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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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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軍訓第一天,我發(fā)現(xiàn)新來的教官是我三年前去世的未婚夫。

可他卻冷漠否認,羞辱我想男人想瘋了。

操場上,學生開玩笑問:“教官和桑老師認識?看著很般配?!?/p>

季沉瞬間黑了臉:“我有女朋友,她還不配。”

全校都知道,季教官不近人情,卻會脫離隊伍為女朋友買紅糖水,親自拿紙巾給她擦汗,細心為她挑魚刺。

我看到他將謝雨薇壓在墻角親吻,眼底的情欲和當初在我面前時一模一樣。

父母忌日這天,季沉動用無人機在現(xiàn)場空投999朵玫瑰,向她示愛。

并當眾放出我纏著他的視頻,譴責我勾引教官,枉為人師。

我壓下心中的苦澀,最后問了他一遍:

“你真的不是季沉?”

他語氣厭惡:“不是,別再糾纏我了?!?/p>

可我太了解季沉了,他撒謊的時候會下意識掐手心。

我諷刺笑笑,轉(zhuǎn)身上了他曾經(jīng)最好的兄弟的車。

下一秒,我清晰地看到,季沉那張冷漠的臉上出現(xiàn)了裂痕。

“等等!”

季沉沖上前拽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捏碎骨頭。

他死死盯著駕駛座上的男人,臉色陰沉:“周凜?”

車里的人挑眉看過來。

“我們認識?”

季沉沒接話,轉(zhuǎn)頭看著我,眼底翻涌著怒火。

“你不是說有未婚夫?這么晚了跟別的男人出去是什么意思?桑老師就這么缺男人?”

聞言,我輕蔑地笑笑。

“我未婚夫三年前就死了,我為什么不能找其他人?”

“桑寧!你敢上他的車試試!”

眼前人失控的樣子讓我覺得可笑。

他現(xiàn)在究竟是在以什么身份生氣?

三年前,他死訊傳來的那天,是周凜將要自殺的我救了回來。

而現(xiàn)在,季沉活著。

卻為了別的女人,羞辱我,踐踏我的真心。

我甩開他的手,頭也不回地上了車。

沒過多久,季沉的電話一個接一個的打過來。

我沒接,直接關(guān)機。

可沒想到十分鐘后,一輛軍用越野車猛地從側(cè)面超車,一個急剎橫擋在路中央。

車還沒停穩(wěn),季沉已經(jīng)沖了過來。

他一把拉開車門,扣住我的手腕。

“下車,桑寧!”

季沉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我的名字。

“你他媽知不知道周凜是誰?!”

“是我未婚夫的朋友,怎么了?”

他眼底猩紅,聲音沙?。?/p>

“那你還跟他來往?你明知道他…”

“明知道什么?”

我打斷他,故意諷刺:

“明知道他比你像個男人?在你死后沒讓我一個人崩潰到自殺?”

季沉瞳孔瞬間劇烈收縮,像是被狠狠捅了一刀。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p>

還在裝。

我看著他躲閃的眼神,心漸漸下沉。

這時,一陣急促的鈴聲響起。

是謝雨薇的專屬鈴聲。

他毫不猶豫的接起,臉色突然煞白。

“雨薇暈倒了,她是你的學生,你也一起來!”

我還沒來得及拒絕,就被他粗暴地拽上了車。

季沉的女朋友林雨薇,因病休學了四年。

她爸是校長,大家都對她很關(guān)照。

醫(yī)院走廊上,消毒水味鉆入我的鼻腔。

直到現(xiàn)在,我的手機里還不斷有辱罵信息發(fā)進來。

無一例外,是在說我不知廉恥,當小三,不要臉。

季沉這幾天毫不遮掩的對謝雨薇好,學校里的人幾乎都在羨慕他們倆的感情。

今晚這事一出,我自然成了眾人討伐的對象。

畢竟我是如何糾纏他的,大家都看在眼里。

我機械地劃著屏幕,突然一條信息跳出來:

【你父母要是知道女兒這么下賤,怕是要從墳里爬出來吧?】

我的手指猛地僵住。

竟然連我父母的事都被扒出來了。

還未細想,病房門突然打開。

季沉一言不發(fā),拽著我的手腕就往里拖。

我雙腿發(fā)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堅硬的瓷磚瞬間將我眼淚磕了出來。

白天只因我給謝雨薇晚批了五分鐘請假條,便被季沉以教師要以身作則為由,在太陽底下站了一下午的軍姿,做了三百個深蹲。

這會身體壓根沒緩過來。

季沉只猶豫一瞬,便保持著這個姿勢將我直接拖入病房。

膝蓋在地面上摩擦,火辣辣的疼。

從前,我只是不小心磕了塊淤青,季沉都要小題大做的幫我涂藥。

那時他說:“你每次受傷,都會千倍百倍疼在我心上,所以你必須要照顧好自己?!?/p>

從那以后,連家里的桌角都被他包上了軟墊。

“砰?!?/p>

一陣劇烈的疼痛將我從回憶中拉出。

季沉猛地將我甩到一旁,頭撞在床尾,腦子里瞬間一陣嗡鳴。

“她的胳膊怎么回事?!”

我抬頭,瞧見謝雨薇的胳膊上一片青紫。

“不知道。”

“你不知道?”季沉冷笑一聲。

“雨薇,把你剛剛告訴我的話再說一遍?!?/p>

下一秒,謝雨薇眼中的淚水奪眶而出。

“是桑老師...嫌我請假太多,給我掐的...她還要我不準告訴別人,否則就讓我退學。”

“她還說,你是她一個人的,要我識相點主動跟你分手。”

聽她如此潑臟水,我心中只覺得好笑。

“桑寧!你還笑?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惡毒了?”

我顫抖著起身,與他四目相對:“季教官很了解我?”

明明了解,為什么只聽信她的一面之詞?

“我怎么可能了解你?我只知道雨薇不會撒謊,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善良的女孩?!?/p>

季沉說這話時臉上沒什么表情。

我的眼前卻閃過他向我求婚那日,單膝跪地說我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女生。

如今我才知道,他口中的最,給的也太廉價了。

我不清楚季沉離開的這三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他到底為什么裝作不認識我。

剛見到他的時候,我甚至都不敢想,他為什么從沒回來找過我。

讓我承受著失去父母和愛人的痛苦過了這么久。

我不止一次想問他,究竟為什么對我這么狠心,難道是我做錯了什么?

可現(xiàn)在,我突然什么都不想知道了。

“這事我們可以不計較,但你要補償雨薇,給她輸血,正好你們血型一樣。”

季沉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

原來這才是他叫我一起過來的真正目的。

謝雨薇患有再生障礙性貧血,需要長期輸血。

想必是為了以防萬一,要我跟來給她當血包的。

我的話在心里繞了一圈,才說出口:

“你連我的血型都知道,還裝什么?”

季沉瞳孔微顫,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他為謝雨薇上完藥,掖好被角,在她額頭印下一個吻。

隨后動作嫻熟地給她削了兔子蘋果。

“乖,等我。”

親眼看著他用曾經(jīng)對待我的方式對別人好,我的心臟還是抽了抽。

季沉動作粗暴地將我拉出病房。

我猝不及防撞上他的后背,熟悉松木香鉆入鼻腔。

曾經(jīng),我每晚都必須要抱著他的衣服聞到這個味道才能睡著。

“桑寧,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你說我要是把你纏著我的視頻舉報給學校,你的工作還能保住嗎?”

“你爸媽不是以你為傲嗎?曾經(jīng)的優(yōu)秀教師變成這副模樣,他們在天之靈會怎么想?”

這句話像淬了毒的刀,精準捅進我的傷口。

父母車禍去世那年,葬禮上,季沉抱著我承諾:

“沒關(guān)系,你還有我,以后我就是你的家?!?/p>

“這次出差推不掉,但我保證這是最后一次離開你,等我回來,我們就結(jié)婚,安安穩(wěn)穩(wěn)的在一起一輩子?!?/p>

可我等來的,卻是他去世的消息。

接連遭受打擊,我整個人就如同行走在刀刃上,搖搖欲墜,隨時都可能隨他們?nèi)チ恕?/p>

而現(xiàn)在,他正站在我面前,用我的軟肋威脅我。

我死死咬著嘴唇,直到嘗到血腥味。

季沉突然捏住我的下巴,拇指粗暴地擦了擦:

“別浪費了給雨薇的血。”

我勾了勾嘴角,笑得諷刺:

“是我認錯人了,你果然不是季沉。”

“這段時間是我打擾你了,抱歉,以后我不會出現(xiàn)在你眼前了。”

季沉攥住我的手猛地一顫。

他的喉結(jié)滾動了幾下,聲音發(fā)緊:

“你再說一遍?”

我抬頭和他對視,目光是從未有過的認真。

“我說,我認錯人了,你不可能是我未婚夫。”

從前的季沉,永遠也不會這樣對我。

對我來說,他早就死在了三年前。

季沉握著我的手腕,力道大的幾乎要捏碎骨頭。

數(shù)秒后,他忽然抬頭笑了,可眼中卻毫無溫度。

“行啊,你最好說到做到?!?/p>

抽血時,我眼前發(fā)黑,不記得是什么時候失去意識的。

再次醒來時,房間空無一人。

只是手邊,放著我曾經(jīng)最愛喝的粥。

因為喊了周凜過來。

背對門口收拾東西時,有人推門,我下意識就喊了聲:“周凜。”

沒人回答,轉(zhuǎn)身卻看到季沉黑著的臉。

“抽完血吃點東西。”

季沉自顧自地打開包裝,舀起一勺粥吹涼喂給我,動作熟稔得像過去千百次那樣。

不知怎么,我的眼淚突然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

自從他去世后,這家店我再也沒去過。

現(xiàn)在嘗著這粥,竟也沒有從前那樣好吃了。

我的眼淚仿佛給季沉按下了停止鍵。

半晌后,他嘆氣:

“桑寧,別哭了,實話跟你說了吧,我就是季沉。”

終于得到想要的答案,我心中竟出奇的平靜。

“雨薇救了我的命,她沒幾年可活了,等陪她走完這幾年,我再回去找你。”

“她是個可憐的女孩,只是死前想談個戀愛罷了,沒什么壞心思,你會理解我的,對吧?”

我不理解。

我怎么可能理解。

這些天他為了謝雨薇欺騙我,不斷找我麻煩,給我使絆子。

甚至當著我的面和她擁抱接吻,要我看清楚他到底是誰。

如今卻說以后還要回來找我。

難道我是他想丟就丟,想要就要的玩具?

他裝死的這些年,難道就沒有一刻考慮過我的感受?

“不告訴你是怕你生氣,我都是為了你好,你乖乖聽話,我會回到你身邊的。”

“況且,失而復得也讓人很驚喜吧?就當這是我給你的驚喜,你應該開心不是嗎?”

同樣的兔子蘋果,他又給我削了一盤。

“放心,我將來娶的一定會是你,你以后...也別跟周凜再聯(lián)系了。”

我忽然一陣反胃,猛地推開季沉。

“為我好?驚喜?”

我笑得渾身發(fā)抖,只覺得荒謬。

“是把我按在太陽底下罰站三小時?還是當著全校面放我騷擾你的視頻?”

“是看著你每天給她買紅糖水?涂防曬?背著她逛校園?還是知道你們在器材室...”

“夠了!”

季沉猛地起身踹翻椅子,卻在看見我蒼白的臉色時又頓住。

半晌,長嘆一口氣,手指插進發(fā)間:

“你不理解也沒辦法,我一定要報她的恩,你懂點事,跟生病的人爭什么?!?/p>

“報恩需要當男朋友?和她擁抱接吻?季沉,你敢說你對她沒有一絲別的感情?”

屋內(nèi)陷入長久的沉默。

而我的心也在這樣的沉默中歸于平靜。

窗外的梧桐葉飄落,恰如三年前那個秋天,他義無反顧地走向那場奪命的意外。

只是這一次,是我該離開了。

周凜來接我出院時,面上欲言又止。

沉默片刻后,他才開口:“如果季沉的事會影響你,我們換個其他方式?”

“沒關(guān)系,以后他不會影響我了?!?/p>

我拿出一段監(jiān)控。

“謝雨薇每次暈倒都會刻意放緩倒地速度,手部先著地做緩沖,還有她每次撒謊時,都會先瞟向左上方?!?/p>

“她的病一定是裝的?!?/p>

周凜收回視線。

“那就從她入手?!?/p>

我父母生前曾是這所學校的教授。

三年前,周凜找到我,告知我父母的死有蹊蹺。

他們?nèi)ナ狼耙惶欤较侣?lián)系周凜要舉報校長。

可還沒等他們見到面,我父母便發(fā)生車禍,雙雙去世。

而我來這所學校任職,也正是聽說了謝雨薇要復學,想通過她找到當年的真相。

只是沒想到,出了季沉這個小插曲,讓我完全沒顧上正事。

我終于抽空來到墓地。

卻發(fā)現(xiàn)父母的墳墓前一片狼藉。

墓碑上被人刻滿了字,遺照也被刮花了。

媽媽溫柔的笑臉被劃得支離破碎,爸爸嚴肅的眉骨上被人畫了個大大的X。

我顫抖著伸手,指尖碰到冰涼的墓碑,上面的字不堪入目。

【狗娘養(yǎng)的賤貨,全家死絕活該!】

【你爸媽在下面看你勾引男人呢!】

【當三當上癮了?遺傳的吧?你媽是不是在底下勾引野鬼呢?】

我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血順著指縫滴在那些污言穢語上。

“對不起...”

我跪下來,發(fā)瘋似的擦那些字跡,卻越擦越臟。

突然,身后傳來高跟鞋的聲響。

“桑老師來掃墓?”

謝雨薇站在臺階上,潔白的裙擺隨風飄著。

她終于徹底撕下了那層虛偽的面具。

“嘖嘖,真是慘不忍睹。”

“怎么樣,我一句話就能讓你在這個學校待不下去,識相點就離阿琛遠一點,否則我一定會讓你后悔?!?/p>

她輕輕一笑。

“對了,這里的地址,還是阿琛告訴我的呢?!?/p>

我盯著謝雨薇勾起的嘴角,一把扯過她的頭發(fā),狠狠砸向墓碑。

“砰?!?/p>

她的額頭重重撞在父母的名字上,鮮血頓時糊住了那些惡毒的字跡。

謝雨薇的尖叫聲還未落下,遠處便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桑寧!你瘋了嗎?!”

季沉猛地將我扯開,護在謝雨薇身前,仿佛我是什么洪水猛獸。

謝雨薇立刻軟倒在他懷里,肩膀顫抖:

“阿琛,我只是想關(guān)心一下桑老師,她突然就動手。”

季沉的眼神冷得像冰,看向我時,滿是厭惡:

“你鬧夠了沒有?”

“我鬧?”

我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季沉,你看清楚我父母的墓?!?/p>

他皺眉掃了一眼狼藉的墓碑,表情卻無動于衷:

“不就是被人寫了幾個字?擦掉不就行了?你至于對雨薇動手?”

擦掉就行了?

那些刻在墓碑上的字,每一筆都深得像是要鑿進我的心里。

“一塊死物而已,你竟然把她的頭撞成這樣?”

“桑寧,我是不是給你好臉太多了!”

謝雨薇擦了擦眼淚,拉開季沉。

“桑老師,對不起,我應該勸同學們不要為我打抱不平的。”

“你打我出氣也是應該的。”

她走上前抱住我安慰。

可下一秒,她在我耳邊說的話卻讓我在炎熱的夏天打了個寒顫。

“你和你死去爸媽還真像,一樣的不知好歹,認不清自己的位置?!?/p>

“聽說你父母是車禍去世的?你猜,當年那輛貨車為什么會精準撞上你父母的車”

“你信不信...我讓你們的下場一樣?就像現(xiàn)在,只要我輕輕一推...”

話音落下。

謝雨薇的高跟鞋突然踩住我的裙擺,我的身體失去重心,踉蹌著向后倒去。

身后,是十米高的墓園臺階。

“桑寧!”


更新時間:2025-08-18 16:14: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