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易就把他打進了地獄。沈夜掙扎著，用盡最后點力氣想抬右手。劇痛跟過電似的竄遍全身，

胳膊沉得像灌了鉛，每動一下都能聽見骨頭磨得咯吱響，肌肉像要撕裂似的疼。

冷汗瞬間浸透了破爛的衣衫，混著血，涼得刺骨。終于，那只糊滿泥和血痂的手，

抖著、極慢地往懷里探 —— 系統(tǒng)物品欄里的黑瓷瓶，

不知咋的就出現(xiàn)在他破爛衣襟的內(nèi)袋里了。瓷瓶冰涼，摸著滑溜溜的。里面裝的，

是能毀了一個修士根基的毒藥。他只要拔開塞子，用最后點勁扔向那個背影。

就能拿到續(xù)命丹，活下去。像那些穿越小說的主角似的，開啟所謂 “逆襲” 路。

【倒計時：00:02:15。請宿主立刻行動！】系統(tǒng)的聲音里帶了點急茬。

沈夜的手指攥緊了瓷瓶，指節(jié)都泛白了。他死死盯著凌霜的背影，心里頭跟翻江倒海似的。

有對死的怕，有對系統(tǒng)操控的火，有對自己沒用的恨，

還有種說不清楚道不明的、對這陌生世界規(guī)則的懵。活下去的誘惑太大了。沒人想死，

尤其剛熬過這么遭罪的瀕死體驗。就在他手指抖著，快拔開塞子的瞬間，

凌霜像是察覺到什么，慢慢轉(zhuǎn)了身。月光毫無保留地灑在她臉上。沈夜的心臟猛地一縮。

那是張極年輕的臉，還帶著點沒脫的稚氣。眉毛像遠山，鼻梁秀氣挺括，嘴唇是自然的淡粉。

最讓他靈魂顫的，是那雙眼睛。清得像山澗里的泉水，映著天上的星星和慘白的月亮。

里頭沒有勝利者的傲氣，沒有對失敗者的瞧不起，連點波瀾都沒有。

就只是種近乎透明的平靜，好像剛才那場碾壓式的打斗，對她來說不過是撣掉肩頭一片葉子。

她看著他，眼神平平靜靜的，像在看塊路邊的石頭，棵被踩倒的野草。沒有恨，沒有可憐，

就只是單純的 “看見”。就是這雙眼睛，像道沒聲音的雷，

劈開了沈夜心里頭翻騰的黑和掙扎。他見過太多復雜的眼神。

實驗室里研究員們狂熱又冷漠的打量，病床上快死的人絕望的求告，

鏡子里自己疲憊麻木的模樣…… 卻從沒見過這么純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