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雨砸在鐵皮屋頂，我縮在圖書館值班室的破沙發(fā)上，耳機線纏著脖子。在借書臺，
李姐把書摔在我面前：“小蘇，你這手抖得跟篩糠似的，書都拿不穩(wěn)？”我沒理她，
反正我還兩天就走了，我不知道為什么，她一直對我是這個態(tài)度，對別人客客氣氣的。難道，
就因為我多看了幾眼她帥氣的兒子？我指尖戳開游戲艙開關，《幻世》的風聲涌進耳朵。
綠柳村的泥地在眼前展開，我低頭看背包——七株雜草、三塊腐木、半塊生了銹的鐵片，
全是翻NPC菜窖和打野兔爆的白裝。村里小孩追著我喊“垃圾女王”，我假裝沒聽見。
“喲，這不是撿破爛的嗎？”陰影罩下來。王虎的紅名像團血，帶著兩個小弟堵在我跟前。
他踹飛我腳邊的雜草，伸手拽我背包：“聽說你剛撿了個綠裝護腕？
”我一手死死攥住背包帶，一手拳頭緊握。上回反抗被他在新手村掛了三小時“偷裝備賊”，
現(xiàn)在看見紅名就腿軟?！八墒郑 蓖趸⑺α宋乙话驼?，護腕“叮”地掉在地上。他蹲下來，
指尖劃過護腕上的綠紋，突然笑了：“垃圾配垃圾?！比蹱t紅光一閃，護腕熔成鐵水。
系統(tǒng)提示音炸在耳邊：【背包物品低于10件，新手保護機制失效】。我蹲在泥地里，
聽見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音。王虎的靴子碾過我的手背：“滾去垃圾桶里哭吧——”“叮。
”半透明界面突然彈出來。虛影熔爐在我眼前轉，
字是燙金的：【游戲物品合成系統(tǒng)已綁定】。我盯著腳下兩株被踩扁的風鈴草，
鬼使神差把它們拖進熔爐?；鹧骝v起時，王虎的笑聲刺進耳朵：“還發(fā)什么呆？
”“合成成功?！蔽叶⒅鲁龅撵`風草，綠瑩瑩的葉片上凝著水珠。藥鋪的陳東東說過，
這東西能換低級回血藥。我攥著藥瓶沖進雜貨鋪，
又撿起地上被王虎踢飛的野果——上次打山雞爆的，他嫌沒用。第二次合成。熔爐里冒藍光，
培元丹“當”地落進背包。說明寫著：【服用后30秒內攻擊+10%】。
王虎的拳頭砸過來時，我把丹藥塞進嘴里。血往頭頂涌，攥著木棍的手不抖了。
他罵“你瘋了”的瞬間，我揮棍砸在他膝蓋上——系統(tǒng)提示暴擊，他踉蹌著栽進泥坑。
“青禾，你敢！”我沒停手。木棍一下下砸在他后頸，直到他血條歸零。
系統(tǒng)公告炸響的那一刻，我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玩家‘青禾’首次擊殺紅名玩家，
獲得‘逆境者’稱號】”。王虎的尸體消失前，眼睛瞪得滾圓。我蹲下來，
撿起他爆的青銅匕首，手指還在抖，但這次不是害怕，是激動。雨不知什么時候停了。
我抱著背包跑到村外，枯井邊的青苔滑溜溜的。系統(tǒng)界面還亮著，我把雜草和腐木拖進去，
熔爐又開始轉?！岸！毙挛锲返墓饣蔚梦也[起眼。遠處傳來腳步聲，
我趕緊把界面收進背包。等那人影過去，我又掏出兩株雜草，指尖按在合成鍵上。這次，
會是什么？2我蹲在枯井邊，手指在系統(tǒng)界面上發(fā)抖。
王虎那聲“垃圾配垃圾”還在耳朵里嗡嗡響，可眼前的熔爐閃著紅光——新綁定的合成系統(tǒng)，
總得試試多能打。先撿了半塊礦渣，又薅了把雜草。鼠標一拖，熔爐騰起小火苗。
心跳快得要撞出胸腔，“叮”的一聲，低階鐵砂落進背包。說明寫著“可提煉10%精鐵”，
我捏緊衣角——上次王虎搶我護腕時，李掌柜說過精鐵能賣銅幣。接著翻出野果，
又撿了墻角蜘蛛網(wǎng)上的絲。合成鍵按下去，熔爐冒起綠煙。止癢粉“當”地掉出來，
說明寫“涂抹后抗毒+5%”。我抹了點在被王虎踩青的手背，火辣辣的疼真輕了些。
系統(tǒng)突然彈出任務欄：【合成10件藍裝，成功率+5%】。藍裝啊，我在雜貨鋪見過，
李掌柜把藍裝護符供在玻璃柜里，標著“非賣品”。對了，陳東東說過藥材好賣。
我翻出三顆培元丹——上次用野果合成的，攻擊+10%那批。李掌柜正撥算盤，
抬頭見我攤開手，眼睛亮了：“小丫頭，哪弄的二階丹藥？”“換陰屬性枯藤。
”我低頭看鞋尖，“你上周說收?！彼闹衽_笑：“成！三瓶換一捆?！笨萏偾嗬锿负?，
我攥著跑回村外。月見草是今早采的，葉片上還沾著露水。第一次合成，
熔爐冒白煙——失敗。第二次，火苗剛竄起來就滅了。第三次，藍光“轟”地炸開！
【幽蘭膏（藍裝）：夜間視野+20%，附帶輕微麻痹】李掌柜的算盤“啪”地摔在地上。
他扒著柜臺湊近看，嘴唇動了動：“這藥……你有多少？我全收?！蔽夷笾灰子涗?，
銅幣到賬的提示音叮咚響。他突然掏出好友申請：“以后你出藍藥，我給市價翻倍。
”鼠標懸在“同意”上，我指尖發(fā)顫。這是游戲里第一個主動加我的人。
屏幕藍光映著我發(fā)紅的眼眶，原來被需要的感覺，比打贏王虎還燙。深夜刷怪時，
毒蜘蛛群從草窠里竄出來。我揮著木棍亂打，血條唰唰往下掉。正想切出退出鍵，
一道白影沖過來，三瓶解毒藥霧“嘭”地炸開?！扒嗪蹋“碯鍵用合成藥！
”是藥罐子陳東東，他舉著藥杵擋在我前面，后背被蜘蛛劃得冒血?！拔铱戳私灰子涗洠?/p>
你是唯一能穩(wěn)定出藍藥的！”他邊喊邊扔藥粉，“組隊能活更久！”我盯著組隊申請，
猶豫三秒點了同意。他的藥霧裹住我，我的幽蘭膏抹在他傷口上，蜘蛛群的動作慢了半拍。
清完怪，陳東東蹲在地上喘氣，抬頭沖我笑：“你合成的藥比我調的還靈。以后我護法，
你輸出？”我低頭打字：“謝……謝謝。”他撓著后腦勺：“哎呀謝啥，明天帶你去后山，
那地兒出寒心果——合成抗冰裝的關鍵！”聊天框里的笑臉表情還在跳，
我沒像以前那樣立刻關掉。月光透過全息頭盔照進來，我摸著發(fā)燙的耳垂，
第一次覺得游戲里的光，比圖書館的頂燈暖。睡前數(shù)背包，藍裝整整齊齊碼了三件。
李掌柜下午說村口鐵匠鋪收藍裝——換殘損玄鐵，換普通鐵劍。
我盯著系統(tǒng)任務進度：【3/10】，鼠標在合成鍵上頓了頓。明天，該去采更多月見草了。
3我把三件藍裝往趙鐵匠的鐵砧上一放。他正用錘子敲一塊黑鐵，抬頭瞥了眼裝備屬性，
鼻孔里哼出聲：“藍裝換殘損玄鐵？行啊——但你要那破鐵干啥？”“再換把普通鐵劍。
”我攥緊衣角。他甩了甩油乎乎的圍裙：“成，玄鐵加鐵劍，藍裝三件。
”說完把兩塊破銅爛鐵推過來，“趕緊拿走，別擋我生意。
”我蹲在鐵匠鋪外的槐樹下數(shù)材料。殘損玄鐵泛著暗灰，普通鐵劍銹跡斑斑——李掌柜說過，
玄鐵能淬武器，可趙鐵匠剛才瞥我時那眼神，像在看撿垃圾的?！鞍籽b鐵劍配玄鐵？
”我聽見他沖學徒笑，“這小丫頭懂個屁鍛造，浪費材料！”我攥緊鐵劍轉身。
村外荒地的雜草沒過膝蓋。我點開熔爐界面，把鐵劍和玄鐵往里一丟。
火苗“轟”地竄起半人高，“砰”一聲炸成黑煙——【合成失敗：材料等級差距過大，
建議使用媒介】。媒介？我翻背包，摸到顆青中帶白的寒心果。陳東東昨天塞給我的，
說“后山摘的，留著有用”。第二次合成，寒心果閃著冷光掉進熔爐?；鹈缦仁前l(fā)顫，
突然“唰”地凝成冰藍色！【叮！合成成功——寒鐵劍（藍裝武器）：攻擊力+18，
附帶“冰霜侵蝕”（攻擊概率減速目標）】我盯著浮在半空的劍，劍身泛著幽藍寒光。
伸手一握，掌心涼得發(fā)顫?！斑@……這怎么可能？！”趙鐵匠的破鑼嗓子從背后炸響。
他舉著錘子的手直抖，眼睛瞪得溜圓：“玄鐵加鐵劍，還塞了寒心果？你哪學的歪門邪道？
”我沒理他。寒鐵劍往地上一插，周圍半米的草葉瞬間結霜，連他的破布鞋都沾了層白。
他的錘子“當啷”掉在地上。第二天清晨，我剛出村口就被圍住了。王虎叼著刀，
身后五個紅名玩家堵在路口。他臉上還帶著上次被我反殺時的刀疤：“青禾是吧？
昨天你殺我爆的裝備，今天連號一起賠！”我手按在寒鐵劍柄上。“滾。
”一道金光破空而下。顧昭明踩著祥云落我面前，紫裝長槍在陽光下晃得人睜不開眼。
他掃了王虎一眼，披風獵獵作響：“凌霄公會的新手村，容不得紅名撒野。
”王虎的刀“哐當”掉地，連滾帶爬往后縮。顧昭明轉身看我，
眉峰微挑：“你就是那個用垃圾合成藍裝的‘青禾’？”我點頭，手心全是汗。“運氣不錯。
”他嗤笑一聲，轉身要走。王虎突然抄起地上的刀，朝著顧昭明后心捅過去！我抽劍擲出。
寒鐵劍帶著刺骨寒意穿透空氣，冰霜在王虎手腕炸開。他動作一僵，
顧昭明反手一槍貫穿他胸口——紅名玩家的尸體“嘭”地碎成白光。顧昭明低頭看我，
目光不再是剛才的輕慢：“反應倒快。”“不是運氣……是合成。”我聲音發(fā)顫。
他盯著我背包里露出半截的寒心果核，嘴角突然揚起一點：“有意思。等你合成出紫裝，
我再認真看你一眼?！蔽疫o寒心果核。風掀起他的披風，我望著他的背影，
心跳得比打BOSS還快。紫裝嗎？我低頭摸了摸寒鐵劍的劍柄。會有的。
4顧昭明那句“等你合成出紫裝，我再認真看你一眼”在我耳邊回蕩了三遍。
我盯著系統(tǒng)面板，【合成10件藍裝】的任務進度條剛剛變成“已完成”，
成功率從50%提升到了55%，新任務【合成1件紫裝】紅得刺眼，
獎勵寫著“成功率+10%，解鎖屬性重鑄”。紫裝材料？
新手村的鐵匠鋪連綠裝圖紙都藏著掖著，更別說紫裝了。我蹲在村口的樹樁上摳著指甲，
陳東東的消息彈了出來：“東荒裂谷最近會刷出雷擊木，搭配火靈砂能產(chǎn)出高階材料，
但那是紅名區(qū)，我這個5級小藥師保護不了你。
”我捏著背包里的雷紋藤——這是林小滿昨天塞給我的，說是在后山拔的“沒用的雜草”。
但我教過她“所有植物都有用”，這藤條上的雷紋細得像頭發(fā)絲，說不定能當作媒介。
系統(tǒng)提示閃過：“媒介可中和材料等級差距”。半夜，我裹緊新手布衣溜出了村子。
陳東東在遠處用“麻痹草”標記紅名玩家，我貓著腰朝裂谷邊緣挪去。雷擊木殘片扎手，
我撿了三把；從毒蝎尸體上刮下火毒腺，黏糊糊的；雷紋藤繞在指尖，就像一根細電線。
熔爐的藍光“唰”地竄了起來，我把三樣東西都扔了進去。火苗先是晃了晃，
突然“轟”地變成了紫色！系統(tǒng)提示炸響時，
我差點掉進旁邊的小水潭——【獲得：炎雷藤絲（紫裝材料），
附帶‘導電’‘耐高溫’隱藏屬性】！那縷絲線在掌心跳動，帶著細小的電流，我攥緊拳頭，
指甲都掐進了肉里。紫裝的大門，打開了?；卮搴笪胰フ亿w鐵匠詢問紫裝配方，
他正拿著布擦拭綠裝鐵錘，眼皮都沒抬一下：“紫裝？你那破熔爐也配碰？
別弄臟了我的柜臺。”我轉身要走，林小滿撲過來拽住我的袖子，
眼睛紅得像兔子：“青禾姐！藥罐子哥被李掌柜扣下了！有人冒充你在黑市賣假藍藥，
說交易記錄是你的ID！”雜貨鋪里，陳東東縮在墻角，
李掌柜拍著桌子吼道：“他說和你沒關系？這交易記錄還能有假？”我調出日志，
心里“咯噔”一下——確實有一筆“止癢粉+野果”的合成記錄，
可那是我第一次嘗試的失敗品，早被我當垃圾扔了，知道這個配方的人……不超過三個。
我瞥見貨架后面閃過一抹淡紫裙角——是若煙公會的披風。
我摸出一粒培元丹塞給林小滿：“給陳東東，讓他當眾吃下去?！标悥|東看了我一眼，
仰頭吞了下去。李掌柜的眼珠子差點瞪出來——陳東東的血條“唰”地從30%飆到了滿格，
連攻擊值都提升了10%。“假貨可沒有這種隱藏屬性。”我盯著貨架的方向，
“有人想毀我的名聲，可合成的痕跡，系統(tǒng)記得比誰都清楚?！比巳洪_始交頭接耳，
那抹紫影晃了晃，縮進了后巷。處理完這件事天已經(jīng)黑了。林小滿蹲在村口等我，
手里攥著一塊泥乎乎的東西：“青禾姐，
我在后山采藥時挖到了一塊石頭……你看這紋路像不像鳳凰？”我接過來擦了擦，
石面上隱約有一只小鳳的輪廓，涼絲絲的。“可能是一塊普通的玉吧。
”我笑著把碎玉收進背包，沒注意到指尖碰到紋路時，熔爐界面突然閃過一道金光。
5林小滿的手在發(fā)抖。她蹲在濕滑的青苔里，指甲縫全是泥，
舉著塊沾著腐葉的碎玉：“姐、姐你看！這石頭發(fā)熱，還嗡嗡響！”我接過時指尖一燙。
碎玉紋路像被火燒過的鳳凰，泥污下泛著幽藍，湊近了竟能聽見極輕的鳳鳴。
系統(tǒng)提示“?！钡卣ㄔ谝暰W(wǎng)膜上——【檢測到‘神魂殘片（青鸞之羽）’，可作為合成材料，
需‘生命本源’激活】?！扒帑[？”我喉嚨發(fā)緊。游戲論壇翻到過只言片語，
百年前神寵青鸞為救主人隕落，碎片散在幻世各地，至今沒人能湊齊。
我翻出背包里的《上古靈獸志》，泛黃紙頁上寫著：“以血為引，以魂為契，方得涅槃。
”“丫頭?！鄙硢÷曇趔@得我抬頭。老獵戶吳伯杵著拐杖站在樹影里，
瞎了的眼睛卻像能穿透我似的：“你身上有‘竹心’的氣。”他指節(jié)叩了叩碎玉，
“和當年那小丫頭一樣——她懷里的青鸞，也愛啄竹葉子?！蔽疫o碎玉：“怎么喚醒它？
”“最親的‘自己’?！彼蜓g褪色的竹笛，“一縷發(fā)，一滴血，一顆……”他頓了頓，
“不怕死的心?！痹鹿馀郎虾笊綍r，我站在熔爐前。剪子碰著發(fā)尾的瞬間，
系統(tǒng)跳出成功率：30%。但我沒猶豫——指尖一痛，血珠滴在碎玉上；手腕一涼，
青絲飄進熔爐?；鹧妗稗Z”地竄起，凝成靛藍色漩渦。我盯著熔爐，心跳快得要炸開。突然，
一道虛影破焰而出——尾羽長如流霞，眼瞳亮似星子，正是古籍里的青鸞！清啼響徹山谷時，
系統(tǒng)提示幾乎要閃瞎眼：【合成成功！獲得‘神魂契約（紅裝，唯一）’，
可收服全服唯一神寵‘青鸞（未孵化）’】。我捧著卷軸，手背上的血珠還沒干。
這不是紫裝，不是橙裝，是連拍賣行都沒出現(xiàn)過的紅裝——全服獨一份的奇跡。
當晚我縮在枯井里研究契約。月光被井沿切得細碎，卷軸剛展開半頁，頭頂突然落石。
“交出配方！”三把淬毒匕首破空而來。我滾進井壁凹處，寒鐵劍磕開最近的那把，
抬頭看見三個紅名玩家，
為首的匕首纏著幽藍紋路——是沈若煙上周在拍賣行花二十萬金幣拍的“寒霜刺”。
“沈若煙派你們來的？”我反手將卷軸拋向井外?！吧購U話！”為首者揮刀劈向我背包，
“交配方，留你全尸！”他們撲向空中的卷軸時，
我摸出腰間的隱身符——雜草+蜘蛛絲+月見草合成的，上次合成失敗三次才成。
符紙貼在鎖骨的瞬間，我身影消失。繞到井口上方，我把最后三粒培元丹塞進熔爐。
系統(tǒng)提示【合成成功：爆炎丹（藍裝），服用后5秒自爆，傷害=自身最大血量】。
我扯過旁邊的野兔尸體，把丹藥塞進去，用力扔向他們?！笆裁礀|西？
”刀光劈碎兔尸的剎那，爆炎丹炸了?；鸸庥臣t半座山，三個紅名玩家被掀飛撞在樹上，
血條瞬間清零。我撿起地上的卷軸，轉身卻撞進一片陰影里。顧昭明倚著樹，
月光落進他眼底：“你合成的，不只是物品?！蔽疫o卷軸：“你早知道他們要來？
”“若煙的手，我管不住三次?！彼父共吝^我手背的血痕，
“但下一次……”他抬頭看向被火光照亮的后山，“東荒裂谷的鳳凰祭壇，該去了。
”我望著他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懷里的神魂契約突然發(fā)燙，
隱約能聽見雛鳥般的輕鳴——青鸞，要醒了。6我攥著發(fā)燙的神魂契約，
天沒亮就出了新手村。吳伯昨晚在村口茶館拉我坐下，
茶盞里浮著片青竹葉：“東荒裂谷的鳳凰祭壇，青鸞最后落羽的地方。
”他枯瘦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小丫頭，該去了?！绷压蕊L大，我裹緊斗篷往上爬。
祭壇石磚縫里長著野竹，和我現(xiàn)實中圖書館后院長的一模一樣。卷軸貼在胸口，
每走一步都燙一下。站在祭壇中央時，月光突然聚成銀柱。我咬破指尖，血珠墜在卷軸上。
“轟”地一聲，契約燒起來，靛藍火焰里飛出青鸞虛影，繞著祭壇盤旋三圈，
系統(tǒng)提示炸在耳邊：【三重試煉開啟——心志、犧牲、共鳴?！康谝恢鼗孟髞淼猛蝗弧?/p>
我站在圖書館采編室，王姐抱著一摞書笑：“小蘇啊，這季度的讀者問卷，
你負責的區(qū)域又零反饋?！崩罡缁沃乇骸岸銜牙锒喟踩?，反正也沒人指望你。
”這兩人怎么統(tǒng)一戰(zhàn)線了？難道李哥不喜歡我這款？他們的聲音像針，
可我聽見自己說：“但我在游戲里，是青禾。”幻象“啪”地碎了，青鸞虛影發(fā)出一聲清啼。
第二重祭壇升火?；鹧嫣蛑业男?，系統(tǒng)提示：“獻出最珍視之物。
”我把背包里的藍裝礦石、紫裝獸核全扔進去——火焰晃了晃，繼續(xù)燒。心跳快得發(fā)疼。
我摸向頸間，母親留下的玉佩貼著皮膚。那是她最后一次清醒時塞給我的，
說“青禾要像竹子，看著軟，骨節(jié)硬”。玉佩剛扔進火里，火焰“轟”地竄到三丈高。
系統(tǒng)提示：【犧牲試煉通過?！康谌?，青鸞虛影停在我頭頂。它尾羽掃過我發(fā)梢，
系統(tǒng)音變得溫和：“共鳴之音。”我突然想起七歲那年，在老家竹林里吹的口哨。
風穿過竹節(jié)的聲音，母親說像鳳凰叫。我深吸一口氣，
嘴唇碰在一起——清越的哨音沖出口的瞬間，青鸞虛影炸成光點。漫天星輝里，
我聽見真正的鳳鳴。那聲音像小時候母親拍我入睡的手，
像游戲里第一次合成成功時的系統(tǒng)提示，像顧昭明說“你是第一個讓我認真的對手”時，
眼底的光?！岸！比娴拈W光刺得我閉眼。再睜眼時，肩頭一沉。青羽掃過我臉頰，
尾羽垂下來，每一片都流轉著星輝。它低頭蹭我手心，雛鳥般的輕鳴里，
系統(tǒng)提示不斷彈：【神魂契約激活！青鸞（紅裝神寵）已歸順】【獲得稱號：天命馭靈者】。
“青鸞?！蔽覇≈ぷ雍八?。它歪頭，用喙尖碰了碰我手背的血痕。
裂谷外突然傳來喊殺聲。我抱著青鸞躍上祭壇邊緣，看見沈若煙帶著十多個紅名玩家沖過來。
她手里攥著寒霜刺，恨意滿滿道：“交出契約！你這種作弊的垃圾——”“若煙副會長。
”顧昭明的聲音從她身后傳來。他穿著黑銀重甲，身邊跟著五個凌霄精英，
“我給過你三次機會?！鄙蛉魺熋偷剞D身：“你信她？
她連裝備都靠合成——”“那不是作弊。”我打斷她，打開交易窗口。
天地熔爐設計圖躺在里面，泛著金光。“是創(chuàng)造?！蔽铱聪蝾櫿衙鳎骸敖枘愕淖涎b長槍一用？
”他盯著我三秒，突然笑了。長槍拋過來時帶起風聲：“我倒要看看，你能造出什么。
”熔爐藍光驟亮。我把長槍、青鸞剛掉落的星羽，還有自己一滴血扔進去。火焰燒得噼啪響，
全服玩家的私聊瞬間炸了——“青竹禾要合成什么？”“不會又是紅裝吧？
”比之前更亮的閃光。我盯著熔爐里的東西，喉嚨發(fā)緊。
系統(tǒng)公告的聲音震得裂谷回響：【玩家“青禾”合成“天地熔爐（紅裝，唯一）”，
可熔煉一切裝備，重鑄天地法則】。沈若煙的寒霜刺“當啷”掉在地上。顧昭明走過來，
單膝點地，長槍虛指地面。他仰頭看我，眼底的冰碴化了：“你是第一個，
讓我想臣服的對手?！鼻帑[忽然振翅。它尾羽掃過祭壇，殘留的火焰“呼”地竄起，
映得滿天星子都在晃。我摸著它頸間的羽毛，
聽見裂谷外傳來此起彼伏的系統(tǒng)提示音——全服玩家還在震驚。祭壇的火沒熄。
青鸞歪頭看我，尾羽掃過我發(fā)梢。我突然想起顧昭明說的“東荒裂谷的鳳凰祭壇，該去了”。
現(xiàn)在想來，或許他說的“該去”，不止是青鸞。7祭壇的火還在舔著青石磚。
青鸞的尾羽掃過我發(fā)頂時，熔爐虛影突然在掌心發(fā)燙。我低頭，
系統(tǒng)提示跳得刺眼——【新任務：熔煉3件神級裝備，解鎖“法則重鑄”】。我攥緊手指。
神級裝備全服不超過五件，青鸞算一件，顧昭明的黑銀重甲是第二件。
可“熔煉”……我望著腳邊還在嗡鳴的熔爐，喉結動了動——這不是摧毀，是創(chuàng)造。
“青禾姑娘！”趙鐵匠的喊聲響得破音。他爬祭壇時絆了一跤，銹鐵錘砸在地上，濺起火星。
我認出那錘子——三個月前他把我趕出鐵匠鋪時，就是用這玩意兒敲我撿的破鐵劍，
罵“垃圾也配進鍛造臺”?！拔?、我愿以畢生技藝換觀摩機會！”他跪在我面前，
錘子上的銅綠蹭臟了膝蓋：“這是我?guī)煾競鞯墓偶y錘，
說是青鸞祭司用過的……”他抬頭時眼眶發(fā)紅：“您讓熔爐認我，我能幫您找材料！
”我蹲下身，指尖碰了碰那錘頭。紋路突然泛起微光，像被喚醒的活物?！安皇怯^摩。
”我把錘子輕輕拿起來，繼續(xù)道：“是合作?！彼蹲。斫Y滾了滾：“您不記仇？”“記。
”我站起身，青鸞落在我肩頭：“但現(xiàn)在，我需要能幫我創(chuàng)造的人。”他猛地抹了把臉，
從懷里掏出個油皮紙包：“我攢了三年的隕鐵砂！還有……”“?！彼搅奶崾菊恕?/p>
我掃了眼，全是“若煙”的未讀消息，最后一條是張截圖：論壇熱帖《青禾=幻世造物主？
凌霄會長單膝行禮實錄》。我皺眉關掉窗口。青鸞突然豎起頸羽，朝著裂谷外低鳴。
我順著它視線望過去——廢棄驛站的煙囪正往外冒黑煙，像根扭曲的手指。沈若煙在那里面。
她把茶盞砸在墻上時，我能想象碎片飛濺的聲響。心腹的聲音從私聊傳過來：“會長，
那熔爐真能重鑄法則？”“放屁！”她的喘息聲粗重。
“系統(tǒng)不可能讓一個社恐圖書管理員成為神?！蓖ｎD兩秒，她突然冷笑。
“去幽冥谷找秦九章。我要她的合成記錄?！鼻鼐耪碌拿治衣犨^。被封號的老術士，
靠賣黑情報活著。他看數(shù)據(jù)流時應該推了推眼鏡，
因為下一秒私聊提示跳出來：“有意思……她的成功率曲線，
和系統(tǒng)底層的‘創(chuàng)造協(xié)議’吻合。”“什么意思？”沈若煙的聲音發(fā)緊。
“她不是在使用系統(tǒng)，而是在喂養(yǎng)系統(tǒng)?！鼻鼐耪碌男ο裆凹埐敛Ａ??！跋霘?，
得讓她當眾‘創(chuàng)造失敗’。”沉默。我聽見沈若煙指甲掐進木桌的聲音：“怎么讓她失??？
”“讓她熔了青鸞。”我關掉私聊界面時，手心全是汗。青鸞歪頭啄我耳垂，像是安慰。
遠處傳來系統(tǒng)提示音——幻世論壇的新帖被頂?shù)綗崴训谝弧Ｎ尹c開，
標題刺得眼睛疼：“青禾敢不敢當眾合成神裝？”評論區(qū)還在瘋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