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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柚想依生 炸雞蘸酸奶 324601 字 2025-08-18 20:0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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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點的云家老宅,云柚被一陣細碎的爭執(zhí)聲吵醒,披了件絲絨睡袍走到二樓回廊,就看見云雪站在樓梯口,正對著兩個拎著化妝箱的女人發(fā)脾氣。

“我說了我要先化!你們是聽不懂人話嗎?”云雪穿著真絲睡衣,頭發(fā)亂糟糟的,臉上卻帶著不容置喙的蠻橫,“趕緊給我過來,要是耽誤了我的生日宴,你們就等著賠償吧!”

兩個化妝師面面相覷,其中一個小聲解釋:“二小姐,我們是分好的,我負責您,何姐負責大小姐……”

“什么大小姐?她算哪門子大小姐?”云雪冷笑一聲,伸手就把何姐的化妝箱拽了過來,“今天我最大,兩個都給我用!她要化自己找別人去!”

云柚站在回廊陰影里,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睡袍上的暗紋。她早該料到云雪會在生日這天作妖。這幾年生日都是如此,云雪總要用各種方式證明自己“更受重視”——搶父母先切的第一塊蛋糕,搶宴會上最顯眼的位置,今年甚至連化妝師都要搶。

她轉身回房,沒打算跟云雪計較。生日宴是父母精心籌備的,她不想讓這點小事攪了局。只是打開衣帽間時,眉頭微微蹙了一下——原本掛在最顯眼處的高定禮服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款式普通的香檳色長裙,顯然是被云雪“優(yōu)先挑選”后剩下的。

“大小姐,需要我再聯(lián)系其他化妝師嗎?”樓下傳來劉媽的聲音,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

“不用了,劉媽?!痹畦謱χR子理了理頭發(fā),聲音平靜,“讓廚房給我準備杯黑咖啡就好?!?/p>

她知道云雪的心思。這些年云雪總覺得父母的愛藏著偏心,覺得自己得到的珠寶、禮服、關注,都該比“假千金”多一分才對??伤幻靼祝改冈缫延米畋孔镜姆绞綄⒁煌胨似健磕晟?,兩份禮物永遠是同款不同色的珠寶,宴會上的蛋糕、鮮花、甚至賓客送來的祝福,都會被父母細心地分成兩份,生怕厚此薄彼。

就像今年,父親特意讓人從南非空運了兩顆鴿血紅寶石,做成一模一樣的項鏈,連鑲嵌的碎鉆數(shù)量都分毫不差;母親親自盯了半個月的蛋糕,特意讓甜點師做了兩個八層的翻糖蛋糕,一個綴滿云雪喜歡的粉玫瑰,一個裝飾著云柚偏愛的白牡丹。

這些細微的用心,云雪從來看不見。她只盯著那些可以用來“爭搶”的形式,仿佛贏了這些,就能證明自己才是云家真正的主人。

凌晨六點整,晨光剛漫過雕花窗欞,門鈴響了。劉媽打開門,看到云想依站在玄關,身上還帶著清晨的寒氣。她今天穿了件墨色絲絨旗袍,領口繡著暗金的纏枝紋,襯得身姿愈發(fā)挺拔,手里拎著一個細長的禮盒。

“您來了?快進來暖暖手?!眲尳舆^她的外套,“大小姐在樓上呢,正愁沒化妝師……”

云想依的腳步頓了頓,抬眼看向二樓云柚的房門,沒多說什么,徑直走了上去。

敲門時,云柚正對著鏡子涂口紅。聽到動靜回頭,看見云想依站在門口,目光落在她素凈的臉上,微微蹙了下眉。

“小姑?你怎么來了這么早?”

“給你送禮物。”云想依舉起手里的禮盒,視線掃過空蕩蕩的梳妝臺,“你的化妝師呢?”

云柚笑了笑,沒解釋:“可能路上堵車吧。沒關系,我自己化也一樣。”

她轉身想繼續(xù)涂口紅,手腕卻被輕輕按住了。云想依的指尖微涼,觸碰到她皮膚時,激起一陣細微的戰(zhàn)栗。

“我來吧?!痹葡胍赖穆曇舯绕綍r低了些,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篤定,“總不能讓云家大小姐頂著素顏出席自己的生日宴。”

云柚沒有拒絕,看著她從隨身的手包里拿出一個小巧的化妝袋。里面沒有復雜的彩妝盤,只有幾支顏色低調的口紅、一盒散粉,還有一支細細的眉筆,顯然是她自己常用的。

“你要給我畫”云柚有些意外。在她印象里,云想依總是素面朝天,最多只涂一層唇膏。

“以前在畫廊幫模特試過?!痹葡胍雷屗谑釆y臺前,自己站在她身后,鏡子里映出兩人挨得很近的臉。她拿起眉筆,指尖懸在云柚眉骨上方,“別動?!?/p>

溫熱的呼吸落在云柚耳后,帶著淡淡的雪松香氣。她下意識地屏住呼吸,目光在鏡子里與云想依對上。對方的眼神專注而認真,長睫垂落時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平日里清冷的眉眼,此刻竟染上了幾分柔和。

“你的眉形很好,不用太修?!痹葡胍赖闹讣馀紶柌吝^她的眉骨,帶來一陣微麻的癢意,“稍微補一點尾端就好?!?/p>

云柚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快跳出胸腔了,趕緊移開視線,假裝研究鏡子里的雕花。她能清晰地看到云想依的動作——握眉筆的姿勢很穩(wěn),筆觸輕柔得像羽毛,連填補的角度都精準得恰到好處。這個平日里連多說一句話都嫌麻煩的人,竟會為她做這么細致的事。

“為什么不跟她爭?”云想依忽然開口,聲音透過鏡子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

“爭什么?”云柚反問。

“化妝師,禮服,還有……”云想依頓了頓,放下眉筆,拿起口紅,“那些她搶著要的東西?!?/p>

口紅是豆沙色的,膏體細膩,帶著淡淡的玫瑰香。云想依的拇指輕輕按住她的下巴,微微抬了抬,動作自然得仿佛做過千百遍。

“因為沒必要?!痹畦值穆曇粲行┌l(fā)緊,目光不受控制地再次撞進鏡子里的那雙眼睛,“我想要的,從來不是這些?!?/p>

她想要的,是父母平安,是云氏穩(wěn)固,是身邊這個人眼里偶爾流露的在意。這些東西,云雪搶不走,也爭不來。

云想依的指尖在她唇上停頓了一瞬,目光深邃,像是要透過鏡子看到她心底。然后她低下頭,細細地為她涂勻口紅,動作輕柔得像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

“好了?!彼畔驴诩t,退后一步,打量著鏡中的人。

云柚看著鏡中的自己,眉形被修飾得更顯利落,唇色柔和卻不張揚,原本素凈的臉瞬間有了氣色,卻又不會顯得過分艷麗。這正是她喜歡的樣子——恰到好處的精致,藏著不動聲色的鋒芒。

“謝謝。”她轉過身,正好對上云想依的視線。晨光從窗縫里溜進來,落在兩人之間,空氣中仿佛有細碎的光點在跳躍,曖昧得讓人心頭發(fā)緊。

云想依移開目光,將那個細長的禮盒遞給她:“生日禮物?!?/p>

打開一看,是一支玉簪。羊脂白玉雕成疏朗的梅枝形狀,點綴著幾顆細小的紅寶石當梅花,雕工簡潔卻氣韻十足。

“我看你上次戴簪子挺好看的?!痹葡胍赖恼Z氣有些不自然,像是在解釋,“畫廊里收的老物件,不是什么貴重東西?!?/p>

云柚卻知道,這枚簪子是民國時期玉雕大師的作品,去年在拍賣會上拍出過七位數(shù)的價格。她拿起簪子,指尖劃過冰涼的玉面,輕聲說:“我很喜歡。幫我戴上吧?”

云想依接過簪子,走到她身后。發(fā)絲穿過指尖時,帶著淡淡的梔子花香。她小心翼翼地將簪子插進云柚的發(fā)髻,指腹偶爾擦過她的后頸,引來一陣細微的戰(zhàn)栗。

“好了?!彼穆曇艟驮诙?,低得像一聲嘆息。

云柚抬手摸了摸發(fā)間的玉簪,冰涼的觸感讓她心頭的燥熱稍稍平復。她知道,剛才那半個多小時的相處,像一顆投入靜水的石子,在兩人之間漾開了圈連自己都看不懂的漣漪。

上午十點,生日宴正式開始。云家老宅的花園被裝點得如同幻境,水晶燈懸在紫藤花架下,香檳塔堆得比人還高,賓客們穿著禮服穿梭其間,談笑風生。

云建明和蘇婉站在入口處迎客,看到云柚和云想依一起走出來時,蘇婉眼睛一亮,悄悄碰了碰丈夫的胳膊:“你看柚柚,想依給她打扮的吧?真好看?!?/p>

云建明笑著點頭,目光在兩個女兒身上轉了一圈。云雪穿著一身火紅色的魚尾裙,脖子上戴著鴿血紅寶石項鏈,妝容濃艷,像朵開得咄咄逼人的玫瑰;云柚則是一身金色旗袍,發(fā)間的玉簪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紅寶石項鏈襯得她膚色愈發(fā)剔透,氣質沉靜卻難掩鋒芒。

“爸,媽?!眱扇她R聲喊道。

蘇婉走上前,拉著她們的手,眼眶有些發(fā)熱:“都長大了,真好。”她從侍者托盤里拿過兩個絲絨盒子,“這是爸媽給你們的禮物,看看喜歡嗎?”

打開盒子,里面是一模一樣的鉆石手鏈,切割工藝精湛,在陽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

“謝謝爸媽?!痹畦纸舆^盒子,真誠地道謝。

云雪卻瞥了一眼手鏈,又看了看云柚發(fā)間的玉簪,嘴角撇了撇:“又是一樣的?就不能有點新意嗎?”

蘇婉的笑容僵了一下,云建明沉聲說:“小雪,這是爸媽的心意?!?/p>

“心意?”云雪冷笑,“你們的心意就是永遠把我們綁在一起,假裝一碗水端平?可你們心里明明更疼她!不然為什么她能進公司,我只能待在娛樂圈被人罵?為什么她能讓小姑為她做事,我連請個化妝師都要看她臉色?”

這話像顆炸彈,瞬間讓周圍的空氣凝固了。賓客們都停下了交談,目光齊刷刷地投過來。

“云雪!”云建明的臉色沉了下來,“今天是你們倆的生日,別胡鬧?!?/p>

“我胡鬧?”云雪的眼淚瞬間涌了上來,“我只是說了實話!你們就是偏心!從小到大都是!”她說著,猛地扯下脖子上的紅寶石項鏈,扔在地上,“這破東西誰稀罕!”

項鏈摔在大理石地面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其中一顆碎鉆崩飛了出去。

云柚彎腰撿起項鏈,用絲絨擦去上面的灰塵,語氣平靜:“云雪,你想要的從來不是公平,是特權??砂謰尳o你的愛,已經夠多了。”

她將項鏈遞給侍者收好,繼續(xù)說道:“公司不是游樂場,是需要能力才能站穩(wěn)的地方;小姑不是誰的傭人,她愿意幫我,是因為我們彼此尊重。這些都不是搶來的,是自己掙來的?!?/p>

“你少教訓我!”云雪尖叫著就要撲上來,卻被云建明一把拉住。

“夠了!”云建明的聲音里帶著從未有過的失望,“從今天起,你的信用卡徹底凍結,零花錢取消。什么時候想明白什么是‘尊重’,什么時候再說別的?!?/p>

蘇婉看著哭鬧不止的云雪,只覺得心累,卻沒再像以前那樣哄她,只是輕輕嘆了口氣。

云想依走到云柚身邊,低聲說:“別影響了心情?!?/p>

云柚轉頭看她,正好對上她關切的目光。陽光穿過水晶燈,在她眼底投下細碎的光,剛才在房間里的曖昧仿佛還殘留在空氣里。她忽然笑了,搖了搖頭:“不影響。”

切蛋糕的時候,云雪被吳姨勸回了房間,偌大的花園里只剩下云柚和賓客們。兩個八層的蛋糕并排擺在長桌上,白牡丹和粉玫瑰交相輝映,像兩簇盛放的光。

云建明拿起刀,看著云柚,語氣溫和:“柚柚,許個愿吧?!?/p>

云柚閉上眼睛,睫毛在眼下投出淺淺的陰影。她沒許關于公司的愿,也沒許關于云雪的愿,只在心里默念:愿父母安康,愿身邊人常在,愿這一世,能抓住那些上輩子錯過的溫暖。

睜開眼時,正好看到云想依站在不遠處,手里端著一杯香檳,目光落在她身上,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溫柔。四目相對的瞬間,云想依微微舉了舉杯,像是在為她祝福。

云柚眼神溫柔,也拿起一杯香檳,遙遙回敬。

宴會還在繼續(xù),悠揚的小提琴聲在花園里流淌。云柚知道,云雪的鬧劇像一根刺,暫時扎在了生日宴的熱鬧里,但這刺終會被時間磨平。而她和云想依之間那點微妙的變化,卻像發(fā)間的玉簪,帶著溫潤的光,在無人注意的角落,悄悄生根發(fā)芽。

她低頭摸了摸發(fā)間的簪子,冰涼的玉石仿佛帶著云想依指尖的溫度。或許這場生日宴最大的禮物,不是父母的珠寶,不是賓客的祝福,而是那個凌晨四點,在鏡前為她描眉涂唇的人,和那些藏在對視里的、未曾說出口的心意。

未來的路還長,她有的是耐心,等待這些暗流里的微光,終有一天能照亮彼此。


更新時間:2025-08-18 20:03: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