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頂陣圖中央浮現(xiàn)的亂碼符號還在陳玄視網(wǎng)膜上殘留著輪廓，他沒動，虞昭也沒動。兩人之間的空氣像是被什么東西壓過，沉得能聽見對方呼吸的節(jié)奏。
兩人對視一眼，心中雖仍有疑惑，但腳步不停，繼續(xù)朝著村落深處走去，很快便來到了這屋頂陣圖前，那亂碼符號浮現(xiàn)而出，在陳玄視網(wǎng)膜上殘留著輪廓，兩人瞬間定住，空氣仿佛都變得沉重起來。
風衣內(nèi)襯的裂痕還在跳，頻率比剛才更快，像是被什么推著走。陳玄抬起手，指尖在意識界面劃了一下，系統(tǒng)剛恢復的“靈波匹配度”監(jiān)測模塊自動開啟，進度條緩慢爬升。
“方向是正中?！彼f，“震動源在村子最里面?！?/p>
虞昭沒接話，只是袖口微動，那只靈蝶沒飛出來，反而縮在她掌心輕輕震顫。她低頭看了眼地面裂紋，又抬頭望向村落深處。
“古井?！彼_口，“地脈陰樞，蝕地必有陰樞。”
陳玄挑了下眉：“你還真懂行。”
“《古葬經(jīng)》里寫過?！彼Z氣平得像在報天氣，“陰氣反哺陽土，聚而不散，必有封印。破了，就成了這鬼樣子。”
陳玄沒笑，也沒調(diào)侃，只是從內(nèi)襯抽出一張普通冥符，沒折，也沒激活，直接貼在腳邊裂紋上。
符紙沒燒，也沒化灰，反而邊緣微微吸了層灰霧，像是喝進去一口。三秒后，符面浮出兩個殘字——“井中”。
他盯著那痕跡，手指在意識里點了點系統(tǒng)界面。陳玄看著界面上不斷提升的匹配度，心中暗想，這匹配度應該是系統(tǒng)對當前環(huán)境與目標的契合程度的判斷，隨著我們靠近地脈陰樞，匹配度提升，或許能找到陰蝕源頭的線索。
匹配度已經(jīng)升到67%，震動源坐標鎖定在村落中心偏北，誤差不超過五米。
“你那紋身?！彼鋈徽f，“和這亂碼一個路子？”
虞昭抬眼，看了他兩秒。
“同源。”她承認，“但我不清楚它怎么會出現(xiàn)在任務欄里?！?/p>
陳玄沒追問。他把那張吸過灰霧的冥符揭下來，符紙已經(jīng)干癟發(fā)脆，像是曬久了的樹皮。他隨手一搓，紙灰落在裂紋上，瞬間被吸走。
“看來不能靠靈力探路。”他說，“符一激活就燒，陰兵召出來也是送菜?！?/p>
虞昭點頭：“靈蝶撐不了十米就會結(jié)霜。剛才那陣圖……不是偶然?！?/p>
陳玄“嗯”了一聲，從腰側(cè)抽出戰(zhàn)術短刀，刀身在指間轉(zhuǎn)了個圈。他蹲下，把刀尖插進裂紋，輕輕一撬。
地面發(fā)出低沉的摩擦聲，灰霧從縫隙里涌得更急，但沒纏上來。
“物理的還能用?！彼酒鹕恚叭藳]癱，手沒斷，還能走?！?/p>
虞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抬步往前。
兩人一前一后穿過倒塌的屋墻，地面裂紋越來越密，灰霧像細絲一樣在腳邊游走。陳玄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先用刀尖試探，確認地面穩(wěn)定才落腳。
走到祠堂廢墟前，灰霧突然動了。
幾縷霧絲從地縫里鉆出，像活蛇一樣纏上陳玄左腿，力道不大，但帶著一股向下的吸力。
他立刻停住，右手摸向陰兵召喚鍵，系統(tǒng)界面剛亮起，右眼鬼片就彈出警告：【高風險反噬，建議取消操作】。
他收回手。
虞昭已經(jīng)抬手結(jié)印，指尖在空中劃出一道半圓，靈蝶從袖中飛出，沒攻擊，而是瞬間炸成光點，融進她掌心。緊接著，她掌心推出一道靈波，灰霧絲線“啪”地斷裂，縮回地縫。
陳玄低頭看腿，霧絲消失的地方，褲管上留下一圈濕痕，像是被冰水浸過。
“你流血了?！彼f。
虞昭左手按著右手指尖，一滴血正從指腹?jié)B出，滴在灰地上，瞬間被吸走。
“靈契反噬?！彼Z氣淡，“收蝶太急，沒事?！?/p>
陳玄沒再問，只是以內(nèi)襯中冥符試探裂紋。
紙片落地，沒燃，也沒被吸，只是邊緣微微卷起，像是受潮。
他走過去撿起來，夾進風衣內(nèi)襯，靠近裂痕的位置。裂痕微光閃了一下，像是回應。
“物理投擲不受影響?！彼押郏跋到y(tǒng)在記數(shù)據(jù)?！?/p>
虞昭看了他一眼：“你那系統(tǒng)……能分析地脈？”
“不能。”陳玄搖頭，“但它能感應匹配度?，F(xiàn)在67%，越靠近越準。等到了80%，說不定能解鎖點新東西?！?/p>
虞昭沒接話，只是抬手按了按后頸，動作很輕，但陳玄還是看見她衣領下那角紋路閃了微光。
他沒點破。
兩人繼續(xù)往前，灰霧越來越濃，能見度降到五米內(nèi)。街道兩側(cè)的墻塌得厲害，瓦礫堆成小山，偶爾能看到半塊褪色的紅漆警示牌，字跡被腐蝕得只?！皠e信”兩個字。
走到一處東屋前，陳玄忽然停下。
屋頂瓦片又掉了幾塊，露出下面的陣圖。這次比之前完整，線條清晰，轉(zhuǎn)折處帶著對稱感，像是某種封印的殘跡。
他右眼鬼片自動放大，系統(tǒng)界面彈出提示：系統(tǒng)界面閃爍，彈出提示：【匹配度提升至73%】，陳玄目光一凝，仔細查看著界面。
“這圖?！庇菡训吐曊f，“和《魍魎圖》里的‘鎖陰陣’很像，但缺了鎮(zhèn)符?！?/p>
“鎮(zhèn)符被誰拿走了？”陳玄問。
“不知道?！彼龘u頭，“也可能是自己崩了?！?/p>
陳玄盯著那陣圖，抽出冥符折成短箭拋向陣圖中心。
紙箭飛到半空，灰霧突然涌起，纏住箭身，但沒燒它，只是讓它懸停在陣圖上方三寸。
三秒后，紙箭邊緣開始浮現(xiàn)字跡——“井中鎖”。
陳玄瞇眼：“它在拼信息?！?/p>
虞昭皺眉：“地脈在泄露封印內(nèi)容？”
“或者。”陳玄說，“它想讓我們知道?！?/p>
兩人對視一眼，沒再說話，繼續(xù)往前。
越靠近村落中心，地面震動越明顯。陳玄能感覺到裂痕在胸口下方輕輕跳動，像是和什么東西在同步呼吸。
走到一處廢屋拐角，三團灰霧突然從墻后涌出，迅速凝成三具人形，動作僵硬，但撲得極快。
怨體。
陳玄沒召陰兵，反手抽出短刀橫擋，一具怨體撞在刀面上，發(fā)出金屬摩擦聲。他借力側(cè)身，把怨體甩向墻角。
另外兩具撲向虞昭。
她抬手結(jié)印，靈蝶飛出，沒攻擊，而是繞著她和陳玄之間劃出一道弧線，形成一層薄薄的靈力屏障。怨體撞上去，動作明顯變慢。
陳玄抓住機會，將冥符嵌入刀柄凹槽。短刀瞬間纏上幽光，他反手一劈，正中一具怨體胸口。
怨體“砰”地炸開，灰霧四散，落地時拼出半個“鎖”字，和剛才“井中鎖”的殘文連在一起。
第二具怨體被虞昭用靈波震退，第三具剛撲上來，陳玄已經(jīng)回刀橫掃，幽光斬過，灰霧崩解。
戰(zhàn)斗結(jié)束。
虞昭輕喘兩聲，袖口滲出血絲，滴在灰地上，被裂紋吸走。
陳玄從風衣內(nèi)袋摸出一卷止血繃帶，遞過去。
她看了那繃帶兩秒，又看了他一眼，伸手接過，低頭包扎。
“你刀上那符。”她忽然說，“能撐多久？”
“一張普通符，撐不了幾次。”陳玄把刀插回腰側(cè)，“但夠用?！?/p>
虞昭點頭，沒再問。
兩人繼續(xù)往前，古井的輪廓在灰霧中漸漸清晰。井口被半塌的石欄圍著，井繩斷了半截，垂在地上，像是被什么硬扯斷的。
陳玄停下，摸了摸風衣內(nèi)襯。
裂痕的脈動頻率已經(jīng)快得發(fā)燙，系統(tǒng)再次彈出提示，匹配度已達79.8%，接近臨界值。
虞昭站在他旁邊，目光落在井口。
“下面。”她說，“有東西在動?！?/p>
陳玄沒答，只是拿出最后一張冥符置于井欄邊緣。
符紙靜靜躺著，灰霧繞著它游走，但沒吞噬，也沒點燃。
三秒后，符面緩緩浮出三個字——“井中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