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離天橋不算太遠,走路也就兩個小時,看似時間很長,實際也確實不短。
但對這個時代的人來說,這點距離還真不算事兒。
賈東旭是土生土長的身體,完全扛得住,但混合的靈魂告訴他,2個小時那相當于走個小長征。
于是,他從心的選擇了讓專業(yè)人士送他,雇了一輛黃包車。
要不說人家專業(yè),拉著一車一人,一路小跑不費勁,一個小時就給送到地方了。
老北京有句話說:“酒旗戲鼓天橋市,多少游人不憶家”,說的就是這天橋。
這時候的天橋那是真熱鬧,說書的,唱戲的,打把勢賣藝的,賣大力丸的,賣吃食牛雜碎的,那真是三教九流、五花八門、應(yīng)有盡有。
賈東旭以前來過,那都是往賣吃的和表演邊上走,正所謂“吃喝玩樂”,原主這些年主要精力就放在“吃”和“玩”上了。
賈東旭先來到賣吃的地方,黃米面切糕、炸糕、豆汁、糖餅、牛雜碎……,各種味道混合在一起,那真是三步一味,忽濃忽淡、忽香忽臭的,能讓你鼻子坐上過山車。
賈東旭略過賣以上小吃的商家,直接來到賣驢打滾的面前買了六個,拎在手里邊走邊吃。
驢打滾又稱豆面糕,是老四九城傳統(tǒng)小吃之一,因為在揚上黃豆面的時候酷似野驢撒歡打滾時揚起的陣陣黃土,因此而得名“驢打滾”。
驢打滾是用糯米(也有用大黃米的)做糕搟成薄片,再涂滿豆沙一卷,就成了一個長條,均勻的撒上黃豆面,切成二指寬的小塊兒,從側(cè)面看黃、白、紅三色分明,吃在嘴里入口綿軟,香甜入心,又有健脾養(yǎng)胃的功效,最適合兩餐之間食用。
賈東旭一口一個吃的香甜,腦海中系統(tǒng)的給予的獲得驢打滾的獎勵提示更是讓他食欲大開。
要不連系統(tǒng)給的全部炫掉?
還是算了,留著晚上和老媽當夜宵吧。
賈東旭幾口就將驢打滾消滅干凈,然后便開始往有表演的地方擠,那地兒最熱鬧。
天橋這里兒出過很多民間藝術(shù)家,滑稽雙簧的小云里飛,拉洋片兒的大金牙,說對口相聲的焦德海,練氣功和摔跤的沈三,說唱滑稽數(shù)來寶的曹麻子,表演賽活驢的關(guān)德俊,在民間野史上都是有名有姓的。
就連相聲大師侯寶林,那也是從天橋走出來的。
賈東旭這次的目標很明確,就是那練氣功和摔跤的沈三兒…的徒弟——王六。
不是不想拜師沈三,只因沈三已在開封作古數(shù)年,賈東旭不好再打擾人家。
王六剃著個光頭,面色蠟黃,看上去有些營養(yǎng)不良。
上身穿著褡褳,在這數(shù)九寒天的也不見叫冷。
下身穿著藍綢褲子,洗的發(fā)白,也不知道是不是恩師沈三的傳承。
腰里扎著根麻繩,腳底下蹬著踢死牛千層底兒豆包大傻鞋。
高胸脯,馬蜂腰,扎臂膀,倒是很有其師的風采。
對面搭架子的是一個身高仿佛的胖子,說是胖子,那也是皮多肉少,這年頭底層百姓想養(yǎng)個胖子可不容易,就算賈家的賈張氏那也只是微胖。
兩人活動活動手腳,一哈腰,一拉架子,準備開始。
眼神對視交流后同時撲出,抓住彼此臂膀。
“嘿!”
“哈!”
口子呼喝出聲,雙膀發(fā)力,腳下生根,都不愿被對方輕易撼動,一時間僵持在那里。
王六的“跤”繼承了師傅沈三的路子,講究摔得活,變化多,七真三假,真假難分。
王六略微一松勁兒,身子被胖子拉的不由向前,左腳邁出半步穩(wěn)住,然后順勢右腳使一潑腳,把對方的力引到左邊來。
不旋踵,閃電般左腳又一潑腳。
胖子本就重心不穩(wěn),再加上王六的襲擊,身不由己的躺在地下,王六完勝!
王六甩了甩膀子,抱拳向四周作了個羅圈揖。
“老少爺們們,大娘姐妹們,常來天橋的想來都認識我了,但背不住外地來的第一次見?!?/p>
“鄙人王六,我?guī)煾怠€罪說,叫沈友三,天橋這地兒都稱作沈三兒。年紀大的或許知道,那是當年咱國內(nèi)的摜跤界的翹楚,曾經(jīng)撂倒過老毛子大力士,獲得過全運會摜跤冠軍。”
“身為不成器的徒弟,我只學了我?guī)煾付值陌咽剑緛硎菦]臉出來獻丑的。但是,正所謂‘一分錢難倒英雄漢’,迫于生計,在咱天橋混口飯吃?!?/p>
“咱是憑真本事吃飯,不糊弄人,各位要是看得開心,看得高興,不妨捧捧場,二百三百不嫌少,三萬五萬不嫌多,沒多有少,我這先謝謝了?!?/p>
王六再次抱拳,然后拿了個破盆轉(zhuǎn)了一圈,總有那有些余錢的給了些。
賈東旭站在人群中,半分都沒給,這是被前世乞丐教訓的結(jié)果。
王六回到圈中央,連錢帶盆放在地上,然后再次抱拳行禮。
“感謝各位父老相親相助!不過我看出錢的不多,這可不是咱四九城爺們的作風,怎么滴,是不是看不上我王六的功夫?”
“沒事!剛才我說了,咱憑本事吃飯,眾位要有不服的,不妨上來搭搭手,您要是能勝我個一招半式,看到?jīng)]?”
王六說著指了指地上裝錢的盆。
“里面的錢您隨便拿!”
“怎么樣?各位,有上來試試的嗎?”
人群中一陣騷動,有那身強體壯的漢子不禁躍躍欲試。
盆里雖然錢不多,那也有個三兩萬的,要是贏了的話夠吃頓飽飯了。
正當人群有人準備舉手答應(yīng)的時候,王六的話掐著點響起。
“不過丑話說到前頭,咱們這么老多人,您要是車輪戰(zhàn),我王六鐵打的漢子也扛不住。”
“所以,想來比試的,先出一萬押金擱我這兒。”
“您要是贏了,押金連帶盆里的,全部拿走,我沒二話?!?/p>
“要是我僥幸贏了一招半式,那這押金就當是兄弟的辛苦費,王六在這祝您好人有好報,發(fā)財行大運!”
“好!”
人群中有人喝彩,賈東旭循聲看去,是個穿得破衣婁嗖的麻桿男子,一臉崇拜之色。
起哄是四九城的一大愛好,有人帶頭,人群中叫好聲此起彼伏。
氣氛到了,賈東旭也跟著喊了兩嗓子。
別說,還真有點熱血上頭的感覺。
待到人群逐漸平靜,王六再次開口。
“既然各位都贊同,那有誰先試試?誰先來?”
人群一瞬間變得落針可聞,起哄可以,掏錢真上?那可得好好掂量掂量。
要是沒兩下子就上場,那純粹是花錢找罪受。
王六又問了幾遍,依然沒人上來,就有點冷場了。
就在現(xiàn)場氣氛變得詭異之時,一個突兀的聲音響起。
“我來!”
眾人齊刷刷向聲音源頭看去,正是那麻桿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