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負(fù)五十度的初見意識恢復(fù)的那一刻,我正被人從及腰深的雪地里拖出來。
刺骨的寒意像無數(shù)根細(xì)小的冰針,扎進(jìn)我四肢百骸,連靈魂都在打顫。我費(fèi)力地睜開眼,
視線里是灰蒙蒙的天空,以及一張張冷漠又鄙夷的臉?!舅拗髂愫?,系統(tǒng)007為你服務(wù)。
】一個毫無感情的機(jī)械音在我腦中響起?!臼澜巛d入完畢:大靖王朝,靖王府。
身份:王爺最厭棄的侍妾,蘇清顏?!俊局骶€任務(wù):攻略男主靖王蕭玦,
獲得其100%的真心愛意。任務(wù)成功,可獲得積分并選擇是否脫離世界。任務(wù)失敗,
靈魂將被抹殺?!俊境跏己酶卸葯z測中……檢測完畢。當(dāng)前男主好感度:-50。
】零下五十度?我是在北極圈開局的嗎?我還沒來得及消化這地獄般的開局,
一個穿著華貴衣裳的丫鬟便走上前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嘴角掛著一絲譏諷的笑意:“蘇主子,這大冷天的,您不好好在泠香小筑待著,
跑來王爺?shù)臅客庾鍪裁??知道的,是您思念王爺成疾,不知道的?/p>
還以為您想用什么苦肉計博取同情呢?!蔽覐埩藦堊欤韲道飬s像被火燒過一樣,
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身體里屬于原主的記憶碎片瘋狂涌入,讓我頭痛欲裂。原主蘇清顏,
一個怯懦又癡情的姑娘,因為一腔愛意,聽信了府中“姐妹”的挑唆,
以為只要在雪地里跪久了,就能讓那個冷漠的男人看她一眼。結(jié)果,她沒等來王爺?shù)拇箲z,
卻先把自己的小命給等沒了。真是……愚蠢得讓人心疼?!鞍阉匣厝ィ?/p>
別在這兒礙了王爺?shù)难??!蹦谴笱诀卟荒蜔┑負(fù)]了揮手,兩個粗使婆子立刻上前,
像拖一條死狗一樣拖著我往回走。雪地在我身后留下一道長長的、屈辱的痕跡。泠香小筑,
名字倒是雅致,實(shí)際上卻是王府里最偏僻破敗的院子。我被扔在冰冷的木板床上,
身上濕透的衣裳黏在皮膚上,冷得我牙關(guān)都在打顫?!揪妫∷拗魃w征過低,
有生命危險。請盡快自救?!孔跃龋课疫B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就在我以為自己剛穿越過來就要再死一次的時候,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一個身影逆著光站在門口,高大挺拔,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劍。他穿著一身玄色錦袍,
墨發(fā)用一根簡單的玉簪束起,面容俊美如神祇,但那雙深邃的眼眸里,
卻結(jié)著千年不化的寒冰。他就是蕭玦,大靖的戰(zhàn)神王爺,也是我這個世界的攻略目標(biāo)。
他緩緩走近,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我的心尖上,帶著無形的壓迫感?!疤K清顏。”他開口,
聲音比這屋外的風(fēng)雪還要冷,“收起你那些上不得臺面的小心思。本王說過,你的存在,
只是皇命難違的結(jié)果。安分守己,你還能在這個王府里有一席之地。
若再敢興風(fēng)作浪……”他頓了頓,俯下身,冰涼的指尖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頭看他。
那雙眼睛里沒有一絲溫度,只有毫不掩飾的厭惡與警告。“本王不介意讓這泠香小筑,
成為你真正的墳?zāi)埂!闭f完,他松開手,仿佛碰了什么骯臟的東西一樣,
用一方錦帕仔細(xì)地擦了擦手指,然后頭也不回地轉(zhuǎn)身離去。房門被重新關(guān)上,
隔絕了門外的一切,也隔絕了我所有的希望?!灸兄骱酶卸?5,當(dāng)前好感度:-55。
】我躺在床上,感受著身體的寒冷和心底的絕望,忍不住在心里苦笑。好感度還能負(fù)上加負(fù)?
蕭玦,這任務(wù),看起來比我想象中還要難一百倍。第二章、一碗熱粥的暖意我沒死成。
可能是求生的本能太過強(qiáng)烈,我在昏迷和清醒的邊緣掙扎了一夜,
第二天竟然奇跡般地退了燒。身體依舊虛弱,但至少腦子是清醒的。
我打量著這個所謂的“家”。房間里陳設(shè)簡單甚至可以說是簡陋,桌椅都缺了角,
唯一的一扇窗戶還破了個洞,冷風(fēng)“呼呼”地往里灌。院子里除了我,
只有一個叫小桃的丫鬟,還是個剛進(jìn)府不久、因為笨手笨腳被排擠過來的小姑娘。
她見我醒了,端來一碗清得能照見人影的米粥,怯生生地說:“主子,您……您喝點(diǎn)吧。
”我看著她凍得通紅的雙手和那雙澄澈但充滿恐懼的眼睛,心里微微一軟。
在這個人人都拜高踩低的地方,她還愿意給我端來一碗粥,已經(jīng)算是天大的善意了。
我沖她笑了笑,聲音沙啞:“謝謝你,小桃?!毙√毅读艘幌?,似乎沒想到我會對她道謝,
臉頰微微泛紅,低著頭沒再說話。我知道,想要逆襲,首先得活下去,并且活得好一點(diǎn)。
指望蕭玦那個大冰塊是不可能了,我只能靠自己。接下來的幾天,
我把原主那些不切實(shí)際的情情愛愛全都拋在腦后,一心一意地調(diào)養(yǎng)身體。
我用破布堵上窗戶的洞,讓小桃找來一些干草鋪在床板上隔絕寒氣。
我還發(fā)現(xiàn)院子的角落里長了幾株耐寒的野姜,便讓小桃偷偷挖來,煮水喝下,
驅(qū)散體內(nèi)的寒意。小桃大概是沒見過我這樣的主子,明明病得快死了,醒來后卻不哭不鬧,
反而冷靜地安排著一切,眼神里帶著一種她看不懂的堅韌。她對我的態(tài)度,也從最初的恐懼,
慢慢變成了好奇和一絲若有若無的親近。王府的份例,送到泠香小筑的都是些殘羹冷炙。
我也不挑,能吃飽就行。但我知道,長此以往,身體肯定會垮。我得想個辦法。
我的現(xiàn)代技能點(diǎn),大部分都點(diǎn)在了“吃”上。我不僅是個吃貨,
還是個對廚藝小有研究的美食博主。古代的食材雖然有限,但勝在天然。機(jī)會很快就來了。
那天,小桃哭喪著臉告訴我,廚房只給了一小袋粗米和幾個凍得邦邦硬的土豆,
連點(diǎn)像樣的咸菜都沒有。我看著那幾個可憐的土豆,心里卻有了主意。
我讓小桃生起院子里那個許久不用的舊灶臺,把土豆洗凈、蒸熟、去皮,然后搗成泥。
我記得原主的母親是江南人,嫁妝里有一小罐極為珍貴的桂花蜜,被她當(dāng)寶貝一樣藏著,
一直沒舍得用。我找出那罐桂花蜜,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小勺,拌進(jìn)土豆泥里,
又撒上一點(diǎn)點(diǎn)炒熟的碎芝麻——這是我之前讓小桃悄悄攢下的。很快,
一道在這個時代絕無僅有的甜品——桂花蜜薯泥,就做好了。它沒有精致的賣相,
卻散發(fā)著樸實(shí)而香甜的氣息。我把其中一小碗遞給小桃:“嘗嘗。”小桃受寵若驚,
連連擺手。在我的一再堅持下,她才用小勺挖了一點(diǎn)點(diǎn)放進(jìn)嘴里。下一秒,
她的眼睛瞬間亮了,像是有星星在里面閃爍?!爸髯印@個,太好吃了!”她驚嘆道,
語氣里滿是不可思議。我笑了笑,把剩下的大部分都裝進(jìn)一個食盒里,對她說:“小桃,
你幫我把這個送去給王爺身邊的小廝,福安。就說,
是我感謝他上次……‘照顧’的一點(diǎn)心意?!蔽姨匾庠凇罢疹櫋眱蓚€字上加了重音。
那個叫福安的小廝,就是當(dāng)初對我冷嘲熱諷的大丫鬟的哥哥,在蕭玦面前最是得臉。
我當(dāng)然不是真的要感謝他,我只是需要一個能把我的東西遞到蕭玦面前的人。直接送給蕭玦,
他百分之百會扔掉。但送給下人,性質(zhì)就完全不同了。小桃雖然不解,但還是聽話地去了。
我沒指望這一份小小的甜品能改變什么,這只是我的第一步試探。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
當(dāng)天晚上,福安竟然親自來了泠香小筑。他不像之前那么囂張,臉上帶著幾分探究和客氣,
遞過來一個油紙包?!疤K主子,王爺說,您的東西他‘心領(lǐng)’了。這是賞您的點(diǎn)心。
”我打開油紙包,里面是幾塊精致的芙蓉糕。雖然只是下人送來的,但卻是以蕭玦的名義。
這說明,我的甜品,他至少看到了,甚至……可能嘗了?!灸兄骱酶卸?5,
當(dāng)前好感度:-50。】腦海中響起系統(tǒng)的提示音,我差點(diǎn)喜極而泣。從-55到-50,
這是多么偉大的一步!這微不足道的進(jìn)展,卻像是一束光,照亮了我這片冰天雪地的絕境。
它讓我明白,蕭玦并非一塊捂不熱的石頭,他只是需要一個合適的理由和方式,
去重新認(rèn)識被他厭棄的“蘇清顏”。而我,要做的就是不斷地給他創(chuàng)造這樣的“意外”。
第三章、琴聲里的試探自從那次桂花蜜薯泥之后,我的生活稍微好了一點(diǎn)。
廚房送來的份例不再是殘羹冷炙,雖然依舊簡單,但至少是熱乎的。我知道,
這是福安的功勞,也是蕭玦的默許。我沒有乘勝追擊,繼續(xù)送什么吃食過去。
過猶不及的道理我懂。我需要的是一個更好的時機(jī),一個能讓他對我產(chǎn)生“好奇”的時機(jī)。
我開始整理原主的遺物,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東西。在一個積了灰的木箱底,
我翻出了一把古琴。琴身是上好的桐木,可惜因為疏于保養(yǎng),琴弦都松了,
蒙著一層厚厚的灰。記憶里,原主是會彈琴的,一手江南小調(diào)彈得頗有韻味,
只是從未在蕭玦面前展露過。因為蕭玦的生母,曾經(jīng)是名動京城的琴伎,后來因病早逝。
從此,蕭玦便最恨以色侍人、以藝邀寵的女子。原主怕觸了他的逆鱗,便再也沒碰過琴。
但這對我來說,卻是個機(jī)會。我花了好幾天的時間,小心翼翼地將琴擦拭干凈,
又想辦法調(diào)準(zhǔn)了琴弦。小桃看著我擺弄古琴,擔(dān)憂地說:“主子,
王爺他……”“我只是自己彈著解悶,不礙事的。”我安撫她。我當(dāng)然不是彈著解悶。
我知道蕭玦的習(xí)慣,他每日傍晚都會去王府花園中的湖心亭靜坐片刻。而我的泠香小筑,
位置雖然偏僻,卻正好能將一縷若有若無的琴聲,順著風(fēng)送到湖心亭。我選擇的曲子,
不是什么風(fēng)花雪月的江南小調(diào),而是一首我根據(jù)記憶改編的,帶著金戈鐵馬之氣的古曲,
《破陣子》。這首曲子,蕭玦一定聽過。那是他率軍出征時,軍中常奏的戰(zhàn)歌。那天傍晚,
我算準(zhǔn)了時間,在窗邊坐下,指尖輕撫琴弦。蒼涼、激昂的旋律從我指下流出,
沒有閨閣女子的幽怨纏綿,只有沙場的廣闊與悲壯,有戰(zhàn)士的豪情與無奈。我并非刻意迎合,
只是在彈奏這首曲子時,我想到了我自己的處境。這何嘗不是我的戰(zhàn)場?我孤身一人,
前路未卜,要么殺出一條血路,要么就此沉寂。一曲終了,我靜坐許久,
心情也隨著琴聲激蕩?!灸兄骱酶卸?10,當(dāng)前好感度:-40。
】系統(tǒng)的提示音讓我精神一振。他聽到了。而且,他被打動了。一連幾天,
我都在同一個時間彈奏這首《破陣子》。我不求他來,我只求他聽見。我要讓他知道,
這個泠香小筑里住著的蘇清顏,和他想象中的那個只會爭風(fēng)吃醋的淺薄女子,不一樣。
第五天,他來了。他沒有進(jìn)屋,只是像上次一樣,悄無聲息地站在院中那棵光禿禿的梅樹下。
晚霞的余暉落在他身上,給他冷硬的輪廓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邊。我停下彈奏,起身,
對他福了福身:“王爺萬安?!蔽业恼Z氣平靜,不帶一絲諂媚或驚慌,
仿佛只是在跟一個偶然路過的普通人打招呼。他看著我,眼神復(fù)雜得讓我看不懂。
里面有探究,有疑惑,但那刺骨的厭惡,似乎淡了一些?!澳銖椀模恰镀脐?子》。
”他用的是陳述句,聲音依舊清冷。“閑來無事,隨意撥弄罷了,擾了王爺清凈,還望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