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客室的門被輕輕推開。
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進(jìn)來,將整個房間照得通透明亮。
一個男人背對著門口,站在窗前。
身形挺拔,肩寬腰窄,簡單的白色高領(lǐng)毛衣和黑色休閑褲,勾勒出堪稱完美的線條。
僅僅是一個背影。
我的呼吸,卻在這一瞬間,被奪走了。
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全身的血液都沖上了頭頂,又在下一秒被瞬間凍結(jié)。
太像了。
真的太像了!
那肩膀的寬度,那挺拔的腰背,那微微側(cè)頭時,后頸勾勒出的流暢弧度……
和記憶深處那個我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的混蛋,幾乎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那些被我強(qiáng)行壓抑的,被背叛的鉆心刺骨的痛。
那些被現(xiàn)實碾碎的,無處發(fā)泄的恨。
在這一刻,毫無征兆地,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涌而至。
沖得我眼前陣陣發(fā)黑,指尖冰涼。
我像被釘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就在這時。
窗前的男人,轉(zhuǎn)過了身。
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鍵。
陽光為他鍍上了一層金邊,清晰地勾勒出他立體到極具攻擊性的輪廓。
眉骨很高,鼻梁挺直如山脊。
下頜線像是被最鋒利的刀精心雕刻過,利落,冷硬。
而那雙眼睛……
不是齊明軒那種精心偽裝的、帶著桃花笑意的溫柔多情。
那是一雙像冬日寒潭般的眸子。
深邃,清亮,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高高在上的疏離感。
仿佛能輕易穿透你所有的偽裝,看進(jìn)你最狼狽的內(nèi)核。
這張臉,和齊明軒,只有三分相似。
齊明軒是溫潤如玉的假象,是精心粉飾的贗品。
而眼前的這個人,是冰雪雕琢的鋒芒,是懸于天際的、遙不可及的冷月。
巨大的、打敗性的反差,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我的腦子里。
那些翻江倒海的恨意和痛苦,在看清這張臉的瞬間,像個被戳破的膿包,「噗」的一聲,泄了個干干凈凈。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強(qiáng)烈的、被巨大落差擊中的眩暈感。
我像個傻子一樣,呆立在門口。
忘了呼吸。
也忘了說話。
靳承的目光,平靜無波地落在我身上,像是在審視一件沒有生命的物品。
他微微頷首。
聲音低沉悅耳,像大提琴在安靜的房間里獨奏,卻聽不出一絲溫度。
「晏晞?」
「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