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傳來警笛聲。楚凡拉起她的手:"先離開這里。周明輝不會就此罷休,更麻煩的還在后頭。"
"玄冥宗?"蘇沐晴問,"那是什么組織?"
楚凡眼神凝重:"一個傳承千年的邪修門派。如果他們已經(jīng)盯上周家..."
他沒說完,但蘇沐晴明白其中的危險。她突然想起什么,從口袋里摸出手機卡掰斷:"我的位置可能被追蹤了。從現(xiàn)在起,我跟你單線聯(lián)系。"
楚凡略顯驚訝地看了她一眼,隨即點頭:"聰明。不過在那之前..."
他撥通一個號碼:"福伯?是我。我需要一個安全屋...對,就現(xiàn)在。"
安全屋位于城郊一棟不起眼的公寓樓頂層。楚凡拉上所有窗簾,仔細檢查每個房間。蘇沐晴癱坐在沙發(fā)上,臉色蒼白。
"你還好嗎?"楚凡遞給她一杯熱水。
蘇沐晴勉強笑了笑:"比被追殺強點。"她抿了口水,"那個福伯是誰?為什么信他?"
"我?guī)煾傅呐f友。"楚凡從櫥柜拿出醫(yī)藥箱,"轉過去,我看看你的傷。"
蘇沐晴轉過身,撩起長發(fā)露出脖頸后的擦傷。楚凡的棉簽剛碰到傷口,她就倒吸一口涼氣。
"忍著點。"他的聲音不自覺地放柔,"傷口不深,但可能有毒。"
他從醫(yī)藥箱底層取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些綠色粉末敷在傷口上。蘇沐晴立刻感到一陣清涼,疼痛減輕了大半。
"這是什么?仙丹嗎?"她試圖開玩笑,但聲音還有些發(fā)抖。
"青玉散,解毒用的。"楚凡收起瓷瓶,"玄冥宗的暗器一般都淬毒。"
蘇沐晴轉過身,發(fā)現(xiàn)楚凡右臂衣袖有一片深色痕跡。
"你受傷了?"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楚凡皺眉:"小傷。"
"小傷個鬼!"蘇沐晴強行卷起他的袖子,倒吸一口冷氣。一道十公分長的傷口橫貫前臂,邊緣已經(jīng)泛黑。"這還叫小傷?"
"比起以前算輕的。"楚凡想抽回手,卻被她死死拽住。
"別動!"蘇沐晴翻出酒精和紗布,學著楚凡的樣子清理傷口,"你剛才用的那個...青什么散呢?"
楚凡搖頭:"最后一瓶給你用了。"
"你!"蘇沐晴氣得手直抖,"那怎么辦?這明顯中毒了!"
"死不了。"楚凡從錢包里取出一張符紙,咬破手指在上面畫了幾筆,然后貼在傷口上。符紙立刻燃燒起來,卻沒有灼傷皮膚,火焰是詭異的藍色。
蘇沐晴瞪大眼睛:"這是..."
"驅毒符。"楚凡額頭滲出冷汗,"師父教的。"
火焰熄滅后,傷口處的黑色褪去,但傷口依然猙獰。蘇沐晴小心地包扎好,突然聽到門外有動靜。
"有人!"她緊張地看向門口。
楚凡示意她安靜,悄無聲息地移到門邊。敲門聲響起,三長兩短,重復兩次。
"福伯。"楚凡松了口氣,打開門鎖。
門外站著一個白發(fā)老人,背挺得筆直,手里拎著個藥箱。他看上去七十多歲,眼睛卻亮得像年輕人。
"少爺。"老人微微鞠躬,目光掃過楚凡的手臂,"傷得不輕啊。"
"福伯。"楚凡點頭致意,"這位是蘇沐晴,記者。"
福伯銳利的目光在蘇沐晴臉上停留片刻,似乎看透了一切:"蘇小姐,久仰。你那篇報道寫得不錯,雖然早了點兒。"
"您看過我的報道?"蘇沐晴驚訝地問。
福伯笑了笑,沒回答。他放下藥箱,熟練地取出幾樣草藥開始研磨:"少爺,祠堂之后發(fā)生了什么?"
楚凡簡要敘述了經(jīng)過,包括玉佩認主和青銅鑰匙。福伯聽到"天脈者"三個字時,手微微抖了一下。
"果然..."他喃喃自語,"老爺猜得沒錯。"
"福伯,你知道什么?"楚凡直視老人的眼睛。
福伯沒有立即回答。他將研磨好的草藥敷在楚凡傷口上,又用繃帶仔細包扎好,才緩緩開口:
"二十年前,圣瑪麗醫(yī)院,是我親手把你從育嬰室抱出來的。"
房間內一片死寂。蘇沐晴捂住嘴,楚凡的眼神變得銳利如刀。
"為什么?"他聲音低沉。
福伯長嘆一聲,從懷里掏出一個泛黃的信封:"看完這個你就明白了。"
信封里是一張照片和幾封信。照片上是年輕時的林美玲抱著嬰兒站在醫(yī)院門口,但她的表情不是喜悅,而是恐懼。信件已經(jīng)褪色,但簽名處的蛇形印記依然清晰。
"玄冥宗..."楚凡認出了那個標記。
"二十年前,林夫人被玄冥宗控制。"福伯聲音沙啞,"他們用邪術讓她相信,只有獻上周家血脈,才能保住她丈夫的命。"
蘇沐晴皺眉:"她丈夫不是已經(jīng)..."
"死了。但當時消息還沒傳回國內。"福伯苦笑,"玄冥宗把時間算得很準。林夫人生產(chǎn)當晚,他們用邪術讓她產(chǎn)生幻覺,以為孩子生下來就死了。然后..."
"然后他們用另一個嬰兒替換了我。"楚凡冷靜地接話。
福伯點頭:"我奉老爺之命暗中保護林夫人,發(fā)現(xiàn)異常時已經(jīng)晚了。玄冥宗的人正要帶走你,我拼死搶了回來,但不敢聲張,只能偷偷把你送到楚大師那里。"
"周明輝是誰的孩子?"蘇沐晴一針見血地問。
福伯表情變得復雜:"這也是老爺多年來的疑問。我們懷疑...是玄冥宗某個高層的后代。"
楚凡翻看那些信件,突然停在一頁上:"'天脈覺醒之日,秘寶現(xiàn)世之時'...這是什么意思?"
"周家祖訓。"福伯壓低聲音,"傳說周家血脈中每隔幾代會出現(xiàn)一個'天脈者',能夠開啟祖?zhèn)髅貙殹Pぷ谟J覦這個秘寶已經(jīng)幾百年了。"
蘇沐晴眼睛一亮:"就是玉佩感應到的那把鑰匙對應的寶藏?"
福伯贊許地看了她一眼:"聰明。但具體是什么,只有歷代家主知道。老爺本來打算等少爺成年后告訴他,沒想到..."
"沒想到我被調包了。"楚凡冷笑,"所以玄冥宗培養(yǎng)周明輝二十年,就是為了讓他冒充天脈者?"
"不止。"福伯神色凝重,"他們想要的是整個周家。通過控制'繼承人',慢慢滲透,最終..."
一陣刺耳的警報聲突然從福伯口袋里傳出。老人臉色大變,快速走到窗邊拉開一條縫隙往外看。
"該死,被跟蹤了。"他迅速關上窗,"玄冥宗的人來了,至少六個高手。"
楚凡立刻起身:"蘇沐晴,你跟福伯從安全通道走。"
"你呢?"蘇沐晴抓住他的手臂。
"我引開他們。"楚凡掰開她的手指,"福伯,帶她去找周正龍。"
福伯猶豫了一下:"少爺,你現(xiàn)在有傷..."
"沒時間了。"楚凡已經(jīng)聽到樓下細微的腳步聲,"他們在一分鐘之內就會包圍這棟樓。"
蘇沐晴突然從包里掏出相機塞給楚凡:"拿著,里面有所有證據(jù)的備份。"
楚凡愣了一下,接過相機塞進懷里:"謝謝。現(xiàn)在走!"
福伯拉著不情愿的蘇沐晴沖向安全通道。楚凡等他們離開后,深吸一口氣,從廚房抽出一把菜刀,在掌心劃了一道。鮮血滴落地面,他快速畫了個復雜符文。
"以血為引,以氣為媒..."他低聲念咒,符文漸漸亮起紅光。
樓下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楚凡冷笑一聲,猛地一掌拍在符文中心。整棟樓的燈光瞬間全滅,緊接著是幾聲慘叫。
借著黑暗掩護,楚凡沖出門,沿著消防通道向上而非向下。天臺是他的目標——那里視野開闊,沒有埋伏,也適合施展。
他剛推開天臺門,一道寒光就當頭劈下。楚凡側身避過,順勢一腳踢在襲擊者膝蓋上。那人悶哼一聲,后退兩步,露出真容——一個臉上有蛇形刺青的光頭壯漢。
"天脈者。"壯漢咧嘴一笑,露出滿口黑牙,"宗主等你很久了。"
楚凡不答話,一個箭步上前,手刀直取對方咽喉。壯漢看似笨重,動作卻異常靈活,輕松避過攻擊,反手一刀劃向楚凡腹部。
兩人你來我往過了十幾招,楚凡漸漸落了下風。右臂的傷影響了他的動作,而對方似乎越戰(zhàn)越勇。更糟的是,他聽到身后樓梯間傳來更多腳步聲。
"投降吧。"壯漢獰笑,"宗主只要活的,可沒說不能缺胳膊少腿。"
楚凡突然變招,一記掃堂腿逼退壯漢,同時從懷中掏出蘇沐晴的相機,按下閃光燈。強光在黑暗中爆發(fā),壯漢本能地閉眼。楚凡抓住機會,一掌擊中他胸口。
壯漢噴出一口血,卻反常地笑了:"有意思。"
楚凡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手掌接觸對方胸口的位置,竟然開始發(fā)黑。中毒了!
"玄冥掌?"他迅速點穴封住經(jīng)脈,防止毒素擴散。
"識貨。"壯漢抹去嘴角血跡,"現(xiàn)在你連最后的機會也沒了。"
五個黑衣人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天臺入口,呈扇形包圍過來。楚凡背靠水箱,退無可退。他暗自運轉內力,準備拼死一搏。
就在這時,夜空突然劃過一道閃電,緊接著是震耳欲聾的雷聲。所有人都本能地抬頭——萬里無云的夜空,哪來的雷電?
一道黑影從天而降,落在楚凡與壯漢之間。來人一身黑色勁裝,臉上戴著銀色面具,手持一柄古樸長劍。
"滾。"面具人只說了一個字,聲音沙啞得不似人類。
壯漢臉色大變:"劍...劍閣的人?"
面具人沒有回答,只是緩緩舉起長劍。劍身無光,卻讓人不敢直視。
壯漢咬牙做了個手勢,六個黑衣人迅速退向樓梯口。臨走前,他惡狠狠地瞪了楚凡一眼:"這事沒完,天脈者。"
等他們消失,楚凡才松了口氣,隨即感到一陣眩暈。毒素開始擴散了。
"多謝前輩相救。"他強撐著行禮,"不知..."
面具人轉身,突然一劍刺來。楚凡勉強閃避,卻見劍尖只是挑破了他的衣領,露出左肩的火焰胎記。
"果然..."面具人低聲自語,收起長劍,"跟我走。"
"前輩是?"
"救你的人。"面具人摘下面具,露出一張滄桑的臉,"你可以叫我七叔。"
楚凡一怔:"劍閣七長老?"
七叔略顯驚訝:"楚老頭跟你提過我?"
"師父說...若遇生死危機...劍閣可助..."楚凡的聲音越來越弱,終于支撐不住向前栽倒。
七叔一把扶住他,皺眉探查脈象:"玄冥毒加上失血過多...小子,你能活到現(xiàn)在真是奇跡。"
他單手抱起楚凡,走向天臺邊緣。夜風吹起他的衣袍,露出腰間一塊和周家玉佩極為相似的玉牌,只是顏色是墨黑而非碧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