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老夫人冷聲道,“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夏氏,你也是主母當(dāng)久了,竟然腦子都丟沒了,做出這等蠢事!今日是回家反省,下一次老身絕不會如此輕饒?!?/p>
要是真到了動家法的地步,夏氏再吵再鬧也沒有任何用處。
言盡于此,夏母只能認(rèn)命。
鐘云清卻慌了神,聽完這些人的話,這套首飾不是母親送她的嗎?怎么又成了祖母的壽宴禮。
難不成母親竟然……
這不是母親的錯(cuò)!都怪鐘玉溪和鐘玉婷!不就是一套首飾嗎?計(jì)較什么?!
而且兩個(gè)人爹娘都沒了,怎么還敢這么鬧騰?!
“今日老身乏了,你們下去吧?!辩娎戏蛉颂幚硗晔虑?,闔上了眼眸。
幾人起身告退。
等到了外面遠(yuǎn)處,鐘清云眼見夏母被扶回去,轉(zhuǎn)過身來惡狠狠地看向鐘玉溪,“三哥何必如此!不過是受些委屈罷了,非要鬧到祖母面前。”
聞言,鐘玉溪看了她一眼,冷冷道,“要是五妹妹也愿意受這些委屈,三哥肯定不會告到祖母面前?!?/p>
“光你頭上、手上、脖頸處那套翡翠席面就得上千兩白銀,更遑論大伯母還安排了陳二這么個(gè)紈绔子弟來惡心玉婷,要是五妹妹愿意嫁如陳二這般人,三哥我立刻去給祖母請罪?!?/p>
“你休要胡言亂語,這關(guān)我婚嫁什么事?”鐘云清不滿道,“分明是你們不知好歹!”
“呵!”鐘玉溪冷笑一聲,“不知好歹?五妹妹說笑了,你這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人,也真跟夏伯母一樣惡心!”
“你!”鐘云清沒想到鐘玉溪竟然當(dāng)面如此罵她,氣得她就要去找父親做主。
“五妹妹,我奉勸你,夏伯母手底下人貪污死去小叔子的家產(chǎn),還欺負(fù)孤兒,要是弘揚(yáng)出去,別說你的婚事就是大伯父的仕途也受到影響……”
鐘玉溪走到她身側(cè),壓低聲音道:“我現(xiàn)在還無一官半職,光腳不怕穿鞋的,也不怕名聲,索性就是玉婷婚嫁受到影響,但你同胞的兩個(gè)哥哥、大伯父可就說不定有趣了……”
“史官要是彈劾咱們家,你說好不好玩呢?”
鐘云清不敢了,瞪了鐘玉溪一眼,咬牙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還不算太蠢。
鐘玉溪笑了笑,“大伯母監(jiān)管不力,三房鋪面損失可不小,加上五妹妹頭上的翡翠席面,拿個(gè)五千兩不過分吧?”
“五千兩?你怎么不去搶!”鐘云清一聽,眼睛都瞪大了。
她母親不過代為管理三房一些店鋪兩個(gè)月不足,怎么就損失五千兩了?!
要知道她作為鐘府五小姐,每個(gè)月月錢也不過二十兩銀子!
“五妹妹不如回去好好和大伯母說說,看看值不值這五千兩銀子?!辩娪裣{道,嘴角微勾,端的是一副君子淡如水模樣。
鐘云清卻只恨得撕不破他的臉。
#
鐘玉婷在庭院內(nèi)焦躁不安地走動,要不是侍女?dāng)r住她,說不讓她過去,她一定要去祖母那邊看看情況。
眼見鐘玉溪回來,她立刻迎了上去,“哥,你沒事吧?”
鐘玉溪搖了搖頭,“無事,我再怎么樣也是鐘府嫡子,祖母就算怪我也不會太過為難我?!?/p>
倘若是鐘玉婷去了的話,反而可能受到鐘老夫人的刁難。
“沒事就好,陳二和大伯母呢?祖母說有罰他們嗎?”鐘玉婷又詢問道。
鐘玉溪旁側(cè)的葉竹出來把情況說了一下。
鐘玉婷開心了,感覺出了一口惡氣。
“她們活該!特別是大伯母,敢把陳二放進(jìn)來,簡直蠢得沒邊了?!?/p>
毀了鐘府的名聲,對大房二房甚至鐘家其他人也沒有任何好處。
夏氏當(dāng)了太久的主母,真是野心膨脹了,以為一切都由著她的意愿來。
鐘玉溪揉了揉自家親妹的腦袋,囑咐她幾句,隨后便打發(fā)她離開前去休息了。
這一鬧,都一個(gè)下午過去快到晚上。
就在他回院子沒多久,小廝端著一個(gè)小盒子走了進(jìn)來。
“公子,這是今日中午醉仙樓時(shí),段將軍送的,您太急著回來處置事情,奴才也不敢做主?!?/p>
聞言,鐘玉溪忍不住打開了盒子,只見里面靜靜躺著一個(gè)精致的香囊,月白色的錦緞上繡著幾枝墨竹,針腳細(xì)密,雅致非常。
鐘玉溪指尖微顫,輕輕拾起香囊,一股清冽的安神松木香氣便幽幽散開,讓他不由一怔。
香囊下還壓著一張素箋,上面是段京墨蒼勁有力的字跡:“聞鐘公子近日心神不寧,此香可助安眠,京墨手制,望勿嫌棄?!?/p>
鐘玉溪耳根微熱,想起方才在醉仙樓時(shí),自己確實(shí)顯得心不在焉,又因重生歸來有太多要事處理,臉上帶著幾分疲倦之色。
沒想到段京墨竟如此細(xì)心,不僅察覺他的異樣,還特意親手做了香囊相贈。
“公子?”小廝見他出神,小心喚道。
鐘玉溪回過神來,將香囊小心收進(jìn)袖中:“去備一份回禮,要上好的……”
他想到什么,突然搖頭,“罷了,這份禮物我親自準(zhǔn)備,你幫我尋一精致小巧的禮盒裝吧?!?/p>
小廝點(diǎn)頭應(yīng)下,隨后便退了出去。
夜色茫然,鐘玉溪令人備筆墨紙硯,迅速寫下一張藥方。
當(dāng)初段京墨常年征戰(zhàn),他不放心,費(fèi)了些力氣尋得一極品金瘡藥藥方,比市面上的金瘡藥效果強(qiáng)上數(shù)倍。
只是這藥方所需藥材珍貴,配制工序繁瑣,他一直未曾輕易示人。
鐘玉溪仔細(xì)檢查了一遍藥方,又添了幾味溫補(bǔ)的藥材。
段京墨雖已卸甲歸京,但舊傷難免在陰雨天作痛,這藥不僅能療傷,更能調(diào)理氣血,最適合不過。
他輕輕吹干墨跡,將藥方折好。
這時(shí),小廝捧著個(gè)紫檀木雕花禮盒進(jìn)來,盒面刻著松鶴延年的紋樣,古樸雅致。
“公子,您看這個(gè)可合適?”鐘玉溪滿意地點(diǎn)頭,將藥方放入盒中,又取出一枚羊脂玉佩壓在上面。
這玉佩是他自幼佩戴的護(hù)身符,瑩潤如雪,觸手生溫。
“明日一早,親自送到戰(zhàn)國公府上?!彼_口道。
小廝正準(zhǔn)備拿下去,鐘玉溪卻又叫他明日再過來拿。
小廝不解,但也沒問。
夜深人靜。
鐘玉溪猜的是段京墨今夜會不會來找他,結(jié)果還真給他猜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