,不好了!煉器閣……煉器閣炸了!”“閣內(nèi)存放的數(shù)百件法寶,
引動地火,全……全都?xì)Я耍 薄笆裁?!”宗主臉色大變。陸知微看著他,眼神平靜。
“地火被引動,順著地底脈絡(luò)沖擊了宗門主靈脈最薄弱的一點(diǎn),才導(dǎo)致了靈脈斷裂。
”“這才是真相?!苯渎砷L老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澳恰巧蚣诺纳窔馊绾谓忉專?/p>
”“很簡單。”陸知微走到我身邊,拉起我的手?!拔覟樗枷碌摹菩寝D(zhuǎn)斗陣’,
察覺到地火異動,自動將部分煞氣引向靈脈,試圖以陰煞中和陽煞的爆裂之氣。”“可惜,
陣法之力有限,終究是沒能完全攔住。”他看著我,滿眼歉意?!鞍⒓?,對不起,
是我的陣法不夠強(qiáng)。”我的心狠狠一顫。原來,不是我克的。是我的命格,
在陸知微的引導(dǎo)下,試圖拯救宗門。雖然失敗了。宗主的嘴唇哆嗦著,
看著一片狼藉的煉器閣方向,又看看我?!笆恰潜咀e怪你了?”我沒有回答。
心里的委屈和冰冷,不是一句“錯怪”就能抹平的。“此事,是我勘察不力,
我自會向宗門請罪?!标懼⒌穆曇粢琅f平靜。他拉著我站起來?!暗⒓?,是無辜的。
”他牽著我的手,一步步往外走。滿堂長老弟子,無人敢攔。走出戒律堂,陽光刺眼。
陸知微的身體晃了晃,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灑在我灰色的衣衫上,像綻開的紅梅?!爸ⅲ?/p>
”我慌忙扶住他。他對我笑了笑,笑容虛弱。“沒事,小場面?!薄斑€說沒事!你都吐血了!
”“強(qiáng)行出關(guān),是會有點(diǎn)后遺癥?!彼吭谖疑砩希曇粼絹碓降?。“阿寂,
我們離開這里吧?!薄半x開?”我愣住了。“青云宗,容不下你。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疲憊。“天下之大,總有我們的容身之處?!蔽铱粗n白的臉,
和他眼里的光。那光,是我在黑暗里唯一的星辰。“好。”我重重地點(diǎn)頭?!拔覀冏摺?/p>
”3.離開青云宗的路,并不平坦。宗主雖然默認(rèn)了我們的離開,但宗門內(nèi),
依舊有許多人視我為眼中釘。“不能讓那災(zāi)星就這么走了!”“他今天能克斷靈脈,
明天就能克死我們!”幾個平日里與陸知微不睦的內(nèi)門弟子,帶著一群人攔住了我們的去路。
為首的叫凌劍塵,是戒律長老的親傳弟子?!瓣懼?,你當(dāng)真要為了這個災(zāi)星,背叛宗門?
”凌劍塵手持長劍,劍尖直指陸知微。陸知微將我護(hù)在身后?!拔覜]有背叛宗門,
我只是在帶我弟弟回家?!薄暗艿??一個災(zāi)星也配做你弟弟?”凌劍塵滿臉不屑?!白岄_。
”陸知微的聲音冷了下來。“今天,你們誰也別想走!”凌劍塵一揮手。
十幾個人瞬間結(jié)成劍陣,將我們團(tuán)團(tuán)圍住。劍氣森然,殺意凜冽。我緊張地握緊了拳頭。
陸知微卻拍了拍我的手。“別怕。”他從懷里摸出一個小小的羅盤,看了一眼?!鞍⒓牛?/p>
往你左前方走三步。”我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做了?!叭缓螅逡幌掠夷_。”我依言跺腳。
“轟!”一聲悶響,凌劍塵腳下的一塊地磚突然塌陷。他猝不及防,整個人掉了下去。
劍陣瞬間不攻自破。“怎么回事!”眾人大驚。陸知微拉著我,
不緊不慢地從缺口處走了出去?!斑@叫‘地陷煞’?!彼€有心情給我解釋。
“青云宗山門下水道年久失修,我剛才算準(zhǔn)了最薄弱的一點(diǎn)?!蔽夷康煽诖?。這也行?
“站?。 绷鑴m灰頭土臉地從坑里爬出來,惱羞成怒?!澳銈円詾檫@樣就能跑掉嗎?
”他拿出一張傳音符,就要捏碎。陸知微嘆了口氣。“阿寂,抬頭看天?!蔽蚁乱庾R地抬頭。
一只鳥恰好飛過,拉了一坨鳥糞下來。啪嘰。精準(zhǔn)地落在了凌劍塵舉著傳音符的手上。
凌劍塵:“……”他整個人都僵住了。周圍的弟子想笑又不敢笑,一個個憋得滿臉通紅。
陸知微拉著我,悠哉悠哉地走遠(yuǎn)了?!斑@又是什么?”我忍不住問。“這叫‘飛鳥跌穴’,
一種很小的風(fēng)水格局?!薄帮L(fēng)水……還能這么用?”我感覺自己的世界觀被刷新了。
“萬物皆有氣,氣動則勢生,勢生則運(yùn)變?!标懼⒄f得高深莫測?!澳愕拿瘢?/p>
是天生的‘萬煞歸寂’,能引動天地間所有的負(fù)面氣場?!薄皠e人是錦鯉,沾誰誰好運(yùn)。
”“你是大黑魚,碰誰誰倒霉。”我:“……”這個比喻,真是相當(dāng)貼切。“不過,有我在,
就能把你的‘霉運(yùn)’,變成我們的‘武器’?!标懼⒌靡獾鼗瘟嘶问种械牧_盤。
“指哪打哪,精準(zhǔn)制導(dǎo)?!蔽铱粗n白卻神采飛揚(yáng)的臉,心里五味雜陳。他總是這樣。
無論我給他惹了多大的麻煩,他總能云淡風(fēng)輕地解決。然后告訴我,別怕,有我。
我們一路下山,果然又遇到了幾波阻攔。但結(jié)果都出奇地一致。有人追過來,平地摔跤,
磕掉門牙。有人想放冷箭,弓弦突然斷了,彈了自己一臉。還有個最離譜的,
御劍飛行追我們,結(jié)果他的飛劍跟別人的飛劍追尾了。我們在后面聽著他們鬼哭狼嚎,
一路暢通無阻地離開了青云宗的范圍。直到徹底看不見山門,陸知微才松了口氣。
他又咳出一口血,臉色更白了?!爸ⅲ 蔽倚奶鄣靡??!袄厦?,不礙事?!彼麛[擺手,
從懷里掏出一個小本本。“來,阿寂,我們規(guī)劃一下未來的路線?!彼麛傞_本子,
上面用朱砂畫著奇怪的線條和符號。“根據(jù)推算,我們往西南走,那邊‘生氣’旺盛,
能中和你的煞氣,對我的傷也好。”“我聽你的。”“嗯,
我們先去一個叫‘落霞鎮(zhèn)’的地方,我算到那里有我們的機(jī)緣?!薄皺C(jī)緣?”“對。
”陸知微神秘一笑?!耙粋€能讓你……真正變強(qiáng)的機(jī)緣?!?.落霞鎮(zhèn)是個很美的地方。
小橋流水,炊煙裊裊。鎮(zhèn)子不大,卻很熱鬧。我們找了家客棧住下。陸知微一進(jìn)房間,
就拿出羅盤和一堆我看不懂的法器,在房間里敲敲打打,擺來擺去?!爸ⅲ阍诟墒裁??
”“改風(fēng)水?!彼^也不抬地回答?!鞍堰@間房的氣場調(diào)整到最適合你我的狀態(tài)。
”“不然你今晚睡覺,床可能會塌?!蔽遥骸啊焙冒伞N夷刈揭贿?,看著他忙活。
他真的很專注,額頭上滲出細(xì)密的汗珠。我忽然發(fā)現(xiàn),他好像瘦了很多。以前他總說我太瘦,
逼我多吃東西?,F(xiàn)在,他自己卻像一陣風(fēng)就能吹倒。“好了。”陸知微終于直起身,
擦了擦汗?!敖裢砜梢园残乃??!彼叩阶肋叄o自己倒了杯茶,手卻在微微發(fā)抖。
我走過去,抓住他的手?!爸ⅲ愕膫薄罢f了沒事。”他想把手抽回去。
我卻握得更緊。我將一絲微弱的靈力探入他的體內(nèi)。瞬間,我如遭雷擊。他的經(jīng)脈,萎縮,
斷裂,一片狼藉。丹田里的靈力,更是只剩下薄薄的一層,像風(fēng)中殘燭,隨時都會熄滅。
這……這根本不是什么強(qiáng)行出關(guān)的后遺癥!這是油盡燈枯之兆!“怎么會這樣?
”我的聲音都在顫抖。陸知微沉默了。“你為了給我鎮(zhèn)壓命格,到底付出了什么?
”我紅著眼問他。他避開我的目光,喝了口茶?!皼]什么,一點(diǎn)點(diǎn)代價而已。
”“代價是什么!”我?guī)缀跏呛鸪鰜淼?。他被我嚇了一跳,抬頭看我。看了半晌,
他輕輕嘆了口氣。“阿寂,我的‘風(fēng)水靈瞳’,是以壽元為引,修為為祭,
才能撬動天地氣場,為你逆天改命?!薄笆炅恕!薄拔业膲墼托逓椋?/p>
早就……”他沒說下去,但我全明白了。他早就耗盡了一切?,F(xiàn)在支撐著他的,
不過是一口氣。一口為我討回公道,帶我離開那里的氣。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
大顆大顆地往下掉。我恨自己。恨自己為什么是天煞孤星。恨自己為什么這么沒用,
還要拖累他?!翱奘裁?。”陸知微伸手,幫我擦掉眼淚。他的指尖冰涼。“我不是說了嗎,
這里有我們的機(jī)緣?!薄耙粋€能治好我,也能讓你變強(qiáng)的機(jī)緣?!薄罢娴??”我哽咽著問。
“我陸知微算卦,什么時候錯過?”他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明天,
鎮(zhèn)東頭的‘百草堂’會拍賣一株‘九轉(zhuǎn)還魂草’?!薄澳鞘钳焸ニ帲苤厮芙?jīng)脈,
穩(wěn)固本源?!薄爸灰玫剿业膫湍芎?。”“至于你……”他頓了頓,眼神變得熾熱。
“百草堂的主人,是一位隱世的煉器大師。我算到,他手里有一塊‘息壤玄鐵’。
”“那東西,是天下至陰至煞之物,尋常人碰一下就會被煞氣侵蝕而死。”“但對你來說,
卻是天大的補(bǔ)品?!薄爸灰苡盟鼮槟愦蛟煲话盐淦鳎憔湍軓氐渍瓶刈约旱纳窔?,
甚至……化煞為用!”我聽得心潮澎湃。掌控煞氣,化煞為用。這是我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
“可是……那些東西,一定很貴吧?”我問出了最關(guān)鍵的問題。我們離開宗門,身無分文。
陸知微嘴角的笑容僵了一下。他從懷里掏了掏,掏出兩個銅板。“全部家當(dāng)。
”我:“……”我們面面相覷,氣氛一度非常尷尬。“咳。”陸知微清了清嗓子。
“錢是小問題?!薄疤鞕C(jī)顯示,明天我們自有貴人相助。”5第二天,我們起了個大早。
陸知微說,貴人出現(xiàn)的時辰是辰時三刻,方位在鎮(zhèn)西的石橋上。我們趕到石橋,左右張望。
橋上人來人往,誰是貴人?“貴人有什么特征?”我問?!疤鞕C(jī)不可泄露。
”陸知微故作神秘。“跟著我走就行了。”我們在橋上站了一會兒,
陸知微的羅盤指針忽然瘋狂轉(zhuǎn)動。他眼睛一亮。“來了!”他拉著我,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我看到一個胖乎乎的富商,正被幾個家丁簇?fù)碇^橋。那富商滿面油光,
十個手指上戴滿了金戒指。是他?“張員外!”陸知知微笑著迎了上去。富商愣了一下。
“你是?”“在下陸知微,一介風(fēng)水道士?!薄芭?,道士啊?!备簧膛d致缺缺,
擺擺手就要走。“員外且慢。”陸知微攔住他。“我看員外印堂發(fā)黑,氣走偏宮,
今日恐有血光之災(zāi)啊。”富商臉色一沉。“胡說八道!本員外洪福齊天,哪來的血光之災(zāi)!
”“你這小道士,是想騙錢想瘋了吧!”“來人,把他給我轟走!”幾個家丁立刻圍了上來。
我下意識地往前站了一步,擋在陸知微身前。陸知微卻拉住我,對我搖搖頭。他看著富商,
不慌不忙。“員外,你這災(zāi),不是來自外界,而是來自……內(nèi)部?!彼噶酥父簧痰亩亲印?/p>
“你的脾胃之中,積郁了一股火煞之氣。今天午時三刻,必然爆發(fā)?!薄拜p則吐血三升,
重則……性命堪憂啊?!备簧虒⑿艑⒁?。他確實(shí)最近總覺得腹中灼痛,
請了許多名醫(yī)都看不出所以然?!澳恪愦绾危俊薄昂唵?。
”陸知微從懷里摸出一張黃色的符紙?!按四恕逍娜セ鸱瑔T外貼身佩戴,可保平安。
”“多少錢?”富商問。陸知微伸出五根手指。“五百兩?”富商皺眉。陸知微搖搖頭。
“五千兩?!备簧痰难壑樽佣伎斓沙鰜砹恕!澳銚屽X啊!”“一張破紙,要我五千兩!
”“員外的性命,難道還不值五千兩嗎?”陸知微反問。富商猶豫了。就在這時,
一個家丁湊到他耳邊說了幾句。富商的臉色瞬間變得兇狠?!昂冒。銈€江湖騙子,
竟敢騙到本員外頭上來了!”“百草堂的拍賣會馬上就要開始了,你是不是想騙了我的錢,
去買那株九轉(zhuǎn)還魂草?”陸知微臉色微變?!皝砣耍o我把這兩個騙子抓起來,送去見官!
”家丁們一擁而上。我正要動手,陸知微卻按住了我。他看著富商,嘆了口氣?!傲T了,
言盡于此,員外好自為之?!闭f完,他拉著我轉(zhuǎn)身就走。“想走?沒那么容易!”富商喝道。
突然,他臉色一白,捂著肚子慘叫一聲?!鞍ミ希∥业亩亲?!”他彎下腰,
張口就噴出一大口鮮血。鮮血灑在石橋上,觸目驚心。所有人都驚呆了。
“午時三刻……現(xiàn)在不就是午時三刻嗎!”“神了!真被那小道士說中了!”“快!
快去請小神仙回來!”富商的家丁們慌了神,趕緊朝我們追來?!靶∩裣闪舨剑?/p>
小神仙救命??!”陸知微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們,一臉“我早就料到了”的表情。
我看著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這人,太能裝了。6富商家丁把我們“請”回了石橋。
張員外已經(jīng)疼得在地上打滾,臉色慘白如金紙。
“小神仙……救我……救我……”他氣若游絲。陸知微蹲下身,裝模作樣地給他號了號脈。
“哎呀,火煞攻心,晚了,晚了?!彼麚u頭嘆氣。張員外一聽,差點(diǎn)嚇暈過去。
“不……不會的……小神仙你一定有辦法!”“辦法嘛,倒也不是沒有。
”陸知微慢悠悠地說?!爸皇恰薄爸灰芫任遥∩裣梢裁?,我都給!
”張員外抓住了救命稻草。“我剛才那張符,你還要嗎?”“要!要!別說五千兩,
五萬兩我也要!”陸知微笑了。他把那張“清心去火符”貼在張員外腦門上。說來也怪,
符紙一貼上,張員外的慘叫聲就小了許多?!斑@……這就好了?”一個家丁小聲問。
“哪有那么快?!标懼⒄酒鹕怼!斑@只是暫時壓制住了火煞。要想根治,還需要一味藥引。
”“什么藥引?”“九轉(zhuǎn)還魂草?!睆垎T外眼睛一亮。“百草堂!百草堂今天正好拍賣此物!
”“快!快備轎!我們?nèi)グ俨萏?!”于是,我們坐著張員外的豪華大轎,
在一群家丁的簇?fù)硐拢坪剖幨幍刳s往百草堂。我坐在轎子里,看著身邊氣定神閑的陸知微。
“你早就知道他會發(fā)病?”“當(dāng)然?!标懼⒒瘟嘶瘟_盤?!拔也粌H知道他會發(fā)病,
還知道他脾胃里的火煞,是因?yàn)樗鎵灥娘L(fēng)水出了問題。
”“他家祖墳正好在一處‘火穴’上,常年被地火熏烤,子孫后代自然身體不適。
”“那張符……”“哦,那是我用你的煞氣畫的?!标懼⑿÷曊f。“你的煞氣屬陰,
正好克制他的火煞。以毒攻毒而已。”我徹底無語了。原來我的煞氣還能當(dāng)藥用。
百草堂里人山人海,顯然都是沖著九轉(zhuǎn)還魂草來的。我們被張員外請到了最好的包廂里。
拍賣會很快開始。九轉(zhuǎn)還魂草作為壓軸寶物,一出場就引起了轟動。起拍價,一萬兩白銀。
價格一路飆升?!拔迦f兩!”“我出六萬!”張員外在包廂里急得直冒汗?!靶∩裣?,
這……”“別急。”陸知微氣定神閑地喝著茶。“讓他們爭。”價格很快被抬到了十萬兩。
出價的是一個鷹鉤鼻老者,看服飾,應(yīng)該是某個修仙宗門的人。全場都安靜了下來。十萬兩,
已經(jīng)是個天價了。“十萬兩一次!十萬兩兩次!”拍賣師舉起了小錘子。就在這時,
陸知微敲了敲桌子?!皬垎T外,該你了?!薄鞍。靠伞墒恰薄皠e可是了,直接加價。
”“加多少?”“隨便加?!睆垎T外一咬牙,沖著樓下喊道:“我出……十一萬兩!
”全場的目光瞬間聚集到我們的包廂。鷹鉤鼻老者眉頭一皺,冷哼一聲?!笆f兩!
”“十三萬兩!”張員外毫不猶豫地跟上?!笆迦f兩!”老者似乎有些怒了。
陸知微對我使了個眼色。我心領(lǐng)神會,走到窗邊,假裝不經(jīng)意地往下看了一眼。
樓下的人群中,有幾個人立刻注意到了我。我的命格氣息,對修道之人來說,
就像黑夜里的火炬一樣顯眼。“天煞孤星?”“怎么會有這種不祥之人在場!
”鷹鉤鼻老者也感受到了我的氣息,臉色大變。他抬頭死死地盯著我,
眼神里充滿了忌憚和厭惡。陸知微的聲音不大不小地響起,正好能讓下面的人聽到?!鞍⒓牛?/p>
別靠窗太近,你的煞氣會影響草藥的靈性?!蔽摇芭丁绷艘宦?,乖乖退了回來。這句話,
像一塊巨石砸進(jìn)平靜的湖面。煞氣會影響靈性!那這九轉(zhuǎn)還魂草要是被天煞孤星沾染了,
藥效豈不是要大打折扣?鷹鉤鼻老者臉色變幻不定。他要這株草,
是為宗門里一位重傷的長老續(xù)命,絕不容有失。“十六萬兩!”張員外還在不知死活地加價。
老者死死地盯著我們,最終,一言不發(fā)地坐了回去。他放棄了?!笆f兩一次!
十六萬兩兩次!十六萬兩三次!”“成交!”錘子落下,九轉(zhuǎn)還魂草到手。
張員外激動得熱淚盈眶。我看著陸知微,佩服得五體投地。連人心都算計(jì)到了。
這已經(jīng)不是風(fēng)水術(shù)了,這是妖術(shù)。7拿到了九轉(zhuǎn)還魂草,張員外千恩萬謝。
陸知微給他開了個“藥方”,讓他回去配合草藥調(diào)理,又指點(diǎn)了他如何遷改祖墳風(fēng)水。
張員外奉上一大疊銀票,還把我們住的客棧整個買了下來,送給我們當(dāng)“診金”。一夜之間,
我們從身無分文,變成了有房有產(chǎn)的富翁。我看著桌上厚厚的銀票,感覺像在做夢。“知微,
我們有錢了?!薄班拧!标懼⒄谧凶屑?xì)細(xì)地處理那株九轉(zhuǎn)還魂草?!翱欤盟幮宰詈?,
趕緊服下?!蔽掖叽俚馈j懼s搖了搖頭。“這草藥,不是給我用的?!薄笆裁??
”我愣住了。“不是說,它能治好你的傷嗎?”“能治。
”陸知微把草藥小心翼翼地收進(jìn)一個玉盒里?!暗F(xiàn)在還不是時候?!薄盀槭裁矗?/p>
”“我的傷,是因你而起。心病還須心藥醫(yī)?!彼粗遥凵裆铄?。
“只有你真正強(qiáng)大起來,不再需要我用性命去守護(hù),我的傷,才能真正痊愈。
”我的心又是一陣刺痛?!八?,這株草……”“是為你準(zhǔn)備的。”陸知微說。
“配合息壤玄鐵,為你筑基伐髓,脫胎換骨?!薄鞍俨萏玫闹魅耍倮锵壬?,
什么時候見我們?”我問?!八麜碚椅覀兊?。”陸知微胸有成竹。
“我把我們住的客棧改名為‘聽風(fēng)小筑’,又在門口布了個‘引龍局’。
”“百里先生是同道中人,他看到這個風(fēng)水局,自然會明白。”果不其然。第二天傍晚,
一個須發(fā)皆白,仙風(fēng)道骨的老者,叩響了“聽風(fēng)小筑”的大門。他就是百草堂的主人,
百里奚。“小友這手‘引龍局’,布得真是精妙啊?!卑倮镛梢贿M(jìn)門,就贊不絕口。
“引而不發(fā),藏而不露,老夫佩服?!薄扒拜呏囐澚恕!标懼⒐笆中卸Y。“晚輩陸知微,
攜我弟弟沈寂,冒昧打擾?!卑倮镛傻哪抗饴湓谖疑砩?,眼神微微一凝。
“天煞孤星……真是奇特的命格。”他沒有像別人那樣露出厭惡和恐懼,
反而帶著一絲好奇和探究?!皟晌恍∮颜堊!狈仲e主落座后,陸知微開門見山。
“晚輩此次前來,是想向前輩求取一樣?xùn)|西。”“息壤玄鐵?”百里奚捋著胡須,
笑呵呵地問。“前輩如何得知?”“能布出‘引龍局’,又帶著一位天煞孤星,
除了為那塊玄鐵,還能為什么?”百里奚笑道。“那東西煞氣太重,在我手里放了幾百年,
都快把我這百草堂變成兇宅了。”“你們要是能拿走,老夫還求之不得呢。
”我跟陸知微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喜色?!安贿^……”百里奚話鋒一轉(zhuǎn)。
“那玄鐵乃天地奇物,有緣者居之?!薄袄戏蚩梢越o你們,但你們要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
”“前輩請講?!薄俺俏魅锿猓幸蛔陲L(fēng)山。山里最近出了個妖怪,害了不少人命。
”百里奚的臉色沉了下來。“官府派去的人,都有去無回。老夫本想親自出手,
奈何年事已高,力不從心。”“你們?nèi)裟転槊癯?,殺了那妖怪,息壤玄鐵,老夫雙手奉上。
”“好?!标懼⑾攵紱]想就答應(yīng)了?!耙谎詾槎ā!?從百里奚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