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段晚寧，太醫(yī)院最年輕的女醫(yī)官，此刻正跪在太醫(yī)院正堂的青石地面上，
膝蓋生疼。"段醫(yī)女，你可知罪？"太醫(yī)院院使周大人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冷得像臘月里的冰凌。我伏低身子，額頭幾乎觸地："下官不知何罪之有，請大人明示。
""不知？"周大人猛地拍案，"你擅自更改太子藥方，該當何罪！"我深吸一口氣，
緩緩直起腰背："回大人，太子殿下連服三日原方無效，下官觀其脈象有變，
故調整兩味藥材劑量。若有不妥，下官愿承擔全責。"堂內一片嘩然。
幾位年長的太醫(yī)交頭接耳，眼中盡是不屑與譏諷。我知道他們在想什么，一個二十歲的女子，
憑什么與他們這些行醫(yī)數十載的老者平起平坐？"承擔？你拿什么承擔？"周大人冷笑，
"太子殿下若有閃失，你十條命也不夠賠！"我抿緊嘴唇。三年前，
我因治愈太后頑疾被破格提拔，成為本朝第一位女醫(yī)官。這榮耀背后，
是無數雙等著看我笑話的眼睛。"報——"一名小太監(jiān)慌慌張張跑進來，
"太子殿下病情加重，皇上口諭，命太醫(yī)院即刻前往東宮！"我的心臟猛地一縮。
周大人臉色大變，匆匆起身："所有人，隨我去東宮！段晚寧，你留在太醫(yī)院思過！
"他們魚貫而出，腳步聲雜亂如我的心跳。我跪在原地，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太子李承謙，
那個記憶中溫潤如玉的少年，如今怎么樣了？我與他有過一面之緣。那是三年前的春日，
我剛入太醫(yī)院不久，奉命去東宮為一名宮女診病?；爻虝r在御花園迷了路，
撞見一位錦衣公子在亭中撫琴。他見我慌張，不但沒有責罰，還親自為我指路。
后來我才知道，那是當今太子李承謙。"段醫(yī)女！"一個熟悉的聲音將我拉回現實。
抬頭看見東宮的小宮女春桃滿臉淚痕地跑來，"求您救救太子殿下吧！
太醫(yī)們都說...都說..."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說什么？
""說殿下恐怕...熬不過今晚了..."我腦中轟然作響。顧不得禁令，
我抓起藥箱就往外跑。東宮一片混亂。寢殿外跪滿了太醫(yī)，皇上在殿內大發(fā)雷霆。
我悄悄繞到側門，卻被侍衛(wèi)攔住。"讓我進去！"我壓低聲音，"我能救太子！
""周大人有令，不許你——""讓她進來。"一個威嚴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我回頭，
看見太后身邊的李嬤嬤站在那里，"太后懿旨，段醫(yī)女即刻為太子診治。"侍衛(wèi)慌忙讓開。
我隨李嬤嬤快步進入內殿，眼前的景象讓我心頭一顫。李承謙面色青白地躺在床上，
唇邊還有未擦凈的血跡。皇上坐在床邊，眼中滿是疲憊與憤怒。
"這就是你說的能救太子的人？"皇上冷冷地掃了我一眼，"一個黃毛丫頭？
"我伏地行禮："微臣段晚寧，愿以性命擔保，若不能救治太子，甘愿領死。
"殿內靜得可怕。良久，皇上揮了揮手："治吧。若太子不測，你全家陪葬。
"我深吸一口氣，上前為李承謙診脈。他的脈象紊亂微弱，確實兇險。
但當我翻開他的眼瞼時，發(fā)現瞳孔邊緣有一圈極細的灰線。這不是普通病癥，是中毒！
我猛地抬頭："殿下近日可曾接觸過什么特殊物品？
"一旁的劉總管遲疑道："殿下三日前收了一方新硯臺，甚是喜愛...""取來我看！
"硯臺很快被取來。我小心檢查，在硯池邊緣發(fā)現些許白色粉末。沾了一點在舌尖，
立刻感到微微麻木——是烏頭堿！"殿下中了烏頭之毒！"我迅速打開藥箱，"需立即解毒，
否則心臟將停止跳動！"皇上大驚："如何解毒？""需綠豆、甘草、金銀花急煎，
同時施針護住心脈。"我一邊說一邊取出銀針，"但時間緊迫，請容臣先為殿下放血排毒。
"得到準許后，我迅速李承謙十指指尖刺出血珠，又在他耳垂各扎一針。黑血緩緩滲出，
他的呼吸似乎平穩(wěn)了些。藥煎好后，我小心喂他服下。所有人都屏息等待著。一個時辰后，
李承謙的脈象終于趨于平穩(wěn)。"毒已解了大半。"我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但殿下元氣大傷，
需靜養(yǎng)數日。"皇上的臉色緩和下來："你叫什么名字？""微臣段晚寧。
""段醫(yī)女救治太子有功，即日起升為太醫(yī)院副使，專責太子調養(yǎng)。"皇上說完，
又冷冷掃過跪了一地的太醫(yī)，"至于其他人，全部罰俸一年！"眾人謝恩退下后，
我卻被皇上單獨留下。"段醫(yī)女，太子中毒一事，你怎么看？"皇上目光銳利。
我心頭一緊："微臣只懂醫(yī)術，不敢妄言其他。""朕要聽實話。
"我咬了咬唇："烏頭堿提取不易，普通硯臺不會沾染。此物...應是有人刻意下毒。
"皇上眼中寒光一閃："朕知道了。此事不得外傳，你只需專心醫(yī)治太子。""微臣遵旨。
"接下來的日子，我住進了東宮偏殿，日夜照料李承謙。第三天夜里，他終于睜開了眼睛。
"水..."他虛弱地呼喚。我連忙扶他起身，將溫水送到他唇邊。他喝了幾口，
目光落在我臉上，微微一怔："你是...""微臣太醫(yī)院段晚寧，奉旨為殿下診治。
""段...晚寧..."他輕聲重復我的名字，嘴角浮現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我記得你。"我心頭一跳："殿下記得微臣？""三年前，御花園，迷路的小醫(yī)女。
"他的聲音雖弱，卻帶著溫和的笑意。沒想到他還記得那件小事。
我垂下眼睛："殿下好記性。""這次是你救了我？""微臣只是盡了本分。
"他靜靜看了我一會兒，忽然抬手，我下意識要躲，
卻發(fā)現他只是輕輕拂去了我肩上的一片藥草葉。"你的手在抖。"他忽然說。
我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指確實在微微顫抖——這是連續(xù)三天不眠不休的結果。"微臣無礙。
""去休息吧。"他溫和卻不容拒絕地說，"我已經沒事了。""可是——""這是命令，
段醫(yī)女。"我只得行禮退下。回到偏殿，我癱倒在床上，卻怎么也睡不著。
眼前全是李承謙那雙溫和的眼睛。他與我想象中的太子完全不同——沒有高高在上的傲慢，
反而有種令人安心的平和。次日清晨，我剛要去看李承謙，卻被劉總管攔住。"段醫(yī)女，
有件事需告知你。"他壓低聲音，"昨夜有人在你的藥箱里放了這東西。"他遞過一張字條，
打開一看，上面只有四個字：多事者死。我后背一涼："這是...""東宮不比太醫(yī)院，
處處危機。"劉總管意味深長地說，"醫(yī)女救人是本分，但知道太多...就不一定了。
"我攥緊字條："多謝總管提醒。"進入李承謙寢殿時，他已能坐起身，正在看書。
見我進來，他合上書冊："睡得好嗎？"陽光透過窗欞灑在他身上，為他鍍上一層金邊。
我忽然想起第一次見他時的情景——也是這樣明媚的春日，他坐在亭中，琴聲悠揚。
"多謝殿下關心，微臣休息得很好。"我上前為他診脈，"殿下今日氣色好多了。
""多虧了你。"他任由我擺弄他的手腕，"周太醫(yī)今早來看過，說我恢復得比預期快。
""殿下體質本就好。"我收起脈枕，"再服三日藥，余毒便可清盡。""段醫(yī)女，
"他忽然問，"你為何學醫(yī)？"這問題來得突然。我沉默片刻："微臣幼時家貧，
母親病重無錢醫(yī)治。后來遇一游方郎中，用三服藥救了母親性命。自那時起，我便立志學醫(yī)。
""原來如此。"他點點頭，"那你父親呢？""家父早逝。"我簡短回答，不愿多談。
他似乎看出我的回避，沒有再問。殿內一時安靜下來，只有熏香裊裊上升。"殿下，
"我打破沉默，"微臣斗膽問一句，那方硯臺是何人所贈？
"李承謙眼神一凝："為何問這個？""微臣只是...擔心殿下再接觸毒物。
""是二弟送的。"他輕聲道，"他上月去江南巡查，帶回些當地特產。"二皇子李承澤？
我心頭一震。朝中皆知二皇子與太子不睦，但下毒弒兄..."此事不要外傳。
"李承謙仿佛看穿我的心思，"我會處理。""是。"我低頭整理藥箱，
卻感覺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身上。當我抬頭時，果然對上他若有所思的眼神。"段醫(yī)女，
你今年多大了？""回殿下，二十有一。""這么年輕就有如此醫(yī)術，難得。"他微微一笑，
"等我能下床了，帶你去御藥園看看。那里有不少珍稀藥材，或許對你的醫(yī)術有幫助。
"我驚訝地看著他。御藥園是皇家禁地，就連太醫(yī)院院使也需特許才能進入。"怎么，
不愿意？""微臣不敢！只是...""只是什么？""只是殿下身份尊貴，
微臣不過一介醫(yī)女...""在這東宮里，我說了算。"他語氣溫和卻堅定，"我說你可以，
你就可以。"我不知該如何回應，只好深深行禮："微臣謝殿下恩典。"當晚，
我在偏殿翻閱醫(yī)書，試圖找出能加速排毒的方子。忽然，窗外傳來一聲輕響。我警覺地抬頭，
看見一片樹葉飄落在窗臺上——樹葉上扎著一根銀針。我小心取下銀針，
發(fā)現針上纏著一張紙條：明日午時，御花園假山后。落款是一個"柳"字。柳？
我認識的人中只有一位姓柳——柳青黛，太醫(yī)院唯一與我交好的女醫(yī)。
她為何要用這種方式聯系我？次日午時，我借口去太醫(yī)院取藥，來到御花園。假山后，
柳青黛果然等在那里。"晚寧！"她一把拉住我，"你沒事吧？""我很好啊，怎么了？
"她緊張地四下張望："太醫(yī)院都在傳，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周大人已經收到密令，
一旦太子痊愈，就找個由頭把你..."她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我心頭一緊："誰下的令？
""不知道，但來頭不小。"柳青黛塞給我一個小瓷瓶，"這是解毒丹，能防百毒。
你千萬小心，東宮的水太深了。"我還想再問，她卻匆匆離去。回到東宮，我心事重重，
連李承謙喚我都沒聽見。"段醫(yī)女？"他提高聲音，"可是有什么不妥？
"我回過神："殿下恕罪，微臣走神了。"他放下手中的書："你臉色不好。是不是太累了？
""微臣沒事。"我勉強一笑，"殿下今日該換藥了。"為他換藥時，
我注意到他右肩后有一塊蝴蝶狀胎記。這胎記似曾相識，但我一時想不起在哪見過。
"怎么了？"他察覺我的停頓。"沒什么。"我繼續(xù)手上的動作，
"殿下這胎記...很特別。""從小就有。"他隨口道，"聽母后說，
我出生時就有這記號，像只展翅的蝴蝶。
"蝴蝶...我腦中忽然閃過一個畫面——十年前的冬天，我八歲，在城外河邊撿柴。
冰面突然破裂，我掉進刺骨的河水中。就在快要失去意識時，一個少年跳入水中將我救起。
他把我送上岸后匆匆離去，我只記得他轉身時，
濕透的后衫貼出肩上一個蝴蝶形狀的印記...難道...李承謙就是當年那個救我的少年？
我的手微微發(fā)抖。世間怎會有如此巧合？"段醫(yī)女？"李承謙疑惑地看著我，
"你今日怎么總是心不在焉？""微臣..."我深吸一口氣，"微臣只是想起一些往事。
""什么往事能讓你如此失態(tài)？"他饒有興趣地問。我猶豫片刻，
終究不敢說出實情："微臣幼時曾落水，被一位過路人所救。那人...肩上也有類似胎記。
"李承謙眼神一變："何時何地？""十年前，京城西郊的小河邊。"他沉默良久，
忽然笑了："原來是你。"我震驚地抬頭："殿下記得？""記得。"他目光柔和，
"那天我隨父皇微服私訪，路過河邊聽見呼救。沒想到當年那個小女孩，
如今成了我的救命恩人。"命運有時就是這樣奇妙。十年前他救我出冰河，
十年后我將他從鬼門關拉回。我看著眼前這個溫潤如玉的男子，
忽然覺得心中有什么東西悄然改變了。"殿下，"我輕聲道，"微臣一直想當面道謝。
""不必。"他搖頭，"倒是現在，我欠你一命。""微臣只是盡了本分。""在這深宮里，
能盡本分的人已經不多了。"他意味深長地說，"段晚寧，你愿意做我的專屬太醫(yī)嗎？
"我心頭一跳："殿下，這不合規(guī)矩...""規(guī)矩是人定的。"他微笑，
"我需要一個可以信任的人。而你，已經證明了自己的能力和忠誠。"我不知該如何回應。
成為太子專屬太醫(yī)意味著更高的地位，也意味著更深地卷入宮廷斗爭。
那張"多事者死"的字條和柳青黛的警告都在提醒我危險。但當我看著溫子謙期待的眼神，
拒絕的話怎么也說不出口。"微臣...遵命。"第二章成為太子專屬太醫(yī)的第七日，
我在東宮偏殿整理藥材時，劉總管匆匆趕來。"段太醫(yī)，殿下召您即刻去書房。
"我放下手中藥碾："殿下不適？""非也。"劉總管壓低聲音，"二皇子來了，
殿下要您在一旁侍藥。"我心頭一緊。二皇子李承澤，那個送毒硯臺的人。
我迅速配了一副解毒茶，隨劉總管前往書房。還未進門，就聽見里面?zhèn)鱽硇β暋?/p>
李承謙的聲音溫潤如玉："二弟有心了，這方端硯確實精美。""大哥喜歡就好。
"另一個年輕男聲回應，音調略高，"上次那方硯臺聽說有問題？真是慚愧，
我竟送了那樣的東西給大哥。"我端著茶盤進去，低頭行禮："殿下，您的藥茶好了。
""來得正好。"李承謙招呼我，"二弟，這是段太醫(yī)，我的救命恩人。段太醫(yī)，
見過二皇子。"我向二皇子行禮，借機打量他。與李承謙的溫潤不同，李承澤眉目如刀，
一身絳紫錦袍襯得膚色冷白，腰間玉佩叮咚作響。"哦？就是她識破了那毒硯臺？
"李承澤瞇眼打量我，"段太醫(yī)年紀輕輕，眼力倒毒。"這話聽著像夸獎，卻讓我后背發(fā)涼。
我低頭奉茶："微臣只是湊巧識得烏頭堿的特性。""段太醫(yī)不必謙虛。"李承謙接過茶盞，
指尖有意無意擦過我的手背，激起一陣微顫，"若非你慧眼，
我恐怕已經...""大哥言重了。"李承澤打斷道，"不過是個意外。對了，
下月父皇五十圣壽，大哥準備了什么賀禮？""還在斟酌。"李承謙輕啜一口茶，"二弟呢？
""我啊..."李承澤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準備了一份大禮，
定會讓父皇...和大哥都驚喜不已。"我站在一旁，感到一陣莫名寒意。
李承澤的眼神讓我想起冬夜里窺伺獵物的野狼。待二皇子離去，李承謙放下茶盞，
笑容漸漸消失。"看出什么了？"他突然問。我一驚："殿下指什么？""我二弟。
"他輕叩桌面，"你覺得他如何？"這問題如同刀尖跳舞。
我謹慎回答："微臣不敢妄議皇子。""這里只有你我。"他抬眼看我，"說實話。
"我深吸一口氣："二殿下...似乎對您有所戒備。"李承謙輕笑一聲："戒備？
他是巴不得我死。"他站起身，走到窗前，"那方毒硯臺，絕非意外。
"我心頭一跳："殿下既然知道，為何還...""還喝他送來的茶？"他轉身看我，
眼中閃過一絲銳利，"因為有你在啊，段太醫(yī)。"陽光透過窗欞，
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投下斑駁光影。這一刻的李承謙，與我印象中溫潤如玉的太子判若兩人。
"從今日起，"他走近我，聲音低沉，"我入口的所有飲食，都要經你檢驗。""微臣明白。
""還有，"他從袖中取出一把小巧的銀匕首，遞給我，"隨身帶著，防身用。
"我接過匕首，觸手冰涼。刀柄上刻著精致的云紋，顯然不是凡品。"殿下，
這...""東宮不比太醫(yī)院。"他語氣平淡，卻不容拒絕，"記住，在這里，除了我，
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你嗎？我在心中默默問道。他似乎看穿我的心思，
忽然伸手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直視他的眼睛："尤其是劉德全和二皇子的人。
"我屏住呼吸，點頭。他的手指溫暖干燥，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
"今晚我要去御書房議事，你隨行。"他松開手，"現在去準備吧。"離開書房，
我心跳如鼓。李承謙展現的這一面，既陌生又危險。那把銀匕首沉甸甸地揣在袖中，
提醒著我已深陷怎樣的漩渦。傍晚，我隨李承謙的轎輦前往御書房。路過御花園時，
他突然叫停。"走走吧。"他下了轎輦，"時候尚早。"暮春的御花園美不勝收。
李承謙走在前方，我落后半步跟著。四下無人，只有晚風拂過花枝的沙沙聲。"段晚寧。
"他突然連名帶姓叫我，"你怕我嗎？"我怔了怔："微臣...為何要怕殿下？
""因為我和你想的不一樣。"他停在一株海棠樹下，花瓣紛紛揚揚落在他肩頭，
"你以為太子應該是什么樣子？溫文爾雅？與世無爭？"我不知如何作答。他轉身看我，
眼中帶著我看不懂的情緒。"在這深宮里，軟弱就是死罪。"他伸手拂去我發(fā)間的一片花瓣，
動作輕柔，聲音卻冷，"我父皇有八個兒子，活到成年的只有三個。你知道為什么嗎？
"我搖頭，喉嚨發(fā)緊。"因為我比他們都能忍，也比他們...都狠。"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在暮色中顯得格外鋒利，"段晚寧，記住，我能活到今天，不是靠仁慈。
"花瓣落在我們之間的青石小路上，如同無聲的嘆息。這一刻，我忽然明白，
李承謙溫和表象下的真實面目，或許比二皇子更加危險。御書房議事持續(xù)到深夜。
回東宮的路上，月色如水。李承謙似乎心情不錯，與我談起西域進貢的珍稀藥材。
就在我們轉過一道宮墻時，異變突生！一道黑影從屋檐飛掠而下，寒光直取李承謙咽喉！
"殿下小心！"我本能地撲上前，將他推開。鋒利的刀刃劃過我的手臂，頓時鮮血淋漓。
李承謙反應極快，抽出腰間軟劍與刺客纏斗起來。我震驚地發(fā)現，平日看似文弱的太子，
劍法竟如此精湛！又有兩名刺客從暗處襲來。我咬牙拔出李承謙給我的銀匕首，擋下一擊。
金屬相撞的火花在黑夜中格外刺眼。"段晚寧，退后！"李承謙厲喝一聲，劍勢陡然凌厲。
他身形如鬼魅，轉眼間已刺傷一名刺客。剩余兩名刺客見勢不妙，轉身欲逃。
李承謙冷笑一聲，從袖中射出兩枚暗器，精準命中刺客后心。兩人悶哼一聲，倒地不起。
一切發(fā)生在電光火石間。等我回過神，地上已躺著三具尸體，
李承謙正冷著臉檢查刺客身上有無線索。"殿下..."我捂著流血的手臂，聲音發(fā)顫。
他這才注意到我的傷，臉色驟變："你受傷了！""只是皮肉傷..."不等我說完，
他已撕下衣襟為我包扎。月光下，他眉頭緊鎖，動作卻輕柔至極。"為什么要擋在我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