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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確診腦癌只剩三個(gè)月生命那天,我給斷親十年的女兒打了個(gè)電話。
“乖乖,媽生病了,我想看看你……”
那邊沉默了很久,冷冷地回我:
“我有家庭了,你一個(gè)人生活挺好的,別用這種借口來打擾我?!?/p>
在電話掛斷的忙音中,我顫抖著,給她寄去了自己攢下的所有錢,和缺席她人生的生日禮物。
三天后,我抱著她退回來的包裹,枯坐了一夜。
我老了,干澀的眼皮要好難才能擠出一滴淚。
可是乖乖。
媽媽只是想看看你。
時(shí)日無多,我第一次坐飛機(jī)去人生路不熟的地方,親自把那條項(xiàng)鏈送給女兒。
可當(dāng)我把項(xiàng)鏈掏出來遞給她時(shí),她卻撿起了我掉在腳邊的紙片,滿臉嘲笑:
“病危通知書?”
“李清荷,你為了要錢,手段真是層出不窮。”
……
“李清荷,你真是刷新了我的認(rèn)知下限?!?/p>
我女兒唇邊溢出一聲冷笑:
“怎么?為了要錢,連這種咒自己的戲碼都演得出來?下一步是不是就要眾籌治病,騙大家的錢了?”
“不是的,我沒有裝……”
我慌亂地解釋,想去拿那張紙,卻被沈聽她躲開。
“我管你裝沒裝!”她猛地收起笑容,臉色陰沉得可怕。
“你不是愛演嗎?好啊,我成全你!”
她從隨身的包里抽出一支筆,在家屬欄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像丟垃圾一樣,把那張紙甩回我懷中。
“拿著你的破單子,滾?!?/p>
我手抖得厲害,無措地把那條項(xiàng)鏈舉到她面前,聲音里帶上了哀求:
“不要這樣……乖乖!你看這條項(xiàng)鏈!你十六歲時(shí)最想要的那條……媽媽做到了。”
“媽媽把那些欺負(fù)你的人……”
“住口!”
我的話音未落,她猛地轉(zhuǎn)過身,沖我暴怒地大吼。
“你給我閉嘴!你有什么資格提我十六歲的時(shí)候!”
“你是不是覺得我過得太好了,心里不痛快?非要把我扒光了,你才滿意?”
“我花了十年!我每天做噩夢(mèng),睡覺不敢關(guān)燈不敢相信任何人,就是因?yàn)槟瞧剖?!我好不容易才爬出來!你為什么要來打擾我的生活!”
我被她吼得連連后退,倉(cāng)皇地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