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淺語別過頭，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喉頭像被什么堵住了。
她怎么會不知道這些？
他抱著吉他唱demo給她聽，眼里的光比任何星光都亮。
可有些路，走到岔口就該轉彎了。
【“謝蘊，你知道我的脾氣?！彼恋羲湓谒直成系臏I，聲音重新變得平靜，“我做了決定，就不會改了。我們分手吧。”她頓了頓，補充道，“你之前買的那套公寓和城東的商鋪，還在我名下，你盡快讓律師聯(lián)系我辦過戶。”】
她說完就站起身，想掙開他的手，可謝蘊抓得死緊，指節(jié)都泛了青。
李淺語深吸一口氣，用力拽開他的手指，轉身往門口走。
【“小語！”謝蘊追了上去，“天太黑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崩顪\語拉開門，樓道的冷風灌了進來，吹得她風衣下擺獵獵作響，“既然要分，就分得徹底點，別再牽扯了?！薄?/p>
門在她身后關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謝蘊僵在原地，客廳的暖光燈照在空蕩蕩的沙發(fā)上，那碗沒吃完的大排面還冒著熱氣，可他突然覺得整間屋子都冷得像冰窖。
李淺語坐進出租車后座時，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
她沒讓司機開空調，窗外的風卷著春天的涼意撲在臉上，稍微能壓下心底的鈍痛。
后視鏡里，一輛黑色的SUV不緊不慢地跟著，是謝蘊的車。
他就那么遠遠地跟著，車燈在夜色里拉出兩道長長的光帶。謝蘊握著方向盤的手在抖，腦子里像有無數個聲音在吵——如果那天他早點看到娛樂版的偷拍照片；如果他沒有聽經紀人的話選擇冷處理，而是立刻發(fā)微博官宣；如果他能更早一點跟家里攤牌，告訴他們李淺語是他這輩子非娶不可的人……
出租車停在大學門口，她付了錢，沒有回頭。
謝蘊的車跟著她開進宿舍樓下，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樓道口，直到那扇窗戶燈滅了，才無力地伏在方向盤上。
雨不知什么時候下了起來，敲打著車窗，像誰在低聲啜泣。他想起第一次在海城財經大學的梧桐道上遇見她，她戴著耳機跑過，風掀起她的裙角，像只白色的蝴蝶。
那時他怎么也想不到，這只蝴蝶最終會為了讓他飛得更高，主動松開了緊握的手。
……
午后的陽光斜斜地穿過咖啡廳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格子狀的光斑。
空氣中彌漫著濃縮咖啡的焦香，混合著隔壁傳來的低低笑語，一切都以前約會時一模一樣——除了對面坐著的人，和兩人之間那道無形的墻。
謝蘊的手指在膝蓋上蜷縮了又松開，骨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他盯著李淺語面前那盤幾乎沒動過的抹茶慕斯，奶油上的薄荷葉已經蔫了，像極了他此刻的心情。
【“我今天如果不是說房產過戶的事，”】他終于還是開了口，聲音壓得很低，帶著點不易察覺的顫抖，【“你是不是打算這輩子都躲著我？”】
李淺語正看著窗外茂盛的樹枝，聽到這話才緩緩轉回頭。
陽光落在她臉上，能看清她眼下淡淡的青影，想來這半個月也沒睡好。
她沒接他的話，只是端起面前的溫水抿了一口【“律師什么時候到？”】
【“你還真是……”謝蘊自嘲地笑了笑，笑聲里裹著化不開的澀，“狠心啊。”
他深吸一口氣，像是要把胸口的悶痛壓下去，“這半個月，我給你打了八十六個電話，發(fā)了七十九條消息，從早安到晚安，從天氣提醒到……我寫的新歌demo，你一條都沒回?！?/p>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我去你們學校宿舍樓門前等了三天，第一天看到你和同學出來，你看到我的車就繞去了后街；第二天我撐著傘在雨里站了兩個小時，你從側門走的；第三天昭雪說你根本沒回學?！薄?/p>
他抬起頭，眼里的紅血絲清晰可見，像是熬了好幾個通宵：【“我逼問昭雪，她才說，那些粉絲把你的手機號扒出來了，半夜打電話罵你，還去你宿舍樓下堵你……小語，你為什么不告訴我？我們可以報警的，我可以讓公司發(fā)聲明的，我……”】
【“報警？”李淺語輕輕打斷他，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冰涼的杯壁，“然后呢？明天的娛樂頭條會不會是‘當紅小生謝蘊為素人女友怒告粉絲’？還是‘謝蘊戀情曝光引發(fā)粉絲過激行為’？”
她搖了搖頭，語氣平靜得像在說別人的事，“我已經買了下周三回京市的高鐵票，離開海城后，這個號碼就注銷了?！薄?/p>
【“離開海城？”謝蘊猛地往前傾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他死死盯著她，“你不是說要考本校的研究生嗎？你連著幾個月都泡在圖書館……就為了躲著我，你連準備了這么久的學業(yè)都要放棄？
被人那樣騷擾也不肯告訴我，寧愿換掉用了四年的手機號，連新號碼都吝嗇給我……”他的聲音哽咽了，“李淺語，你就這么……這么不想再跟我有一點牽扯？”】
李淺語避開他的目光，【“謝蘊，”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我想要體面一點的分開，”她頓了頓，陽光穿過她的發(fā)梢，在臉上投下細碎的陰影，“你有你的星光大道要走，我也有我的平凡日子要過?；ゲ淮驍_，對誰都好?！?/p>
她抬起眼，終于看向他，目光里有釋然，也有藏不住的悵然，“我真心祝你……前程似錦，也祝你能遇到真正門當戶對的人，幸福安康，墩墩一直是你在照顧，以后它就徹底歸你了。”】
【“前程似錦？”謝蘊突然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里滿是絕望，震得肩膀都在抖，“甚至連墩墩也不要了”?！?/p>
他從隨身的公文包里拿出幾份文件，輕輕推到她面前，紙張邊緣在陽光下泛著白。
【“房子和商鋪已經裝修的差不多，我讓律師擬了贈與合同，沒寫任何附加條件，你看看，沒問題就簽字吧。”】他指著最上面那份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