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胤笑了一下，不譏。他把錘輕輕橫在掌心，錘不重，聲重。他的指背有一道舊傷，

傷上有鹽的白。那是他在海邊留下的。海沒吃掉他，海只是看了他一眼?！拔襾聿皇羌簟?/p>

”凌胤道，“我來買?！薄百I？”青杪輕輕揚眉，“你拿什么？”“靜。

”凌胤把錘把在掌心立了一立，“三年靜。你把風門關三年，我把你林邊的金釘全部退半指。

”青杪的眼里真正起了一線笑，“退半指，釘在哪兒？”“你說?！绷柝返?。

“釘在你們手上。”青杪說。“可?！绷柝窇??？盏厣系娘L在兩句話之間停了一息。

風停的時候，樹葉不響。葉不響的時候，人也不大想說話?！安毁u。”青杪忽然道。

她的聲音不高，輕得像把一枚很薄很薄的葉放在水面，“我不賣‘靜’。

我只要**‘活’**?！绷柝返腻N把在掌心輕輕旋了一旋，“你要‘活’，

我給你**‘忍’**?！獭取o’新鮮?！薄叭淌悄銈兊幕稹！鼻噼碌?，

“活是我們的水?！薄澳銈兊乃o海了。”凌胤說。青杪看他一息，

“你把話講得像一根直的筋。你來做什么？看？還是記？”“記。”凌胤道，“金不怕欠賬，

金怕忘賬。我來記?！薄澳蔷陀?。”青杪說，“記我不賣。”話落，嗡散。散不是退，

散是換。嗡這一次沖上來。上不是天，是葉里。葉與葉之間的縫里，有人用了**“鹽風”。

鹽風很薄，薄到只有葉骨能感。葉骨一“疼”，葉便要落**?！胞}風陣?！绷杖舻土R。

她抬手，箭如雨。箭不去打風，她打葉骨上的鹽。鹽白，箭尾藤青，白與青在空里一交，

鹽化。凌胤不動。他把錘把豎立，柄輕輕點地三下。長、直、短。三聲落在地上，

地的“忍”起了。忍抵風，風短。鹽風見短，它自己咬了自己一口，澀。澀了，葉不落。

“你幫我？”青杪看他。“不。”凌胤道，“我?guī)臀?。風若落在我頭上，我捶不好。

”“你錘得好。”青杪看他掌背上的那道鹽痕，“你忍得也好。忍久了，你以為忍就是骨。

”“骨不是你一個人的?！绷柝氛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