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蕓合上小說，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新同桌。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的側臉上，勾勒出一道完美的輪廓線。他正專注地翻看新發(fā)的教材，修長的手指輕輕劃過書頁，眉頭微蹙，似乎在思考什么難題。
"那個...我叫李蕓。"她鼓起勇氣再次開口，"如果你需要筆記或者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問我。"
劉澤雨轉(zhuǎn)過頭，深邃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意外，隨即又恢復了平靜。"謝謝。"這次多了一個詞。
李蕓在心里松了口氣，至少不是單音節(jié)回應了。她注意到他的睫毛很長，在陽光下投下細小的陰影，襯得那雙眼睛更加深邃。
"你是省狀元？"話一出口李蕓就后悔了，這問題太直接了。
劉澤雨的表情微微一僵，然后輕輕點頭："嗯。"
"那為什么來我們學校？"李蕓忍不住追問，"省重點不是更好嗎？"
教室里的嘈雜聲似乎在這一刻都遠去了，劉澤雨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窗外的某處："家庭原因。"
李蕓敏銳地察覺到他語氣中的一絲異樣，識趣地沒有繼續(xù)追問。她注意到他的校服領口有一處小小的線頭，隨著呼吸輕輕顫動，與他一貫的整潔形象形成微妙反差。
"你的領子..."李蕓指了指自己的領口示意。
劉澤雨低頭查看，眉頭微蹙，伸手試圖整理。李蕓從筆袋里取出一把小剪刀："需要幫忙嗎？"
他猶豫了一下，微微傾身向前。李蕓小心翼翼地剪掉那根線頭，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氣。近距離看，他的皮膚很好，幾乎看不到毛孔。
"謝謝。"劉澤雨的聲音比剛才柔和了些。
"不客氣，同桌互助嘛。"李蕓笑著收起剪刀，感覺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再那么僵硬。
這時劉思雅和林嘉業(yè)風風火火地沖進教室，劉思雅一屁股坐在李蕓前面的座位上，轉(zhuǎn)身時差點撞到劉澤雨的書桌。
"蕓蕓！我們發(fā)現(xiàn)食堂的糖醋排骨超好吃！"劉思雅興奮地說完，才注意到李蕓旁邊的新面孔，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哇！你就是省狀元同學吧？我是劉思雅，這是林嘉業(yè)。"
林嘉業(yè)禮貌地點點頭："你好。"
劉澤雨略顯拘謹?shù)鼗貞?你們好，我叫劉澤雨。"
"劉澤雨？"劉思雅夸張地捂住嘴，"蕓蕓，你們名字好像情侶名??！李蕓和劉澤雨，蕓蕓眾生，澤雨滋潤..."
"小雅！"李蕓的臉刷地紅了，伸手去捂閨蜜的嘴，"別胡說八道！"
劉澤雨的耳尖也微微泛紅，低頭假裝整理書本。
林嘉業(yè)趕緊把劉思雅拉回來："你消停會兒吧，第一天就把新同學嚇跑了。"
劉思雅吐了吐舌頭，壓低聲音對李蕓說："他長得挺帥的嘛，就是有點冷。不過配你這種話癆正好互補。"
"你再亂說我就把你初中時的糗事全抖出來。"李蕓威脅道，卻忍不住又瞥了劉澤雨一眼，正好對上他投來的目光，兩人都迅速移開視線。
下午的班會上，班主任宣布了軍訓分組。李蕓和劉澤雨被分在同一組，而劉思雅和林嘉業(yè)則在另一組。
"太好了！"劉思雅轉(zhuǎn)身對李蕓擠眉弄眼，"你們可以培養(yǎng)感情了。"
李蕓在桌子底下踢了她一腳："閉嘴吧你。"
軍訓第一天，烈日當空。李蕓站在隊伍中，汗水順著額頭滑落。她偷偷看向身旁的劉澤雨，發(fā)現(xiàn)他站得筆直，軍姿標準得像是受過專業(yè)訓練，臉上卻一滴汗也沒有。
"全體都有！向右轉(zhuǎn)！跑步走！"教官洪亮的聲音響起。
隊伍開始繞著操場跑步。李蕓平時體育就不算好，幾圈下來已經(jīng)氣喘吁吁。突然，她腳下一絆，整個人向前撲去。
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時扶住了她。劉澤雨不知何時跑到了她旁邊："小心。"
李蕓站穩(wěn)身體，心跳加速不知是因為跑步還是因為那只及時伸來的手："謝謝。"
"調(diào)整呼吸，三步一呼三步一吸。"劉澤雨低聲指導，保持著與她相同的速度，"跟著我的節(jié)奏。"
李蕓試著照做，果然感覺輕松了些。她驚訝地發(fā)現(xiàn)劉澤雨跑步時氣息平穩(wěn)，仿佛只是在散步。
"你...體能真好。"李蕓喘著氣說。
"我父親是軍人，從小訓練。"劉澤雨簡短回答，這是他對李蕓說過的最長一句話。
軍訓休息時，劉思雅從另一隊跑過來，遞給李蕓一瓶水："怎么樣？有沒有進展？"
李蕓白了她一眼："你以為是在演偶像劇嗎？"
"我看他剛才扶你了。"劉思雅八卦地眨眨眼，"英雄救美啊！"
"那只是基本禮貌好嗎？"李蕓擰開瓶蓋猛灌一口，"不過他確實挺厲害的，跑這么久都不喘。"
劉思雅突然壓低聲音："我打聽過了，他爸爸好像是部隊高官，媽媽是大學教授，標準的精英家庭。"
李蕓皺眉："你從哪聽來的？"
"林嘉業(yè)問了他初中同學的朋友的表弟..."劉思雅一臉得意，"我的情報網(wǎng)可是很廣的。"
"少打聽人家隱私。"李蕓拍了她一下，"這樣不禮貌。"
軍訓第三天，氣溫更高了。隊伍中一個女生突然暈倒，引起一陣騷動。
"有人中暑了！"教官喊道，"來兩個同學送她去醫(yī)務室！"
李蕓正要上前，劉澤雨已經(jīng)大步走過去，輕松地將女生背起："我來送她。"
"我跟你一起去。"李蕓自告奮勇。
醫(yī)務室里，校醫(yī)給女生做了簡單處理。等女生情況穩(wěn)定后，李蕓和劉澤雨坐在走廊長椅上等待班主任到來。
"你反應真快。"李蕓打破沉默，"那個女生應該很感謝你。"
劉澤雨搖搖頭："沒什么。"
"你總是這樣嗎？"李蕓忍不住問，"幫助別人卻覺得理所當然。"
劉澤雨轉(zhuǎn)頭看她，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不然呢？"
"大多數(shù)人會期待一句謝謝，或者至少表現(xiàn)出一點驕傲。"李蕓誠實地說，"但你好像真的不在乎。"
劉澤雨沉默了一會兒："我父親說，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幫助別人不需要回報。"
李蕓突然對這個表面冷漠的男生產(chǎn)生了好奇："你父親一定是個很了不起的人。"
劉澤雨的表情柔和下來："他是。"
這是李蕓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近似微笑的表情，雖然很淡，卻讓他整個人都明亮起來。
回操場的路上，李蕓鼓起勇氣問："你為什么總是一個人？不和其他同學交流？"
劉澤雨的腳步頓了一下："我不擅長社交。"
"但你和我說話就還好啊。"李蕓脫口而出。
劉澤雨看了她一眼："你...不一樣。"
李蕓的心跳漏了一拍："哪里不一樣？"
"我覺得他們不是想和我交朋友?？赡芤驗槲沂鞘钤伞?劉澤雨平靜地說。
李蕓笑了："那是因為我知道省狀元也是普通人，也會被線頭困擾。"李蕓伸出右手，“那我們認識一下吧。我就是你的好朋友了?！?/p>
劉澤雨愣了一下，輕輕握了一下李蕓的手，隨即嘴角微微上揚。這是李蕓第一次看到他真正的微笑，雖然轉(zhuǎn)瞬即逝，卻像陽光穿透云層般耀眼。
軍訓最后一天是匯報表演。李蕓所在的小組表現(xiàn)出色，獲得了表揚。解散后，同學們?nèi)齼蓛呻x開操場。
"蕓蕓！"劉思雅跑過來拉住她，"周末我們四個一起出去玩吧？慶祝軍訓結束！"
"四個？"李蕓疑惑地問。
"你，我，林嘉業(yè)，還有你的省狀元同桌?。?劉思雅眨眨眼，"我已經(jīng)跟林嘉業(yè)說了，讓他去邀請劉澤雨。"
李蕓扶額："你能不能別亂牽線？"
"我這是為你好！"劉思雅理直氣壯，"高中不談戀愛等于白過！"
正說著，林嘉業(yè)走了過來，身后跟著劉澤雨。
"他答應了。"林嘉業(yè)對劉思雅比了個OK的手勢。
劉澤雨走到李蕓面前："林嘉業(yè)說你們要一起去圖書館？"
李蕓瞪了劉思雅一眼，后者假裝沒看見。"呃...是的，如果你有時間的話。"
"好。"劉澤雨點頭，"周六上午九點，校門口見。"
等兩個男生走遠，李蕓掐住劉思雅的脖子輕輕搖晃："圖書館？你搞什么鬼？"
"哎呀，我這不是怕直接說出去玩他拒絕嘛！"劉思雅掙脫出來，"圖書館多好，安靜又有氛圍，你們可以一起看書，然后..."
"然后什么？"李蕓警惕地問。
"然后我們假裝有急事離開，給你們創(chuàng)造獨處機會啊！"劉思雅一臉"這還用問"的表情。
李蕓無語望天："我上輩子造了什么孽，攤上你這種閨蜜。"
周六早晨，李蕓比約定時間提前十分鐘到達校門口，卻發(fā)現(xiàn)劉澤雨已經(jīng)在那里等候。他穿著簡單的白T恤和牛仔褲，陽光下的側影干凈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