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裝病臥床時,庶妹主動來照顧我。趁我去寺廟上香,她爬上了我夫君的床。
婆婆看中庶妹豐腴的身子,覺得她能生養(yǎng)。為了成全他們,婆婆甚至想給我下藥,毀我名節(jié)。
庶妹裝模作樣地顫抖著說:"姐夫,
要是姐姐突然回來..."我那被迷得神魂顛倒的夫君更加賣力:"別怕,她病得快不行了。
算命的說她必須上山靜養(yǎng)半個月才能活命。""她不敢不聽大師的話。
"我原本只是想借病騙一紙和離書。但現(xiàn)在看來——若我成了寡婦,這和離書也就用不著了。
第一章:裝病布局我躺在床上,數(shù)著床帳上繡的梅花。窗外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我立刻閉上眼睛,放緩呼吸。"姐姐,該喝藥了。"孫月兒的聲音甜得發(fā)膩,
像摻了蜜的砒霜。我裝作剛醒來的樣子,虛弱地撐起身子。孫月兒今天穿了件桃紅色襦裙,
領口開得極低,彎腰時露出一片雪白。她身后跟著我的夫君趙明德,
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片雪白。"有勞妹妹了。"我故意咳嗽兩聲,接過藥碗時手一抖,
褐色的藥汁灑在錦被上。趙明德皺眉:"怎么這么不小心?"我低頭認錯,
余光卻看見孫月兒的手搭在他胳膊上,指尖輕輕摩挲。"姐夫別生氣,姐姐病著呢。
"她聲音柔得能滴出水來。趙明德表情立刻柔和下來,看她的眼神像餓狼看見肥羊。
我心中冷笑,這戲碼演了半個月,他們真當我瞎了不成?喝完藥,
我虛弱地說:"昨日請的算命先生說,我這病得去山上靜養(yǎng)半月才能好。
"孫月兒眼睛一亮:"姐姐放心去,家里有我照顧。
"趙明德假惺惺地握住我的手:"夫人盡管安心養(yǎng)病。"他手心都是汗,黏膩得讓人惡心。
我抽回手,看向窗外:"母親來了。"趙母帶著兩個婆子走進來,
看見我時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還沒好?"她語氣不善,"都三年了,肚子沒動靜,
身子倒是嬌貴。"我低頭不語。孫月兒殷勤地扶住趙母:"伯母別擔心,姐姐會好的。
"趙母打量她豐腴的身材,突然笑了:"還是月兒懂事,一看就是好生養(yǎng)的。
"我劇烈咳嗽起來,咳得滿臉通紅。趙明德連忙后退兩步,生怕過了病氣。
趙母嫌棄地擺手:"趕緊準備去山上吧,別把病氣過給明德。"他們離開后,我盯著床頂,
無聲地笑了。翠兒從暗處走出來,低聲道:"小姐,都安排好了。
"我點點頭:"藥準備好了嗎?""按您的吩咐,換成了安神的。
"翠兒是我從孫家?guī)淼难诀撸ㄒ恍诺眠^的人。我起身走到妝臺前,鏡中人臉色蒼白,
眼下青黑,活像個癆病鬼。這半個月的裝病沒白費,米湯和安神藥的效果很好。
"小姐真要這么做?"翠兒憂心忡忡。我打開妝匣底層,取出一封和離書,墨跡早已干透。
"趙明德貪財好色,孫月兒野心勃勃,趙母刻薄勢利。"我輕笑,"這家人,
不值得我搭上一輩子。"翠兒欲言又止。我知道她想說什么。女子和離,等于自絕后路。
但我孫馨兒寧可做棄婦,也不做怨婦。"算命先生那邊打點好了?"我問。
翠兒點頭:"給了雙倍銀子,保證按小姐教的說法。"我滿意地合上妝匣。這場戲,
角兒都到齊了。就等好戲開場。三日后,我"病重"得必須上山了。趙府門口,
趙明德裝模作樣地囑咐車夫慢些趕車。孫月兒站在他身邊,活像對恩愛夫妻。
趙母甚至沒出來送行。馬車轉(zhuǎn)過街角,我立刻坐直身子:"去靜安寺。
"翠兒瞪大眼睛:"不是去青云觀嗎?"我冷笑:"去靜安寺后山,
有個好位置能看到趙府后院。"翠兒倒吸一口冷氣:"小姐要回去?
"我摩挲著袖中的和離書:"捉奸要捉雙。"靜安寺的禪房很簡陋,但視野極佳。
我站在窗前,正好能看見趙府的后院。翠兒打探來的消息說,
趙明德今晚要在書房熬夜看賬本。多好的借口。夜幕降臨,趙府漸漸安靜下來。
我換了身夜行衣,帶著翠兒悄悄潛回趙府。后門的婆子早被翠兒用酒灌醉了。
我們輕車熟路地來到主院,卻發(fā)現(xiàn)臥房亮著燈。窗紙上映出兩個交疊的人影。
我示意翠兒別出聲,自己悄悄靠近。"姐夫,
要是姐姐突然回來……"孫月兒的聲音又嬌又媚。"別怕,"趙明德喘著粗氣,
"她病得快不行了。算命的說她必須上山靜養(yǎng)半個月才能活命。"我死死咬住嘴唇。
"她不敢不聽大師的話。"趙明德的聲音充滿惡意,"最好死在外面,省得麻煩。
"孫月兒假惺惺地嘆氣:"姐姐真可憐。""提她做什么,"趙明德不耐煩地說,
"你比那病秧子強多了,母親說得對,你肯定能生兒子。"我渾身發(fā)冷,又覺得可笑。
這就是我千挑萬選的夫君。這就是我血脈相連的妹妹。翠兒擔憂地拉住我的手,
發(fā)現(xiàn)我在發(fā)抖。但不是因為傷心,是因為憤怒。我轉(zhuǎn)身要走,卻撞上一個高大的身影。
"少夫人?"管家趙福滿臉震驚,"您怎么回來了?"臥房里的動靜戛然而止。
我迅速調(diào)整表情,虛弱地扶住額頭:"我忘了帶藥方……"趙福狐疑地看著我的夜行衣。
這時,趙母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馨兒?你不是上山了嗎?"她提著燈籠,臉色陰晴不定。
我心中冷笑,來得真快。"母親,"我裝作驚訝的樣子,"我走到半路發(fā)現(xiàn)藥方?jīng)]帶,
怕耽誤病情就回來了。"趙母快步走過來,不動聲色地擋住臥房方向:"你這孩子,
派個下人回來取就是了。"臥房里傳來窸窸窣窣的穿衣聲。我假裝沒聽見,
委屈地說:"翠兒勸過我,可我實在擔心……"趙母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既然回來了,
先去我屋里坐坐。"我順從地跟著她走,回頭看了眼亮著燈的臥房。好戲才剛開始。
第二章:捉奸在床趙母的屋子熏著濃重的安神香,熏得人頭暈。我垂著頭坐在繡墩上,
手腕上還留著她的指甲印。"馨兒啊,"趙母遞來一盞茶,"山上夜里涼,
你怎么能這時候往回趕?"茶是冷的,和她臉上的笑一樣。我接過茶盞,故意手抖,
茶水灑在裙擺上。"我、我實在擔心......"我聲音越來越小,像個受氣的小媳婦。
趙母眼中閃過一絲不耐,但很快又堆起笑容:"藥方讓下人去取就是了,
你這身子......"她話沒說完,外面?zhèn)鱽砑贝俚哪_步聲。趙明德匆匆進來,
衣帶都沒系好。"娘子怎么回來了?"他臉上還帶著不自然的潮紅。我低著頭,
看見他靴子上沾著泥,是后院小路上的紅泥。"夫君,"我怯生生地說,
"我忘了帶藥方......"趙明德皺眉:"什么藥方這么急?""李大夫開的方子,
"我咳嗽兩聲,"說是不吃這藥,上山靜養(yǎng)也沒用。"趙明德和趙母交換了個眼神。
"我去給你找。"他說著就要往外走。"不用了,"我站起身,"翠兒已經(jīng)去找了。
"趙明德腳步一頓:"翠兒?她不是跟你上山了嗎?""我讓她回來取的,"我委屈地說,
"誰知這丫頭偷懶,到現(xiàn)在也沒送去。"趙明德松了口氣:"那你先歇著,我去看看。
"他轉(zhuǎn)身要走,我忽然叫住他:"夫君,你領子沾了胭脂。"趙明德僵住了,
手不自覺地摸向領口。那是孫月兒最喜歡的桃花胭脂,甜膩得令人作嘔。
趙母立刻打圓場:"肯定是丫鬟蹭上的,明德剛從賬房回來。"賬房?我差點笑出聲。
賬房可不在后院,更不會路過孫月兒閨房外的那條小路。"母親說得是,"我順從地點頭,
"夫君辛苦。"趙明德訕訕地走了,背影透著心虛。趙母又給我倒了杯茶,這次是熱的。
"馨兒啊,"她語重心長,"你這病一直不好,
明德年紀不小了......"我低頭玩著衣帶,等她下文。"孫家那邊,
你父親是什么意思?"她終于露出狐貍尾巴。我心中了然,這是要探口風,
好讓孫月兒名正言順地進門。"父親最疼月兒,"我輕聲說,"什么都依她。
"趙母眼睛一亮:"那......""但嫡庶有別,"我抬頭看她,"父親最重規(guī)矩。
"趙母臉色一沉,正要說話,翠兒急匆匆跑進來。"小姐,藥方找著了!
"她手里舉著一張紙。"既然找著了,就趕緊上山吧。"趙母迫不及待地趕人。
我順從地起身:"母親說得是,我這就走。"趙母親自送我到二門,生怕我反悔似的。
馬車轉(zhuǎn)過街角,我立刻叫停。"回靜安寺,"我對車夫說,"明日一早再來接我。
"翠兒憂心忡忡:"小姐,真要這么做?"我望著趙府的方向,輕聲道:"捉賊拿贓,
捉奸拿雙。"靜安寺的禪房比趙母的屋子暖和多了。我換下被茶水打濕的裙子,穿上夜行衣。
"小姐,"翠兒遞給我一把匕首,"防身用。"我搖頭:"用不著這個。
"我要的不是他們的命,至少現(xiàn)在不是。三更梆子響過,我和翠兒再次潛入趙府。
這次我們走的是西角門,守門的婆子正在打瞌睡。月光很亮,照得趙府像浸在水銀里。
主院黑漆漆的,但偏院還亮著燈。那是孫月兒暫住的院子。翠兒拉住我:"小姐,太危險了。
"我拍拍她的手:"你在這守著,有人來就學貓叫。"孫月兒的窗子虛掩著,
傳出男女的調(diào)笑聲。"......她真沒起疑?"是孫月兒的聲音。"病秧子能知道什么,
"趙明德滿不在乎,"要不是看在她嫁妝的份上,早休了她。""姐夫,"孫月兒嬌嗔,
"人家不想做小......""放心,"趙明德哄道,"等她死了,你就是正室。
""真的?"孫月兒聲音拔高,"你可答應我了!""小點聲!"趙明德壓低聲音,
"我答應你,等她一死,立刻扶正你。"我無聲地笑了。好一對癡情鴛鴦。我悄悄退開,
轉(zhuǎn)向書房。趙明德的書房從不讓人進,說是軍機重地。鎖很好開,一根發(fā)簪就搞定。
月光從窗子照進來,正好落在書案上。我翻了幾本賬冊,都是假的,賬面做得一塌糊涂。
抽屜上了鎖,但難不倒我。母親生前教過我開鎖,說大家閨秀也得有點防身的本事。
抽屜里有一疊信,最上面那封蓋著北疆的印。我心頭一跳。趙明德竟敢私通敵國?
信的內(nèi)容很隱晦,但意思明確——用軍糧換黃金。落款是一個"蕭"字。
我迅速抄下關鍵內(nèi)容,把信原樣放回。正要離開,忽然聽見腳步聲。我閃身躲到屏風后,
聽見趙明德罵罵咧咧地進來。"......非讓我看什么破賬本,"他嘟囔著,
"深更半夜的......"他點了燈,在書案前坐下。我屏住呼吸,從屏風縫隙里看他。
趙明德打開抽屜,取出那疊信,看了會兒又放回去。然后他從暗格里拿出一個小瓷瓶,
倒出幾粒藥丸吞下。我瞇起眼,那莫非是......趙明德吃完藥,精神明顯好了許多,
急匆匆地走了。我等他走遠,立刻查看暗格。瓷瓶上貼著"逍遙丹"三個字。
我取了一粒包好,剩下的原樣放回。回到禪房已是四更天。翠兒急得團團轉(zhuǎn):"小姐,
您再不回來我就要去喊人了!"我脫下夜行衣,吩咐她:"明日一早,去請李大夫來。
"翠兒瞪大眼睛:"小姐哪里不舒服?"我搖頭,取出那粒藥丸:"讓他看看這是什么。
"天蒙蒙亮時,我終于合眼。夢里全是母親死前的樣子。她拉著我的手說:"馨兒,
別信男人,信你自己。"醒來時枕巾濕了一片。李大夫中午才來,看了藥丸后面色大變。
"少夫人從哪里得的這東西?"他壓低聲音。"偶然見的,"我故作好奇,"是什么?
""逍遙丹,"李大夫神色凝重,"用罌粟所制,久服成癮,傷身敗德。
"我裝作驚訝:"這么可怕?""千萬碰不得,"李大夫叮囑,"服用者會日漸消瘦,
最后形銷骨立而死。"我謝過李大夫,讓翠兒多給了診金。翠兒送走大夫,
回來時臉色發(fā)白:"小姐,老爺派人來了。"我心頭一跳:"誰?""周管事,
"翠兒低聲道,"說老爺讓您今日務必回府一趟。"父親從不主動見我......"備車,
"我站起身,"回孫府。"孫府還是老樣子,連門口的石獅子都透著冷漠。
周管事直接帶我去了書房。父親正在練字,頭也不抬:"跪下。"我跪在冰冷的地磚上,
膝蓋生疼。"聽說你要和離?"父親終于抬頭,眼神銳利。我心頭一震,
這事我只和翠兒提過。"女兒沒有。"我低頭否認。"沒有?"父親冷笑,
"那你打聽和離文書做什么?"我咬住嘴唇,看來府里有趙家的眼線。
"女兒只是好奇......""好奇?"父親拍案而起,"孫家的臉面經(jīng)不起你這么糟蹋!
"我沉默不語。父親踱步到我面前:"月兒都告訴我了。"我猛地抬頭:"月兒?
""她說你裝病,想陷害明德,"父親冷冷道,"就為了和離。"我?guī)缀跣Τ雎暋?/p>
好個孫月兒,惡人先告狀。"父親,"我直視他的眼睛,"若趙明德與人有染,
女兒可否和離?"父親臉色一變:"誰?""女兒只是假設。"我低下頭。父親沉默良久,
忽然問:"你嫁妝還剩多少?"我心頭一凜:"大半都在,除了鋪子歸趙家經(jīng)營。
""那就別鬧了,"父親疲憊地擺手,"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我盯著地磚上的花紋,
想起母親死前也是這樣跪著求他。求他請個大夫,求他看在她為他生兒育女的份上。
"女兒明白了。"我輕聲說。父親滿意地點頭:"回去吧,好好伺候公婆丈夫。
"我起身告退,轉(zhuǎn)身時看見窗外閃過一抹桃紅。孫月兒。回到趙府已是傍晚。
趙母破天荒地等在二門:"馨兒回來了?"我福了福身:"母親。""你父親怎么說?
"她迫不及待地問。我垂眸:"父親說,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
"趙母喜形于色:"親家公明事理!"我看著她臉上的皺紋舒展開,像朵枯萎的菊花。
"月兒呢?"我故作關心,"怎么不見她?"趙母笑容一僵:"她......身子不適,
在屋里歇著。"我點點頭:"那我去看看她。"趙母想攔,我已經(jīng)往偏院去了。
孫月兒的房門關著,但沒鎖。我直接推門進去,看見她正對著鏡子試簪子。
那是我的赤金點翠簪,母親留給我的嫁妝。"姐姐怎么來了?"孫月兒慌忙放下簪子。
我走到她面前,抬手就是一耳光。"這一巴掌,打你偷我東西。"我冷冷道。孫月兒捂著臉,
難以置信地瞪著我。"你......"我反手又是一耳光:"這一巴掌,
打你爬我夫君的床。"孫月兒尖叫起來:"你敢打我?我要告訴姐夫!
"我揪住她的衣領:"去啊,順便告訴他,我知道逍遙丹的事。
色刷地變白:"你......你胡說什么......"我湊近她耳邊:"還有北疆的信。
"她渾身發(fā)抖,像見了鬼似的。我松開她,理了理袖子:"妹妹好生歇著,明日我再來瞧你。
"走出偏院,我抬頭看了看天。夕陽如血,染紅了半邊天空。
第三章:將計就計我從孫月兒院里出來,迎面撞上匆匆趕來的趙明德。他衣冠不整,
額上還帶著汗,顯然是剛從床上爬起來。"馨兒,"他強作鎮(zhèn)定,"你怎么提前回來了?
"我看著他領口的口脂印,和孫月兒今早用的一模一樣。"山上太冷,"我咳嗽兩聲,
"咳得厲害,大師說不如回來靜養(yǎng)。"趙明德皺眉:"那也該派人說一聲。
"我低頭玩著衣帶:"想著夫君公務繁忙,就沒打擾。"他臉色稍霽,
伸手想扶我:"既然回來了,就好好歇著。"我側(cè)身避開他的手:"夫君身上有股香味,
聞著頭暈。"趙明德僵住了,不自在地聞了聞袖子:"可能是書房熏香。"我假裝頭暈,
靠向一旁的翠兒:"夫君去忙吧,我回屋躺會兒。"趙明德巴不得這一句,匆匆走了。
方向卻不是書房,而是偏院。翠兒扶我回房,一進門我就吐了。不是裝的,是真惡心。
"小姐......"翠兒紅著眼眶遞來帕子。我擦擦嘴,忽然笑了:"去,
把李大夫開的安神藥煎上。"翠兒一愣:"您真要喝?""給老爺送去,"我打開妝奩,
取出一個小紙包,"把這個加進去。"翠兒接過紙包,
手直發(fā)抖:"這是......""讓他清心寡欲的好東西。"我勾起嘴角。
母親生前教過我一些藥理,這方子能讓人暫時不舉,卻查不出原因。翠兒去了,
我坐在窗前看夕陽完全沉下去。天黑了,該點燈了。趙母派人來請我用晚膳,
我推說頭疼沒去。戌時三刻,前院突然傳來吵鬧聲。我披衣出去,
看見小廝慌慌張張往后院跑。"怎么了?"我攔住他。
小廝支支吾吾:"老爺、老爺突然暈倒了!"我裝作驚慌的樣子:"快去請大夫!
"趙母院子里亂成一團。趙明德躺在床上,臉色煞白,額上全是冷汗。孫月兒也在,
眼睛哭得通紅,活像死了爹娘。"怎么回事?"我顫聲問。
趙母急得團團轉(zhuǎn):"好好的突然就暈了,還、還......"她瞥了眼孫月兒,沒往下說。
我心中冷笑,看來藥效發(fā)作了。李大夫很快來了,診脈后一臉困惑。"趙大人脈象紊亂,
似是急火攻心,"他捋著胡子,"但......""但什么?"趙母急問。
李大夫壓低聲音:"腎脈有異,像是......力不從心。"趙母臉色大變:"胡說!
我兒正值壯年!"李大夫連連擺手:"老朽只是據(jù)實而言,或許是一時失調(diào)。
"我上前握住趙明德的手:"夫君,你可別嚇我啊。"趙明德虛弱地睜開眼,
看見我時瞳孔一縮。"你......"他聲音嘶啞,"你給我喝了什么?
"我一臉茫然:"夫君在說什么?翠兒說你忙著看賬,
我讓送去的安神茶......""茶!"趙明德猛地坐起,又痛苦地倒回去,
"那茶有問題!"我委屈地看向趙母:"母親,那茶我也常喝的。"趙母狐疑地看著我,
又看看孫月兒。孫月兒突然尖叫:"是你!你嫉妒姐夫?qū)櫸遥拖滤幒λ?我后退兩步,
眼淚說來就來:"妹妹這話從何說起?
我連你與夫君......與夫君......"我哽咽得說不下去,掩面而泣。
趙母立刻打圓場:"月兒胡說什么,你姐姐不是那種人。"孫月兒還要爭辯,
趙明德突然怒吼:"都閉嘴!"他掙扎著坐起來:"我沒事,都出去!"我哭著跑出去,
聽見趙母在后面罵孫月兒不懂事?;氐椒坷?,我洗了把臉,開始梳頭。
翠兒驚魂未定地回來:"小姐,老爺他......""死不了,"我對著鏡子綰發(fā),
"頂多三個月不能人道。"翠兒倒吸一口冷氣:"三個月?
"我放下梳子:"夠他們狗咬狗了。"第二天一早,趙母親自來送早膳。"馨兒啊,
昨晚月兒不懂事,你別往心里去。"她滿臉堆笑。我低頭喝粥:"妹妹年紀小,我怎會怪她。
"趙母松了口氣:"明德也是,小題大做。"我乖巧地點頭,心里清楚她是來探口風的。
果然,她話鋒一轉(zhuǎn):"昨晚那茶......""是李大夫開的安神方,"我一臉無辜,
"我也常喝的。"趙母將信將疑:"明德說喝了那茶后渾身發(fā)熱,
然后......"她欲言又止,老臉微紅。
我裝作恍然大悟:"夫君是不是......不行了?"趙母臉色大變:"胡說!
"我連忙認錯:"女兒失言了。"趙母匆匆走了,估計是去請更好的大夫。
我讓翠兒去打聽消息,自己去了書房。趙明德的書房上了鎖,但我早有準備。
母親留給我的簪子里藏著一根細如發(fā)絲的鑰匙,能開大多數(shù)鎖。書房里很亂,
顯然趙明德昨晚回來翻找過什么。我徑直走向暗格,發(fā)現(xiàn)那瓶逍遙丹不見了。有意思。
我翻看桌上的信件,大多是些無關緊要的往來。但最底下壓著一封沒寫完的信,
開頭是"蕭將軍臺鑒"。我迅速抄下內(nèi)容,把信放回原處。正要離開,忽然聽見腳步聲。
我閃身躲到屏風后,看見孫月兒鬼鬼祟祟地進來。她直奔書案,翻找著什么。
"奇怪......"她嘀咕道,"明明放在這里的......"我屏住呼吸,
看著她打開抽屜暗格,臉色突然變得慘白。"怎么會......"她顫抖著摸出一封信,
迅速塞進袖中。我瞇起眼,那信看起來像是......孫月兒匆匆走了,我立刻跟上去。
她沒回自己院子,而是去了后門。一個穿粗布衣裳的男人等在那里,看身形像是管家趙福。
孫月兒把信交給他,兩人低聲交談幾句,趙福匆匆離去。我退回暗處,心中有了計較。
翠兒午時回來,帶回一堆消息。"老爺請了城里最有名的張大夫,"她小聲道,
"診金就花了五十兩。"我挑眉:"診斷結(jié)果?""說是操勞過度,腎水不足,
"翠兒臉紅了,"要靜養(yǎng)三個月,戒女色。"我輕笑出聲:"張大夫收了多少錢?
"翠兒瞪大眼睛:"小姐怎么知道?趙夫人私下給了張大夫一百兩,讓他改診斷。
"我搖搖頭,趙母這是掩耳盜鈴。"孫月兒那邊呢?
"翠兒壓低聲音:"她今早去了老爺房里,不到半刻鐘就哭著出來了。"意料之中。
趙明德現(xiàn)在就是個太監(jiān),孫月兒能討到什么好?"還有,"翠兒補充道,
"趙福午前去當鋪當了一支金釵。"我心頭一動:"什么樣的金釵?""說是赤金的,
鑲著紅寶石,"翠兒回憶道,"當了兩百兩。"我猛地站起身:"那是我母親的嫁妝!
"翠兒嚇了一跳:"小姐......"我深吸一口氣,
壓下怒火:"去查查趙福最近常去哪。"翠兒領命而去,我獨自坐在窗前,
想起母親臨終那日。那天下著大雨,父親在姨娘屋里吃酒。母親高燒不退,
我跪在父親院外求他請大夫。跪了整整一夜,直到暈過去。醒來時,母親已經(jīng)涼了。
父親說她是癆病,會過人,匆匆下葬。后來我才知道,母親是郁結(jié)于心,加上風寒,
本不該死的。"小姐。"翠兒的聲音把我拉回現(xiàn)實。"查到了?"我問。
翠兒點頭:"趙福每月初五都會去城西的醉仙樓,見一個姓馬的商人。
"我瞇起眼:"初五......不就是三日后?""正是,"翠兒猶豫道,
"要跟去看看嗎?"我搖頭:"太危險。"我打開妝奩,
取出一對珍珠耳墜:"把這個給趙福,就說賞他的。"翠兒不解:"為何要賞他?
"我輕笑:"他偷了主家東西,突然得賞,必定心虛。"心虛的人,容易出錯。傍晚時分,
趙母派人來請我去正堂。趙明德端坐主位,臉色陰沉。孫月兒站在一旁,眼睛紅腫,
像是哭過。趙母笑容勉強:"馨兒來了,坐。"我行禮入座,安靜如雞。"今日叫你來,
是有事商量。"趙母清了清嗓子。我乖巧地點頭:"母親請講。"趙母看了眼趙明德,
見他沒反應,只好繼續(xù):"明德年紀不小了,子嗣是大事......"我低頭玩著衣帶,
等她下文。"你身子不好,"趙母終于說到重點,"月兒愿意幫你分憂。"我抬頭,
一臉茫然:"妹妹要幫我管家?"趙母一噎:"不是......""那是?"我眨著眼,
裝傻充愣。趙明德突然開口:"我要納月兒為妾。"我手一抖,茶盞掉在地上,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