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那天,柳清清的竹馬林修遠一頭撞碎了我的香檳塔。>鮮血混著酒液流到我腳下時,
他嘶吼:“清清,沒有你我活不下去!”>柳清清哭著撲過去:“修遠!別做傻事!
我需要你!”>賓客嘩然,閃光燈晃得我眼睛疼。>我平靜地摘下訂婚戒指:“儀式取消。
”>柳清清難以置信地看著我:“顧衍,修遠他...他只是病了!
”>后來林修遠用自殺威脅她私奔,她終于崩潰:“為什么總要我救你?
”>我遞過追蹤器:“需要定位瘋批竹馬嗎?包郵?!保舅拗炎粉櫰髡吃诹中捱h車上時,
我們笑到了最后。---訂婚蛋糕頂上那對糖霜小人兒,正甜蜜蜜地依偎著。
我盯著那點潔白,心里卻在盤算著蛋糕師是不是用了最好的法國奶油,柳清清只吃這個。
“顧衍?”柳清清輕輕碰了碰我的胳膊,指尖有點涼。我回過神,對上她那雙水盈盈的眼睛。
今天她格外漂亮,象牙白的魚尾緞面禮服掐出纖細腰身,頭發(fā)挽起,露出天鵝頸。
她臉上帶著點新嫁娘特有的緊張和期待,像只容易受驚的蝶?!熬o張?
”我捏了捏她微涼的手指,聲音放得很低,確保只有我們兩人能聽見。她點點頭,
又飛快地搖頭,耳垂上小巧的珍珠墜子跟著晃動?!熬褪恰悬c不真實?!彼÷曊f,
目光下意識地越過我的肩膀,朝宴會廳入口的方向飛快地瞟了一眼,又迅速收回來。
那點細微的動作沒逃過我的眼睛。林修遠還沒來。我知道她在看什么。那個名字,像個幽靈,
一直盤旋在我們之間。柳清清的竹馬,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得像長在一起的藤蔓。
用柳清清的話說,“修遠他…就是太依賴我了,像個沒長大的孩子,心不壞的?!焙⒆??
我扯了扯嘴角。一個二十七八歲、事業(yè)有成的“孩子”?這話也就柳清清說得出口,
帶著一種近乎母性的縱容。她總說林修遠“缺乏安全感”、“情緒容易波動”,
仿佛他那些越界的關(guān)心和時不時冒出來的、帶著占有欲的酸話,都只是孩童的任性。
司儀熱情洋溢的聲音透過麥克風響徹整個宴會廳:“各位尊貴的來賓!
讓我們以最熱烈的掌聲,祝福這對……”掌聲如同漲潮的海水,瞬間涌起,
帶著善意的笑容和祝福的目光,將我和柳清清溫柔地包圍。我牽起她的手,
那枚我精心挑選的鉑金鉆戒在她無名指上折射著璀璨的光。她側(cè)頭對我笑了一下,
臉頰泛著紅暈,這一刻,她眼里似乎真的只有我。
就在我準備開口回應(yīng)司儀的那一刻——“清清——!”一聲凄厲到變調(diào)的嘶吼,
像把生銹的鈍刀,猛地劈開了所有和諧喜慶的音浪。宴會廳側(cè)門,一道人影裹挾著絕望的風,
不顧一切地沖了進來。是林修遠。他今天穿了身筆挺的深灰色西裝,頭發(fā)精心打理過,
可那張英俊的臉上,此刻卻扭曲得如同地獄爬出的惡鬼,眼睛赤紅,死死釘在柳清清身上,
仿佛我是橫亙在他們之間必須被摧毀的障礙?!皼]有你我怎么活?!清清!”他嘶吼著,
聲音破裂,帶著哭腔,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針。人群瞬間炸開了鍋。
驚呼聲、議論聲嗡嗡作響,匯成一片混亂的噪音。閃光燈瘋了似的閃起來,
像一道道冰冷的霹靂,無情地切割著這場精心布置的浪漫。記者們像嗅到了血腥味的鯊魚,
興奮地往前擠?!靶捱h!你干什么!”柳清清臉色煞白,失聲尖叫,
下意識地想掙脫我的手沖過去。我死死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我自己都覺得骨頭硌得生疼。
不能讓她過去。這瘋子什么都干得出來。我的目光冰冷地鎖定林修遠,
看著他像一頭徹底失控的野獸,目標明確,
直直撞向宴會廳中央那座由無數(shù)高腳杯疊成的、流光溢彩的香檳塔。時間仿佛被拉長了。
“嘩啦啦——轟——!”水晶碎裂的聲音尖銳得刺破耳膜。晶瑩的酒杯如同脆弱的夢境,
轟然倒塌、崩解。金色的酒液瀑布般潑濺開來,在璀璨的燈光下閃爍著不祥的光澤。
鮮紅的血,從他額角迅速涌出,混入肆意流淌的酒液里,蜿蜒著,像一條條詭異的毒蛇,
一路蔓延,一直流到我的腳下。濃烈的酒氣混合著鐵銹般的血腥味,瞬間彌漫了整個空間。
一片死寂。所有的聲音都被這瘋狂的一幕掐斷了喉嚨。只有香檳酒汩汩流淌的細微聲響,
和林修遠倒在地上,發(fā)出痛苦的、斷斷續(xù)續(xù)的呻吟?!靶捱h!”柳清清終于掙脫了我的手,
聲音撕裂般凄楚。她像被無形的線猛地扯過去,
高跟鞋踩在混著血和酒的粘稠地面上也全然不顧,撲倒在林修遠身邊,
白色的禮服下擺瞬間染上刺目的紅與黃?!靶捱h!別做傻事!你怎么能這樣!你怎么能!
”她哭喊著,手顫抖著想去捂他額頭上那個猙獰的傷口,卻又怕弄疼他,
淚水大顆大顆砸在他臉上、混進血污里,“你嚇死我了!我需要你!你聽到?jīng)]有!
我需要你活著!”她哭得肝腸寸斷,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每一個字都浸透了真實的恐懼和痛楚。仿佛倒在那里流血不止、生死未卜的,
是她唯一的依靠,是她世界的全部重心。賓客們徹底嘩然。
震驚、鄙夷、同情、看戲…各種目光交織成一張無形的網(wǎng),牢牢罩住了我們?nèi)齻€。
閃光燈更加瘋狂地閃爍,記錄著這荒誕到極致的一幕。
竊竊私語聲匯成一股巨大的、令人窒息的洪流。
“天哪…”“這…這也太…”“柳家小姐和這男的…”“顧總這臉往哪擱…”“嘖嘖,
真是活久見…”那些聲音鉆進耳朵,嗡嗡作響。我看著柳清清。她跪在那里,
抱著林修遠的頭,哭得渾身顫抖,潔白的禮服被染得污穢不堪。
她一遍遍地重復(fù)著“我需要你”,仿佛那是世間唯一的真理。一股難以言喻的疲憊,
像冰冷的潮水,從腳底升起,瞬間淹沒了我的心臟,漫過喉嚨,堵住了所有呼吸。不是憤怒,
不是嫉妒,是一種更深沉、更徹底的累。仿佛跋涉了千山萬水,筋疲力竭地推開一扇門,
卻發(fā)現(xiàn)里面空無一物,只有無盡的虛無和荒涼。我低頭,
看著自己無名指上那枚還沒來得及摘下的訂婚戒指,冰冷的鉑金圈硌著指節(jié)。然后,
我抬起手,動作平穩(wěn)得沒有一絲波瀾,在滿場的死寂和柳清清難以置信抬起的淚眼中,
將那枚象征承諾的戒指,干脆利落地褪了下來。冰涼的鉑金圈落在掌心,沉甸甸的,
帶著一絲殘留的體溫。“儀式取消?!蔽业穆曇舨桓?,卻奇異地穿透了所有的嘈雜,
清晰地回蕩在落針可聞的大廳里,冷靜得像在宣布一項商業(yè)決策。柳清清猛地抬起頭,
淚眼婆娑,臉上還沾著林修遠的血污,錯愕地看著我,仿佛聽不懂我說的話?!邦櫻??
”她聲音嘶啞,帶著巨大的困惑和一絲被背叛的受傷,“你…你在說什么?
修遠他…他只是病了!他病了!他現(xiàn)在需要我!你沒看見嗎?!”“病了?”我重復(fù)了一遍,
舌尖嘗到一點荒謬的苦澀。視線掠過她狼狽的臉,落到地上那個還在痛苦呻吟的林修遠身上。
他半睜著眼,目光穿過額角淌下的血,竟精準地捕捉到我,那眼神里沒有痛苦,
只有一絲極其隱蔽的、扭曲的得意和挑釁,快得幾乎讓人以為是錯覺。
他嘴唇無聲地動了一下,像是某種惡毒的詛咒。我的心徹底沉了下去,沉入一片冰海。
原來如此。我扯了扯嘴角,那點弧度冰冷,不帶任何溫度。沒再看他們一眼,轉(zhuǎn)身,邁步。
皮鞋踩過混合著香檳和鮮血的粘膩地面,發(fā)出輕微的、令人不適的咯吱聲。
人群自動分開一條路,所有的目光——驚愕、同情、探究——都聚焦在我挺直的脊背上。
走出那片令人窒息的混亂,走出宴會廳厚重的大門,外面走廊清冷的空氣涌進來,
帶著消毒水的味道。世界陡然安靜下來,只剩下我自己清晰的心跳聲,沉重而緩慢。
* * *手機在西裝內(nèi)袋里嗡嗡震動,鍥而不舍。我靠在頂層公寓冰冷的落地玻璃上,
窗外是城市永不熄滅的璀璨燈火,像一片倒懸的星河。腳下車流如織,
尾燈拉出長長的紅色光軌,無聲地流動。繁華依舊,卻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
遙遠得沒有溫度。屏幕上跳動的名字是“柳清清”。我盯著那三個字,直到屏幕暗下去。
很快,又執(zhí)著地亮起。震動聲在過分空曠的房間里顯得格外刺耳。我任由它響到自動掛斷,
然后再次響起。終于,在不知道第幾次震動后,我劃開了接聽,把手機放到耳邊,沒說話。
“顧衍…”她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著濃重的鼻音,哭過的沙啞,
還有那種我無比熟悉的、筋疲力竭后的虛弱感,像一根繃到極限即將斷裂的弦,
“修遠…他還在醫(yī)院…情緒很不穩(wěn)定…醫(yī)生說他腦震蕩,
還有…還有輕微骨裂…他一直…一直在喊我的名字…”背景音很嘈雜,
隱約有醫(yī)療儀器的規(guī)律滴答聲,還有護士模糊的喊話。她像是在走廊里,聲音壓得很低,
帶著一種隱秘的痛苦和巨大的焦慮。我沉默著,指尖無意識地劃過冰涼的玻璃。
城市的燈火在指尖下流淌,沒有一絲暖意?!邦櫻?,你…你在聽嗎?
”她的聲音帶上了一絲不確定的惶恐,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習(xí)慣性的求助意味,
“我知道…今天…對不起,
但修遠他現(xiàn)在真的…他離不開人…醫(yī)生說他有強烈的自毀傾向…他不能受刺激…”“所以呢?
”我的聲音很平,聽不出情緒,像在問一個與己無關(guān)的問題。電話那頭明顯窒了一下。
大概是我過于平靜的反應(yīng)讓她措手不及。她吸了吸鼻子,
慣常的、帶著點委屈的控訴又冒了出來:“所以…所以這段時間…我得…我得看著他…顧衍,
你…你能理解的對不對?他只有我了…他從小就這樣…他只是病了…我們…”“嗯。
”我淡淡地應(yīng)了一聲,打斷了她即將展開的長篇大論,“知道了。
”電話那頭只剩下她壓抑的、帶著困惑的呼吸聲。她似乎沒料到我會是這個反應(yīng),
既不憤怒指責,也不追問關(guān)心,像一個事不關(guān)己的陌生人。“還有事嗎?”我問。
“顧…顧衍…”她的聲音抖得厲害,帶著點哭腔,“我們…我們的訂婚…”“柳清清,
”我打斷她,語氣依舊沒什么起伏,只是陳述一個事實,“戒指我已經(jīng)摘了。
”電話那頭徹底沒了聲音,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靜。過了幾秒,
傳來一聲極其壓抑的、類似嗚咽的抽氣,接著,是忙音。嘟嘟嘟——我把手機從耳邊拿開,
屏幕暗下去,映出窗外模糊的光影和我自己沒什么表情的臉。理解?我扯了扯嘴角。
理解她像個永不停歇的救火隊員,永遠奔波在撲滅林修遠這團“情緒病”的路上?
理解她一次次犧牲我們的時間、計劃甚至尊嚴,去填那個永遠填不滿的“安全感”黑洞?
疲憊感再次無聲地蔓延上來,浸透四肢百骸。不是憤怒,是更深沉的厭倦。
厭倦了這種永無止境的拉扯,厭倦了在另一個男人的陰影下,
永遠排在“他需要我”之后的愛情。我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威士忌。
琥珀色的液體在杯中晃動,冰塊撞擊杯壁,發(fā)出清脆的響聲。我仰頭喝了一大口,
辛辣感灼燒著喉嚨,卻驅(qū)不散心底那片冰冷的麻木。窗外,城市的燈光依舊喧囂璀璨。
但我的世界,仿佛隨著那場鬧劇的落幕,驟然安靜下來,
只剩下無邊無際的、令人窒息的空曠。* * *日子以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滑過。
工作成了最好的填充物,會議、文件、談判,占據(jù)了我絕大部分清醒的時間。
柳清清這個名字,像一顆投入深海的石子,沉了下去,沒有激起任何漣漪。
她沒有再打來電話,朋友圈也一片沉寂。直到一個多月后的某個深夜。
手機屏幕在床頭柜上驟然亮起,刺眼的白光在黑暗中格外醒目。不是電話,
是微信視頻請求的鈴聲,急促地、一遍又一遍地響著,帶著一種不顧一切的瘋狂。
發(fā)來請求的,是柳清清。我皺了皺眉,看了一眼時間,凌晨一點二十七分。直覺告訴我,
這通視頻不會帶來什么好消息。我坐起身,沒開燈,手指懸在接聽鍵上停頓了幾秒,
最終還是劃開了。屏幕亮起,畫面劇烈地晃動,伴隨著壓抑的喘息和抽泣聲。
鏡頭里先是一片模糊的黑暗,然后猛地對準了一張臉。是林修遠。他顯然不在醫(yī)院了。
背景看著像某個裝修奢華的客廳一角,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的夜景。
但他的狀態(tài)比在訂婚宴上還要糟糕百倍。頭發(fā)凌亂油膩,雙眼深陷,布滿駭人的紅血絲,
眼下的烏青濃重得像被人揍了兩拳。臉色是一種病態(tài)的、不正常的慘白,嘴唇干裂起皮。
他死死地盯著鏡頭,眼神空洞又狂亂,像一頭瀕死的困獸?!扒迩濉彼穆曇羲粏∑扑?,
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靜,卻又蘊含著巨大的風暴,“你在哪?
告訴我你在哪…我知道你在看…我知道你在顧衍那里對不對?”說到我的名字時,
他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眼神里的狂亂驟然加深。鏡頭猛地被搶過去,畫面一陣天旋地轉(zhuǎn),
最后定格在柳清清驚恐萬狀的臉上。她頭發(fā)散亂,眼睛紅腫得像桃子,臉上淚痕交錯,
嘴唇都在哆嗦。她死死捂住嘴,似乎怕自己哭出聲,眼神里充滿了無法言喻的恐懼和絕望。
“修遠…你…你別這樣…”她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氣若游絲,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求你了…把刀放下…放下好不好?我們好好說…”刀?
!我的心猛地一沉。鏡頭再次被林修遠粗暴地搶回。這次,他刻意調(diào)整了角度。
冰冷的金屬反光刺痛了我的眼睛——一把鋒利的水果刀,
刀尖正死死抵在他自己左手手腕的動脈上!皮膚已經(jīng)被壓出一道明顯的、發(fā)白的深痕。
“好好說?”林修遠咧開嘴,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扭曲至極的笑,
眼神直勾勾地穿透屏幕,仿佛能看見柳清清,“清清,
你騙我…你一直都在騙我…你心里還是放不下他顧衍!對不對?!”他聲音陡然拔高,
尖利刺耳,帶著歇斯底里的控訴:“沒有你,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你說??!你告訴我!
”他的手腕猛地用力,刀尖更深地陷入皮膚,一絲刺目的猩紅瞬間滲了出來!“啊——!
”柳清清發(fā)出一聲短促的、瀕死的尖叫,畫面劇烈地抖動起來,
伴隨著她崩潰的哭喊:“不要!修遠!不要!我放下!我什么都放下!我跟你走!我跟你走!
求你別傷害自己!求你了!”“跟我走?”林修遠手上的力道似乎松了一點點,
但那刀尖依舊危險地抵著皮膚,血跡蜿蜒而下。他死死盯著屏幕,眼神狂熱得像燃燒的鬼火,
“現(xiàn)在!清清!我要你現(xiàn)在就出來!到我這里來!我買了機票,我們?nèi)ツ厦溃?/p>
現(xiàn)在就離開這里!離開所有人!只有我們兩個!快!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瘋狂命令:“我給你二十分鐘!清清!就二十分鐘!
你知道我在哪!如果二十分鐘后我看不到你…”他手腕再次用力,那抹猩紅刺眼地擴大,
“我就讓你親眼看著…看著你的修遠…死在你面前!”“啪嗒!”視頻被猛地掛斷。
屏幕瞬間變黑,映出我自己在黑暗中模糊的輪廓。房間里死寂一片,只有我自己的呼吸聲,
略微有些沉重。柳清清崩潰的哭喊,林修遠歇斯底里的威脅,還有那抹刺目的血痕,
在腦海中反復(fù)沖撞。片刻的死寂后,手機再次瘋狂地震動起來。屏幕上,
柳清清的名字伴隨著來電提示瘋狂跳動。我盯著那跳動的名字,在黑暗中沉默了幾秒,然后,
劃開了接聽鍵。電話接通,沒有立刻傳來聲音。只有壓抑到極致的、瀕臨窒息的抽泣,
斷斷續(xù)續(xù),像壞掉的風箱。過了好幾秒,
柳清清破碎的、帶著巨大絕望和恐懼的聲音才艱難地擠出來,
每一個字都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顧…顧衍…”她哽咽著,巨大的痛苦幾乎將她撕裂,
“我…我受不了了…我真的…真的受不了了…”她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搖欲墜:“為什么…為什么總是這樣…為什么每一次…每一次都要我…都要我豁出命去救他?
!”這句話像一把生銹的鈍刀,猛地捅破了那層名為“責任”和“情誼”的薄紗,
露出了下面血淋淋的、被長久壓榨掏空的真相。不再是“他需要我”,
而是“為什么總要我救你?”。巨大的委屈、疲憊和長久積壓的憤怒,終于在這一刻,
沖垮了她所有的防線。電話那頭只剩下她徹底崩潰的、撕心裂肺的哭聲,
像一頭瀕死小獸的哀鳴,在寂靜的深夜里顯得格外凄厲和無助。
那哭聲里不再有對林修遠的擔憂,只剩下一種被逼到絕境、自身難保的恐懼和茫然。
我沒有出聲安慰,只是靜靜地聽著。直到她的哭聲漸漸轉(zhuǎn)為一種虛脫般的、斷斷續(xù)續(xù)的嗚咽,
我才開口,聲音在黑暗的房間里顯得異常清晰和平穩(wěn):“地址發(fā)我。
”電話那頭的抽泣聲猛地頓住。“什么?”她似乎沒反應(yīng)過來,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和茫然。
“林修遠現(xiàn)在在哪?”我重復(fù)了一遍,語氣沒什么波瀾,“把他給你的地址,發(fā)到我手機上。
”“你…你要干什么?”她的聲音里充滿了驚疑不定和一絲本能的警惕?!安桓墒裁础?/p>
”我頓了頓,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冰涼的手機邊緣,
一個念頭在剛才視頻掛斷的瞬間就已經(jīng)形成,“只是覺得,既然他這么喜歡玩‘生死時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