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從天牢里,秘密地接了出來,直接送到了皇帝的寢宮。
蕭恒,已經(jīng)能坐起身了。
他體內(nèi)的毒,雖然還未完全清除,但最危險的關(guān)頭,已經(jīng)過去。我的血,像一把鑰匙,成功地引導(dǎo)了那場在他體內(nèi)發(fā)生的“戰(zhàn)爭”,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
他看著我,臉色依舊蒼白,但那雙眼睛,卻前所未有的明亮。
“你,救了朕兩次?!彼f。
“是陛下,信了奴婢兩次。”我跪下,聲音虛弱。
“起來吧。”他對我伸出手,“以后,在朕面前,不必再跪?!?/p>
他拉著我的手,將我扶起。他的手心,溫暖而干燥。
“你的臉色,很難看?!彼粗?,眼神里,帶著一絲我從未見過的,心疼,“蘇培盛,傳太醫(yī)?!?/p>
“不必了,陛下?!蔽覔u了搖頭,“奴婢只是有些脫力,休養(yǎng)幾日便好。”
我不能讓太醫(yī)看到我胸口的針孔。
蕭恒似乎明白了什么,沒有再堅持。
“從今天起,你搬到朕的寢殿偏殿來住?!彼铝艘坏?,讓所有人都震驚的命令,“朕的飲食起居,由你全權(quán)負責(zé)?!?/p>
這無異于,向整個后宮,宣告了我的地位。
我,魏蘭,一個無名無分的宮女,成了皇帝身邊,最不可替代的人。
消息傳出,秦太師一黨,徹底坐不住了。
他們知道,皇帝醒了。而且,是以一種他們無法理解的方式,奇跡般地,好了起來。
他們更知道,只要我還活著,只要我還待在皇帝身邊,他們就再也沒有機會,對皇帝下毒。
而一個清醒的,健康的皇帝,對他們來說,是最大的噩D夢。
他們,決定鋌而走險。
三天后的清晨,天還未亮。
一陣急促的鐘聲,劃破了皇宮的寧靜。
那是,喪鐘。
只有在帝后駕崩時,才會敲響的喪鐘。
我和蕭恒,同時被驚醒。
“怎么回事?”蕭恒披衣而起。
蘇培盛連滾帶爬地跑了進來,臉上滿是驚恐。
“陛下!不好了!太子……太子他……帶著禁軍,包圍了寢宮!”
“什么?”蕭恒的眼中,瞬間迸發(fā)出滔天的怒火。
“太子殿下說……說您昨夜已經(jīng)駕崩,是妖女魏蘭,挾持了您的尸身,意圖偽造遺詔,禍亂朝綱!他要……清君側(cè),誅妖女!”
好一個“清君側(cè)”。
好一個“誅妖女”。
秦家,終于露出了他們猙獰的獠牙。
他們以為,蕭恒還在昏迷。他們想用一個“駕崩”的假消息,搶占先機,名正言順地,控制整個皇宮。
然后,再將寢宮里的,我和“駕崩”的蕭恒,一起處理掉。
到那時,死無對證。他蕭啟,便是名正言順的新君。
算盤,打得真響。
寢宮外,已經(jīng)傳來了兵器碰撞的嘈雜聲,和禁軍們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陛下,快走!”蘇培盛急道,“寢宮有密道,可以通往宮外!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p>
蕭恒卻異常的冷靜。
他沒有絲毫慌亂,而是轉(zhuǎn)身,看著我。
“魏蘭,你怕嗎?”
我搖了搖頭。
“不怕。”
我的心中,不僅沒有害怕,反而,有一絲興奮。
我等的,就是這一天。
“好?!笔捄阈α?,“那今日,朕,便與你一起,看看這幫亂臣賊子,是如何,自掘墳?zāi)沟??!?/p>
他走到龍床邊,按下一個機關(guān)。
床邊的墻壁,緩緩移開,露出了一個暗格。
暗格里,放著的,不是金銀珠寶,而是一副,早已塵封的金絲軟甲,和一把,寒光凜冽的,天子之劍。
“這是,先帝留給朕的?!笔捄愦┥宪浖祝闷痖L劍,“他說,為君者,當(dāng)有死社稷的,覺悟?!?/p>
穿戴整齊后,他整個人的氣勢,都變了。
不再是那個病弱的,隱忍的君王。
而是一個,即將奔赴戰(zhàn)場的,真正的,帝王。
“蘇培盛?!?/p>
“奴才在!”
“去,把朕的龍袍,拿來?!?/p>
當(dāng)蕭恒穿著一身代表著至高無上皇權(quán)的龍袍,手持天子之劍,出現(xiàn)在寢宮門口時。
所有包圍寢宮的禁軍,都愣住了。
他們臉上的表情,像是見了鬼一樣。
而站在最前面的,穿著一身太子蟒袍,臉上還帶著得意笑容的蕭啟,那笑容,也瞬間,僵在了臉上。
“父……父皇?”他結(jié)結(jié)巴巴地,幾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您……您不是已經(jīng)……”
“已經(jīng),駕崩了?”蕭恒看著他,一步,一步,走下臺階,聲音冷得像數(shù)九寒冬的冰,“逆子,你,是盼著朕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