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錢查?我的視線落在她的肚子上。
八個多月了。
“沈知夏,你發(fā)什么呆?趕緊去廚房幫忙,今晚瑤瑤想吃你做的排骨湯”,婆婆不耐煩地催促。
我轉(zhuǎn)身走向廚房,想起女兒最后一次抱著我撒嬌:“媽媽,我想去夏令營,我不想被叫‘窮鬼’,也想和同學(xué)們一起玩?!?/p>
“媽媽會想辦法的”,我這樣承諾。
可我沒做到!
深夜,顧斯年醉醺醺地回來,徑直朝顧瑤的房間走去。
我聽見一個女人嗲嗲地說:“斯年哥,你喝這么多酒,對身體不好的?!?/p>
“沒事,陪幾個投資商應(yīng)酬?,幀?,肚子還疼嗎?”
“不疼了,有你在我就不疼?!?/p>
隔著一道墻,我聽著他們膩歪的對話,腦中卻浮現(xiàn)出女兒最后一次跟我說話的場景。
“媽媽,我想要那件T恤,同學(xué)們都有。”
“媽媽再想想辦法?!?/p>
“媽媽,你為什么總是要想辦法?爸爸給小姑買東西從來不用想辦法?!?/p>
那時我還在自欺欺人,告訴女兒小姑身體不好,需要爸爸多照顧。
現(xiàn)在想想,我是多么可笑。
打開手機,我看到相冊里,小語最后一張照片還是她穿著洗得發(fā)白的校服,對我比心的樣子。
然而,客廳里卻掛滿了顧瑤孕期寫真,沒有一張是小語的。
我點開刪除鍵。
刪掉了所有跟小語無關(guān)的照片,包括他們與小語的合影。
既然這個家容不下她,既然她的爸爸覺得她是累贅,那我就成全他們。
2
后來的幾天,我給女兒做了一個小靈堂,顧家的人一個也沒有。
手機響了。
“鬧夠了沒有?”顧斯年的聲音透著不耐煩。
“小語……死了?!蔽覐埩藦堊?,聲音沙啞得像砂紙。
電話那頭靜了兩秒:“那又如何?我們不是馬上就要有一個兒子了嗎?”
“瑤瑤快生了,你別矯情了?!?/p>
我握著手機的手在抖。
“顧斯年,我說我們的女兒死了?!?/p>
“我又沒聾,說那么大聲干嘛,我聽到了?!?/p>
他的語氣里帶著一絲不耐煩。
“人死不能復(fù)生,再說一個賠錢貨,你倒不如把心思放在瑤瑤身上,她懷的可是男孩兒。”
我呆坐在沙發(fā)上,手機掉在地上。
短信聲響起,是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