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一般的瀑布從幾十丈高的崖上落下,水流打在蘇宴禮的身子上,將他的黑發(fā)和身子完全浸濕。
他的上半身未著衣裳,白色的長褲被水浸濕,更是將他的長腿一覽無余。
蘇宴禮閉著眼睛,仰起頭承接著飛流而下的水流,隨后又伸手揉搓著臉頰。
“原來是在洗澡?”
溫以寧勾唇一笑,睜大了雙眼仔細(xì)地瞧著,絲毫沒有想要避諱的意思。
她摸了摸微燙的臉, 忽然起了一絲沖動(dòng),對著那道背影大聲喊道,“蘇宴禮!”
正在認(rèn)真搓洗手臂的蘇宴禮,聽到她的聲音猛地一驚, 差點(diǎn)摔下池子里!
“小姐?”
他震驚地看著她朝著他小跑了過來,趕緊從池子里出來, 朝岸上過去。
“不許跑!”
溫以寧紅著面頰命令他道,“你給我老老實(shí)實(shí)地站在那兒!”
蘇宴禮愣住,停下腳步,十分為難道,“小姐,您這是想要做什么?”
他低著頭,根本不敢看她,說話的時(shí)候眼神飄閃,望向地上的石頭。
“你跑什么?”
溫以寧微微俯下身子,大口大口地喘氣,原本就紅潤的雙頰顯得更紅了,跟林子里的紅漿果一模一樣。
“小的...怕驚了小姐..”
蘇宴禮側(cè)著身子,雙手遮掩著下半身,那雙耳朵也不禁燒了起來。
“你不必?fù)?dān)心?!?/p>
溫以寧直起身子,朝他走了過去,一步一步逼近。
蘇宴禮慌得臉色都紅了一片,悄悄往后挪了幾步,“小姐,您能否讓小的...把衣裳穿上?”
“穿衣裳?”
溫以寧笑了一聲,饒有興趣地看著他,“你身上不是還穿著衣裳?”
她說著忽然又往前走了一步,在蘇宴禮要后退時(shí),一把扯住了他的胳膊!
“小姐...您...要做什么?”
蘇宴禮眼神慌亂得無處躲,“小的...”
“你說?”
溫以寧打斷了他的話,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勾起唇笑道,“你是不是在勾引我?”
話一出口,兩人都嚇到了。
溫以寧愣了一下,摸了摸唇,不明白自己為何如此大膽。
可這般想法也只是在腦子里過了一下,很快她就被他的神情吸引了注意力。
蘇宴禮整個(gè)人幾乎石化了一般,一臉難以置信地盯著她,眼里都是震驚。
除了她犯病的時(shí)候,會(huì)說這般大膽撩人的話,平日里對他說說話的語氣,幾乎都是冰冷帶刺兒...
蘇宴禮不解,她這是怎么了?
難道...
“小姐...您是不是很難受?”
他想,她一定是要犯病了!
他也顧不得羞臊了,抱起她就往池子里跳下去!
“你..干什么?!”
溫以寧渾身頓時(shí)濕透,頭頂還被水流往下澆,說話的時(shí)候,還被嗆了幾口水!
熱燙的臉?biāo)查g被澆涼,溫以寧頓時(shí)清醒,看著那張想要親上她雙唇的臉,她頓時(shí)大怒!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非禮我!”
她氣得狠狠地扇了一大個(gè)耳光!
“小...姐?”
蘇宴禮被扇得暈了,一臉不解地道,“您不是犯病了?”
“誰說我犯病了!?”
溫以寧狠狠地推開他,“我好著呢!”
她指著他惡狠狠道,“你無非就是找個(gè)借口非禮我罷了?!”
“可是…”
蘇宴禮辯解道,“小姐問了小的是不是…要勾引您…小的便以為…”
溫以寧愣了一下,低下眉眼,眼珠子左右轉(zhuǎn)動(dòng),“你胡說!”
扔下一句,她立即轉(zhuǎn)身上了岸,頭也不回地往別院過去。
“莫非真是我聽錯(cuò)了?”
蘇宴禮摸著已經(jīng)紅腫的右臉,喃喃自語。
換了一身干衣裳,溫以寧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用帕子擦著胸前的濕發(fā)。
忽然聽見腳步聲傳來,她一抬頭,蘇宴禮已經(jīng)推開院門進(jìn)來了。
一身濕漉漉的衣裳和頭發(fā),走過之處滿是水漬,石板上也留下水印子。
“小姐…”
看見她時(shí),他小聲叫了一句,隨后又道,“是小的僭越了…”
溫以寧應(yīng)了一聲,“嗯?!?/p>
“小的先進(jìn)去了。”
“嗯…”
看著他轉(zhuǎn)身進(jìn)了柴房,溫以寧才抬起頭來,臉上的表情,分明有些不自在。
他右臉上明顯的指印,讓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溫以寧進(jìn)了屋里,梅香這才起來了,摸著額頭,臉色還有些紅。
“小姐...”
梅香看了看天色,“奴婢是不是睡了很久?”
溫以寧低頭看著桌上的話本子,漫不經(jīng)心道,“不過兩個(gè)時(shí)辰而已。”
“兩個(gè)時(shí)辰?”
梅香驚了一下,“這么久?”
她低頭呢喃,“怎么會(huì)這么久?”
見角落里還有一罐果酒,便拿到外頭,“小姐,您渴不渴?要不要喝一杯果酒?”
“不喝?!?/p>
溫以寧合上話本子,冷冷道,“把剩下的都倒了?!?/p>
“啊?”
梅香愣了一下,“為何?”
“這玩意兒害人不淺...”
溫以寧丟下一句,就出了屋子。
“害人不淺?”
梅香不明白她為何會(huì)這么說,可也不好再問下去,只能把剩下的果酒都給倒了。
溫以寧走到院子里,俯下身子摘了一朵紅色的小花,眼神卻往柴房那頭瞄。
蘇宴禮正坐在一張矮凳上,拿著小斧子在劈柴。
他的目光完全盯在柴上,瞄準(zhǔn)之后,斧子便利落地劈下去,木柴也成了兩半。
臉上那道指痕還沒消去,他臉上還淌著汗,顯得更明顯了。
溫以寧心里頭又開始有些不舒服。
她起身進(jìn)了屋里,沒一會(huì)兒又出來,不過手里已經(jīng)多了一樣?xùn)|西。
溫以寧走到蘇宴禮面前,什么也不說,就把手里的東西放到了一旁,然后轉(zhuǎn)身走了。
“小姐?”
蘇宴禮抬起頭,她早已進(jìn)了屋。
“這是什么?”
他擦了擦臉上的汗,走過去拿起那個(gè)油紙包的東西,小心地打開了,里頭竟是一塊綠豆酥餅。
蘇宴禮把酥餅又包上,起身到一旁把手洗干凈,才又把油紙打開。
“多謝小姐..”
他不禁勾起唇。
他知道這酥餅是從長安城帶過來的,是溫以寧平日里解饞的小食。
蘇宴禮雖然已經(jīng)是她的貼身侍衛(wèi),可梅香給他準(zhǔn)備的伙食并不好,這酥餅對他來說,相當(dāng)于一塊肉。
“我是不是該給小姐一些東西作為報(bào)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