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城市另一端的高級公寓里，季明哲正跪在一個神龕前，神龕上供奉著一尊三眼邪神像。神像前放著一個小碗，碗里盛著暗紅色的液體。
林美娟站在兒子身后，手持一柄骨刀，口中念念有詞。她看上去不過四十出頭，皮膚光滑得不像這個年齡的人，只有眼睛里沉淀著不符合外表的陰毒。
"獵鷹計劃啟動。"她突然用骨刀劃破自己的手掌，將血滴入碗中，"以血為引，以恨為餌。"
碗中的液體沸騰起來，散發(fā)出腐臭的氣味。季明哲抬起頭，眼中閃爍著狂熱的光芒："母親，他真的會去那個地方嗎？"
林美娟露出一個瘆人的微笑："他一定會去。為查養(yǎng)父母死因，他愿意闖任何龍?zhí)痘⒀ā?
她將碗中的血水潑向邪神像，神像的三只眼睛同時亮起紅光。
"暗月所照，無處可逃。"
正午的陽光透過咖啡廳的落地窗灑進來，照在季宴禮面前的檔案袋上。他已經(jīng)等了十五分鐘，林小雨還沒出現(xiàn)。
手指輕敲桌面，季宴禮的視線掃過街對面的季氏大廈。昨晚的事故已經(jīng)被壓下來，新聞只說是"一名保安突發(fā)疾病身亡"。但他知道，事情遠沒有這么簡單。
"對不起，我遲到了。"
一個身影匆匆落座對面。今天的林小雨穿著簡單的T恤和牛仔褲，頭發(fā)扎成馬尾，比昨晚看起來年輕許多，眼下卻帶著淡淡的青黑色，顯然沒睡好。
季宴禮推過去一杯咖啡："美式，不加糖。"
林小雨愣了一下："您怎么知道..."
"你昨晚辦公桌上的咖啡杯殘留。"季宴禮直截了當，"說吧，你知道什么？"
林小雨緊張地環(huán)顧四周，從包里掏出一個U盤推過來："這里有我偷偷備份的文件。過去兩年，季明哲通過李氏集團和其他空殼公司，轉(zhuǎn)移了至少十五億資金。"
季宴禮挑眉："為什么告訴我這些？"
"因為我見過他真正的一面。"林小雨的聲音低了下去，"三個月前，我加班到深夜，看到他辦公室還亮著燈。我敲門想送文件，卻聽到他在和人說話...但辦公室里只有他一個人。"
季宴禮身體微微前傾："繼續(xù)說。"
"他在對著一面銅鏡說話，鏡子里...鏡子里有個女人。"林小雨的手指無意識地絞在一起，"他說'母親，再給我一周時間，資金就全部到位了'。然后他突然轉(zhuǎn)頭，好像感覺到我在門外..."
"你被發(fā)現(xiàn)了？"
林小雨點頭："第二天我就被調(diào)到了市場部。更可怕的是，一周后我的公寓被人闖入，電腦被偷了。我知道是他干的，但沒有證據(jù)。"
季宴禮沉思片刻，從口袋里掏出手機，調(diào)出那張紋身照片："見過這個標志嗎？"
林小雨湊近看了看，突然瞪大眼睛："這...這是..."
"是什么？"
"我不確定。"她猶豫了一下，"但我爺爺有本古籍，上面好像有類似的圖案。他是研究民俗學的，收藏了很多奇怪的老書。"
季宴禮收起手機："帶我去見你爺爺。"
"現(xiàn)在還不行。"林小雨搖頭，"爺爺去山里訪友了，下周才回來。不過..."她從包里又拿出一個文件夾，"我查了當年你養(yǎng)父母車禍的資料。"
季宴禮猛地繃直了背脊："你怎么查到的？"
"我有朋友在交警隊。"林小雨打開文件夾，"肇事司機叫王海，是個貨車司機，當場死亡。但奇怪的是，事發(fā)前一周，他的賬戶收到了一筆來自開曼群島的匯款，整整五十萬。"
季宴禮的指節(jié)泛白："買兇殺人。"
"還有更奇怪的。"林小雨翻到下一頁，"法醫(yī)報告顯示，王海血液酒精含量超標，但尸檢發(fā)現(xiàn)他胃里幾乎沒有酒精殘留。而且他死前瞳孔極度放大，像是..."
"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東西。"季宴禮接過話，想起昨晚那個保安臨死前的表情。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林小雨小心翼翼地問："季副總，昨晚那個人...你是怎么..."
"正當防衛(wèi)。"季宴禮打斷她，"這件事到此為止。"
林小雨識相地閉上嘴，但眼神里的疑問沒減半分。季宴禮知道她看到了自己眼中的紅光，但現(xiàn)在還不是解釋的時候。
"我需要李氏集團的完整資金流向。"他轉(zhuǎn)移話題，"你能弄到嗎？"
林小雨咬了咬嘴唇："我可以試試，但需要時間。季明哲很謹慎，重要文件都鎖在他辦公室的保險柜里。"
季宴禮瞇起眼："他辦公室有監(jiān)控嗎？"
"有，但每晚12點到12:15是系統(tǒng)重啟時間，會斷網(wǎng)15分鐘。"林小雨頓了頓，"季副總，你不會是想..."
"叫我宴禮就行。"季宴禮站起身，"今晚11:50，公司后門見。"
沒等林小雨回應(yīng)，他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開，留下她一個人坐在那里，目瞪口呆。
夜幕降臨，季宴禮站在季家老宅的窗前，手里把玩著那枚銅錢。月光下，銅錢上的符文似乎比白天更加清晰，偶爾閃過一絲微光。
他嘗試回憶昨晚那種力量爆發(fā)的感覺，卻怎么也找不回當時的狀態(tài)。唯一能確定的是，這種能力與他的情緒有關(guān)——憤怒和仇恨似乎是觸發(fā)條件。
手機震動，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信息：「查到了，李氏集團實際控制人叫林美娟?！?/p>
季宴禮瞳孔驟縮。林美娟？季明哲的生母？
又一條信息進來：「小心，這個女人不簡單。暗月組織在東南亞一帶很活躍，專門從事邪術(shù)和暗殺?！?/p>
季宴禮正要回復(fù)，第三條信息來了：「別再聯(lián)系我，他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
信息戛然而止。季宴禮再打過去，已是空號。
他看了眼手表——11:30。時間到了。
季氏大廈在午夜顯得格外寂靜。季宴禮繞到后門，林小雨已經(jīng)等在那里，穿著黑色運動服，看起來比白天更加緊張。
"你真的來了。"她小聲說，"我還以為你開玩笑..."
季宴禮沒說話，示意她帶路。兩人刷卡進入員工通道，避開夜間巡邏的保安，乘貨梯直達28層。
"監(jiān)控室在一樓，"林小雨邊走邊解釋，"28層只有走廊有攝像頭，辦公室內(nèi)部沒有。但季明哲的辦公室是指紋鎖..."
季宴禮從口袋里掏出一張透明薄膜："昨晚我'借'了他的咖啡杯。"
林小雨瞪大眼睛："你連這個都準備了？"
"12點快到了。"季宴禮將薄膜貼在指紋識別區(qū)，門鎖應(yīng)聲而開。
季明哲的辦公室比季宴禮的豪華許多，一整面落地窗俯瞰城市夜景。林小雨輕車熟路地走到書架前，按下隱藏按鈕，一個保險柜從墻面滑出。
"密碼是..."她猶豫了一下，"可能是他母親的生日。我聽他提起過。"
季宴禮輸入林美娟的生日，保險柜紋絲不動。
"試試這個。"他輸入自己養(yǎng)父母的忌日。
保險柜開了。
林小雨倒吸一口冷氣："他怎么用這個日期..."
"挑釁。"季宴禮冷冷地說，從保險柜里取出一疊文件。
兩人快速翻閱，林小雨用手機拍下關(guān)鍵頁面。大部分是資金往來憑證，但有一份單獨裝訂的文件引起了季宴禮的注意——封面上印著那個月亮與眼睛的紋章，標題是《獵鷹計劃》。
剛翻開第一頁，走廊突然傳來腳步聲。
"有人來了！"林小雨臉色煞白。
季宴禮迅速將文件塞回原處，只留下《獵鷹計劃》，拉著林小雨躲到辦公桌下。門把手轉(zhuǎn)動的聲音清晰可聞。
"系統(tǒng)重啟完成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是季明哲。
"是的，季總。"保安回答，"一切正常。"
"去監(jiān)控室盯著，有任何異常立刻通知我。"
"是。"
腳步聲遠去，門關(guān)上了。季宴禮從桌下看到季明哲的皮鞋走向保險柜，停在那里。
"出來吧，弟弟。"季明哲突然說，"我知道是你。"
季宴禮握緊拳頭，正要起身，林小雨死死拉住他的胳膊，搖頭示意不要沖動。
季明哲輕笑一聲："不喜歡玩捉迷藏？那看看這個如何？"
他按下某個開關(guān)，辦公室的投影幕布緩緩降下，一段視頻開始播放——畫面中是季宴禮的養(yǎng)父母開車行駛在高速公路上，突然一輛貨車迎面撞來。鏡頭拉近，駕駛室里坐著的正是王海，但他的眼睛...完全是黑色的，沒有眼白。
視頻戛然而止，停在車禍前一刻。
"懷念嗎？"季明哲的聲音帶著惡毒的快意，"他們死得可一點都不痛苦，我母親的法術(shù)讓他們瞬間就..."
他的話突然停住，因為季宴禮已經(jīng)站了起來。
四目相對，季明哲臉上掛著貓捉老鼠般的笑容："終于肯露面了？哦，還帶著小助理？林小雨，我真是小看你了。"
林小雨顫抖著站起來，卻勇敢地擋在季宴禮前面："季明哲，你逃不掉的，我們已經(jīng)掌握了證據(jù)..."
"證據(jù)？"季明哲大笑，"什么證據(jù)？非法闖入？盜竊商業(yè)機密？"他按下手表上的一個按鈕，"保安部已經(jīng)收到警報了，三分鐘內(nèi)就會有人來。你們覺得警察會相信誰？"
季宴禮向前一步，體內(nèi)的血液開始升溫："你剛才說...你母親的法術(shù)？"
季明哲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恢復(fù)："怎么，不信？昨晚那個保安沒讓你開眼界嗎？哦，對了..."他看向林小雨，"你應(yīng)該看到了吧？我親愛的弟弟眼睛發(fā)紅的樣子？"
林小雨臉色煞白："你...你怎么知道..."
"因為我無所不知。"季明哲走向辦公桌，"季宴禮，你以為你贏了嗎？回歸季家，搶走我的位置？可笑。這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季宴禮感到那股熟悉的灼熱感再次涌上心頭："什么計劃？"
"獵鷹計劃。"季明哲指了指季宴禮手中的文件，"不過你現(xiàn)在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想知道全部？周五午夜，老碼頭9號倉庫，一個人來。"
走廊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保安的呼叫聲。
"時間到了。"季明哲微笑道，"文件留下，你們可以從應(yīng)急通道走。這次我放你們一馬，下次...就沒這么幸運了。"
季宴禮權(quán)衡片刻，將文件扔回桌上，拉著林小雨沖向應(yīng)急通道。身后傳來季明哲的聲音："別忘了，周五午夜！"
兩人一路狂奔下樓，從地下停車場溜出大廈。直到跑出兩個街區(qū)，才停下來喘氣。
"他...他是故意的。"林小雨上氣不接下氣，"這是個陷阱！"
季宴禮望著遠處的季氏大廈，眼中閃過一絲紅光："我知道。"
"那你還要去？"
"當然。"季宴禮轉(zhuǎn)身走向暗處，"不過不是一個人。"
林小雨追上他："你瘋了？他明顯是要害你！"
季宴禮突然停下，林小雨差點撞上他的后背。他轉(zhuǎn)過身，月光下，他的眼睛呈現(xiàn)出一種詭異的暗紅色。
"昨晚你看到了，對嗎？"他低聲問，"我眼中的光。"
林小雨吞了吞口水，點頭。
"害怕嗎？"
出乎意料，林小雨搖了搖頭："不...我覺得...它好像在保護你。"
季宴禮怔住了。保護？這種幾乎要將他從內(nèi)部燒毀的力量，是在保護他？
"周五你別去。"他最終說道，"太危險了。"
林小雨卻笑了："你一個人去更危險。我爺爺教過我一些...特別的東西，也許能幫上忙。"
季宴禮想拒絕，但看著她堅定的眼神，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你爺爺?shù)降资裁磿r候回來？"
"周日。"林小雨說，"不過在那之前..."她從口袋里掏出一張折疊的黃紙，"拿著這個，關(guān)鍵時刻也許有用。"
季宴禮展開黃紙，上面用朱砂畫著復(fù)雜的符文："這是什么？"
"護身符。"林小雨神秘地笑了笑，"我爺爺畫的。現(xiàn)在，我們得計劃一下周五的行動了。"
季宴禮將符紙收好，突然意識到一件事——這是他回歸季家后，第一次有了可以信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