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雙眼直勾勾地望進(jìn)我的眼底。帶著錯愕與恐懼月光冰冷地灑在我們身上，

將一切都鍍上一層絕望的銀輝。我的視線開始模糊，他的輪廓在清冷的月華中搖晃、碎裂。

我用盡最后一絲清明，看著這張曾經(jīng)銘刻在我靈魂最深處、如今卻被仇恨徹底摧毀的臉，

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帶著血沫涌動的細(xì)微聲響，飄散在城樓呼嘯的夜風(fēng)里：「阿珩……」

氣息微弱，卻清晰地喚出了那個塵封已久的名字。他的瞳孔驟然收縮，身體劇烈地一顫。

「……那個雪地里的少年……」我艱難地牽動嘴角，想給他最后一個笑，

卻只嘗到更多涌上喉頭的腥甜，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字字染血，

「……早被你……親手殺死了……」寒意徹骨，如同沉入萬丈冰淵。雪，又落了下來。

細(xì)碎的、冰冷的白絮，無聲無息地覆蓋著宮苑里枯寂的枝椏與沉默的琉璃瓦。

我倚在暖閣半開的雕花窗邊，指尖凍得微紅，

目光卻焦著在攤開的書頁上——那上面墨字清晰，可思緒卻像窗外紛揚(yáng)的雪片，飄忽不定，

總被一種莫名的心悸牽扯著。就在此刻，窗欞被輕輕叩響，篤篤兩聲，

帶著少年人特有的、藏不住的急切。抬眼望去，是一雙明亮的眸子。趙珩。

他立在窗外紛飛的雪幕里，肩頭、烏黑的發(fā)頂都落了一層薄薄的碎瓊亂玉，鼻尖凍得泛紅，

呼出的氣息在冷冽的空氣里凝成一團(tuán)團(tuán)小小的白霧?？赡请p眼睛，卻像燃著兩簇小小的火焰，

灼灼地穿透風(fēng)雪，直直落在我臉上，帶著一種近乎孩子氣的得意和藏也藏不住的興奮。

「紓月！」他壓低了聲音喊我，可那雀躍的調(diào)子依舊清晰無比，「快出來！帶你去個好地方！

」心口那點(diǎn)莫名的不安，竟被他眼底跳躍的星火奇異地驅(qū)散了半分。未及應(yīng)聲，

他溫?zé)岬氖终埔迅糁窈竦拇皺艨p隙伸了進(jìn)來，帶著室外的寒氣，卻有著不容置疑的力道，

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那溫度透過狐裘的袖口傳來，帶著少年人特有的莽撞與熱切，

滾燙得幾乎灼人。根本不容我拒絕，他拉著我，像一陣裹挾著雪粒的風(fēng)，沖出了暖閣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