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冷宮的破門就被人 “吱呀” 一聲推開。
蘇挽月正坐在鏡前處理胸口的傷口,聽到動靜時,指尖的金瘡藥差點灑在地上。她迅速將沾血的布條藏進枕下,抬眼便看見蘇挽柔踩著滿地霜花走進來,身后跟著兩個端藥的宮女。
“姐姐醒著?” 蘇挽柔的聲音甜得發(fā)膩,身上那件石榴紅的云錦宮裝刺得蘇挽月眼疼 —— 那是去年生辰,蕭承煜親手為她量身定做的,如今卻穿在這張偽善的臉上。
更刺眼的是她鬢邊那支赤金步搖,流蘇上綴著的鴿血紅寶石隨著動作輕晃,正是蕭承煜賜給 “毒妃” 的信物。
蘇挽月垂下眼睫,掩去眸底的寒意。她故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虛弱不堪:“妹妹怎的來了?這冷宮晦氣,仔細沾了病氣?!?/p>
“姐姐說的哪里話?!?蘇挽柔親熱地坐到床邊,將宮女手中的藥碗遞過來,瓷碗邊緣還留著淡淡的指痕,“陛下昨夜聽說姐姐遇刺,急得一夜沒睡,特意讓御膳房燉了燕窩,妹妹這就給你喂下去。”
藥碗剛湊近,蘇挽月的鼻尖就捕捉到一絲極淡的異香。
是菟絲子。
這味藥單獨看是補藥,可她昨夜用系統(tǒng)兌換的基礎(chǔ)醫(yī)療包里,含著一味止血的 “斷紅草”—— 兩種藥材相遇,會在體內(nèi)生成慢性毒素,三日之內(nèi)便能讓人臟腑衰竭,死狀與重病無異。
好手段,比前世的直接下毒隱晦多了。
蘇挽月沒有接藥碗,反而輕笑一聲,目光落在蘇挽柔的發(fā)髻上:“妹妹這步搖真好看,是陛下新賜的?”
蘇挽柔下意識摸了摸步搖,臉上閃過得意:“姐姐好眼力,這是西域進貢的蠱絲所制,陛下說只有我配得上……”
“蠱絲?” 蘇挽月突然打斷她,指尖輕輕拂過流蘇,“妹妹可知,這種蠱絲遇熱會活過來?尤其是沾了人血和汗水,不出三個時辰,就會孵出噬心蟲,順著血管鉆進心臟里呢。”
她的聲音很輕,像是在說一件趣事,可蘇挽柔的臉色 “唰” 地白了。尤其是想到昨夜為了搶這步搖,她特意在掌心劃了道小口子,好讓蕭承煜看見她 “為寶物受傷” 的模樣。
“你、你胡說!” 蘇挽柔猛地扯下步搖扔在地上,寶石碰撞地面發(fā)出脆響,“這明明是……”
“明明是姐姐我玩剩下的東西?!?蘇挽月緩緩坐直身體,胸口的傷牽扯得她皺眉,卻讓眼神更冷,“去年西域使者送來兩匹蠱絲,一匹做了這步搖,另一匹…… 妹妹猜猜做了什么?”
蘇挽柔的瞳孔驟縮。她當(dāng)然知道 —— 做了條腰帶,據(jù)說蘇挽月死的那天,就系在身上。
趁蘇挽柔失神的瞬間,蘇挽月 “哎呀” 一聲,像是沒坐穩(wěn),手肘狠狠撞在藥碗上。
“哐當(dāng)!”
燕窩灑了滿地,碎瓷片濺起,其中一塊精準(zhǔn)地劃在蘇挽柔的手背上,立刻滲出一串血珠。
“妹妹怎么這么不小心?” 蘇挽月故作驚慌地掏出手帕,卻在靠近時壓低聲音,“這傷口若是沾了菟絲子的汁液,怕是要爛到骨子里呢。”
【系統(tǒng)提示:蘇挽柔好感度 - 50(當(dāng)前 - 30),觸發(fā)支線任務(wù):揭露其盜用 “毒妃” 身份的真相,獎勵積分 100?!?/p>
腦海里的機械音剛落,蘇挽柔就捂著流血的手背跳起來,厲聲道:“蘇挽月!你是故意的!”
“妹妹這是說什么?” 蘇挽月靠在床柱上,虛弱地咳嗽兩聲,“我不過是想讓你看看,這藥里的菟絲子……”
“夠了!” 蘇挽柔怕她再說下去,忙不迭地打斷,“姐姐身子不適,還是好好歇息,妹妹改日再來看你!”
她說完就帶著宮女匆匆離去,連掉在地上的步搖都忘了撿。
蘇挽月看著她倉皇的背影,嘴角勾起冷笑。這才只是開始,蘇挽柔欠她的,遠不止一件衣服一支步搖。
夜深人靜時,蘇挽月避開巡邏的侍衛(wèi),摸進了御藥房。
前世她癡迷毒理,御藥房的每一寸角落都熟得不能再熟。果然在最角落的藥柜后,她找到了一道松動的暗格 —— 用現(xiàn)代刑偵學(xué)的粉塵分析法,能清晰看到最近有人頻繁觸碰的痕跡。
暗格里藏著一疊密信,最上面那封的字跡,蘇挽月到死都忘不了。
那是賜死她的圣旨上,蕭承煜的親筆。
可信里的內(nèi)容,卻讓她遍體生寒 ——
“…… 待魔神封印松動,以‘牽機引’入酒,務(wù)必在月圓夜取蕭承煜性命……”
落款是魏嚴(yán),而信封上,蓋著蘇挽柔的私章。
原來如此。前世她到死都以為是蕭承煜厭棄了自己,卻不知是這對狗男女早已勾結(jié),想用她的死做幌子,行弒君篡逆之事!
“咔噠?!?/p>
門外傳來輕響,蘇挽月瞬間躲進藥柜縫隙里。
玄色龍袍的下擺掃過門檻,蕭承煜的身影出現(xiàn)在月光下。他隨手拿起那封密信,猩紅的眼瞳在暗處翻涌,像是有黑色的霧氣在里面流動。
蘇挽月的心跳驟然停了半拍 —— 他左臂的龍紋袖口滑落,露出腕上的鎮(zhèn)魂印,原本金色的紋路,此刻竟有一半變成了墨色。
【系統(tǒng)警告:魔神封印松動度 60%,宿主若被暴君發(fā)現(xiàn),觸發(fā)即死 flag 概率 90%?!?/p>
蕭承煜摩挲著密信上的私章,突然低笑一聲,那笑聲里帶著不屬于人的暴戾:“魏嚴(yán)…… 蘇挽柔…… 倒是會挑時候?!?/p>
他將密信揣進袖中,轉(zhuǎn)身離去時,目光似乎掃過藥柜的方向。
蘇挽月死死捂住嘴,直到那道充滿壓迫感的氣息徹底消失,才敢大口喘氣。掌心的冷汗浸濕了偷來的密信一角,暈開了魏嚴(yán)那猙獰的字跡。
七日期限,才過了一天。
她不僅要阻止魔神覺醒,要向這對狗男女復(fù)仇,還要在隨時可能被暴君撕碎的險境里,守住自己前朝遺孤的秘密。
蘇挽月捏緊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
這盤棋,她必須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