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測到可回收廢棄織物:破布、爛棉絮。重量:約80斤?!?/p>
【是否轉(zhuǎn)化為:全新御寒棉被?轉(zhuǎn)化比例:1:10(廢棄織物:成品棉被)。當前額度充足,可轉(zhuǎn)化。】
“轉(zhuǎn)化!”蘇晚在心中默念,意念堅定如鐵。
嗡——
一層比轉(zhuǎn)化食物時更加明亮、更加凝實的淡金色光暈,驟然從那堆破布爛棉上爆發(fā)出來!光芒并不刺眼,卻帶著一種神圣而溫暖的質(zhì)感,瞬間籠罩了小山般的廢棄物!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異象驚呆了,倒吸冷氣的聲音此起彼伏!連抱著暖爐的吳德全也猛地瞪大了眼睛,臉上的輕蔑瞬間僵住,化為難以置信的駭然!
光芒如同潮水般迅速蔓延過整堆破布爛棉,所過之處,腐朽霉爛的舊物如同被投入熔爐的冰雪,無聲無息地消融、瓦解!
金光持續(xù)了大約三息的時間,才如同退潮般緩緩散去。
當光芒徹底消失,呈現(xiàn)在所有人眼前的景象,讓整個前院陷入了一片死寂!
寒風仿佛都凝固了。
小山般的破布爛棉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整整齊齊、高高堆疊起來的、嶄新的棉被!上百條!厚實、蓬松、柔軟!嶄新的靛藍色粗棉布被面,在冬日晦暗的天光下,散發(fā)著一種干凈、溫暖、充滿希望的光澤!那蓬松飽滿的棉花胎,隔著棉布仿佛都能感受到它驚人的暖意!
濃郁的新棉布氣息,瞬間驅(qū)散了空氣中的霉味和寒冷,霸道地鉆進每個人的鼻腔!
死寂。絕對的死寂。只有寒風刮過屋檐的嗚咽。
所有下人,無論是之前幸災樂禍的,還是麻木看戲的,此刻全都像被施了定身法。眼睛瞪得滾圓,嘴巴無意識地張開,足以塞進一個雞蛋。他們死死地盯著那堆憑空出現(xiàn)的、小山一樣的新棉被,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神跡!
“這……這……”一個婆子嘴唇哆嗦著,發(fā)出無意義的單音,身體晃了晃,幾乎要癱軟下去。
“神仙…神仙顯靈了?”一個年輕的小廝喃喃自語,膝蓋一軟,“噗通”跪倒在地。
震撼如同巨石投入深潭,強烈的沖擊波席卷了每一個人的心神。恐懼、敬畏、狂喜、難以置信……種種情緒在數(shù)百張臉上扭曲變幻。
蘇晚緩緩站起身,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塵。她的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但那雙眼睛,在寒冷的空氣中亮得驚人,如同淬了寒星的利刃。她環(huán)視著下方陷入巨大震撼和呆滯的人群,目光最終落在了最前方那個面無人色、抱著暖爐的手都在劇烈顫抖的吳德全身上。
她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凝固的空氣,帶著一種平靜到極致的冰冷力量:
“天寒地凍,本夫人體恤爾等不易?!?/p>
她微微抬手,指向那堆在寒風中散發(fā)著溫暖光暈的嶄新棉被。
“這些新棉被,人人有份。都排好隊,上前領取?!?/p>
“從今往后,”她的目光如有實質(zhì),帶著千鈞之力,掃過吳德全那張慘白如紙、肥肉都在哆嗦的臉,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每一個人的心上,“跟著本夫人,只要我蘇晚還有一口吃的,有一塊炭燒,就絕不會讓你們餓著肚子,凍著身子!”
“都聽明白了嗎?”
短暫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后。
“噗通!”“噗通!”“噗通!”
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諾骨牌,前院空地上,黑壓壓跪倒了一片!下人們再看向蘇晚的眼神,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敬畏和狂熱的感激。
“謝夫人賞賜!”
“夫人大恩大德!小的們永世不忘!”
“夫人活菩薩啊!”
激動、帶著哭腔的呼喊聲此起彼伏,匯聚成一片聲浪。
在這片震耳欲聾的感恩聲中,蘇晚的目光,如同冰錐,穩(wěn)穩(wěn)地釘在了面如死灰、渾身抖得像風中秋葉的吳德全身上。他那件厚實的貂皮領子棉袍,此刻再也無法給他帶來一絲暖意。
夜,再次降臨。比前幾日更冷,寒風呼嘯,如同鬼哭。鎮(zhèn)北侯府的書房,此刻卻燈火通明,亮如白晝??諝饽氐脦缀跄軘Q出水來。
楚宴坐在寬大的紫檀木書案后,燭光跳躍,在他輪廓分明的側(cè)臉上投下深深淺淺的陰影。他身姿依舊挺拔如松,但微微蹙起的眉心和緊抿的薄唇,泄露了此刻山雨欲來的沉重壓力。他手中捏著一份用火漆密封、邊緣已被摩挲得發(fā)毛的軍報,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書案下首,站著他的心腹參將周巖。周巖一身風塵仆仆的玄甲未卸,臉上帶著連日奔波、未曾合眼的疲憊和焦慮。
“侯爺,”周巖的聲音帶著沙啞,如同粗糲的砂紙摩擦,“押運官…死了。就在離大營三十里的鷹愁澗。押運的五百兵士…只逃回來不足百人…糧車…全被劫了!”
“砰!”一聲悶響。楚宴手中的軍報被狠狠摜在堅硬的紫檀木桌面上!力道之大,震得筆架上的狼毫筆都跳了起來。
“廢物!”低沉的聲音從楚宴喉間滾出,帶著雷霆般的震怒和冰冷的殺意,瞬間讓書房的溫度驟降,“查出來是誰干的沒有?!”
周巖的頭垂得更低,聲音艱澀:“現(xiàn)場…只留下幾支淬了毒的弩箭,形制…像是南邊定州衛(wèi)的。但…痕跡被清理得很干凈,無法完全確認。定遠侯那邊…矢口否認。”他頓了頓,艱難地補充,“朝廷…戶部那邊…還是那句話,國庫空虛,無力補調(diào)新糧。讓我們…就地‘籌措’…”
“籌措?”楚宴發(fā)出一聲短促而冰冷的嗤笑,那笑聲里沒有半分溫度,只有徹骨的寒意和滔天的怒意,“二十萬張嘴!拿什么去籌措?啃北疆的凍土?喝匈奴的血?!”
他猛地站起身,玄色暗繡云紋的錦袍下擺帶起一股冷風。他走到懸掛的巨大北疆輿圖前,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地掃過上面標注的各個關隘、城池。軍糧被劫,朝廷推諉,意味著什么?意味著二十萬北軍將陷入斷糧的絕境!軍心一旦動搖,千里北疆防線頃刻間便有崩塌之危!匈奴鐵騎,那些貪婪殘暴的豺狼,隨時可能嗅著血腥味猛撲過來!
“鷹愁澗…”楚宴的手指重重地點在地圖上的一個位置,指尖仿佛要戳破那堅韌的羊皮紙,“好一個鷹愁澗!好一個‘就地籌措’!”他的聲音如同淬了冰的刀鋒,“傳令!封鎖消息!糧車被劫之事,膽敢泄露半個字者,軍法從事,立斬不赦!”
“是!”周巖凜然應命,但眼中的憂慮并未減輕半分。封鎖消息只能拖延一時,糧食的問題不解決,崩潰是遲早的事。
楚宴背對著周巖,望著窗外濃得化不開的墨黑夜色,高大的身影在燭光下投下巨大的、沉重的陰影。他負在身后的手,無意識地、用力地捻動著拇指上一枚冰冷的玄鐵扳指,指節(jié)發(fā)出輕微的“咔”聲。那扳指邊緣鋒利,深深陷入指腹的皮肉里,帶來一絲尖銳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