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怎么想起到女兒院里來了?”虞歸晚問道。
“你姨娘說有幾日未見你,很是想念,所以為父便帶著你姨娘過來看看?!?/p>
虞歸晚心中冷嗤,姨娘?
趙月娥也配?
“父親此言差矣,趙姨娘不過是府里的一個(gè)姨娘,女兒可是侯府的嫡小姐,怎么論,趙姨娘都不是女兒的姨娘,而是庶妹的姨娘?!?/p>
虞鴻漸有些啞然,確實(shí)如此,因?yàn)槠綍r(shí)夫人和虞歸晚對趙姨娘和夢瑤很是親厚,所以他也就默許了,漸漸也就習(xí)慣了。
“父親身為靖安侯,府里自然是要有規(guī)矩的,不然就亂了套了!”
虞鴻漸點(diǎn)點(diǎn)頭,“晚晚長大了,懂事很多?!?/p>
虞夢瑤氣不過,就要上前和虞歸晚理論,被趙月娥悄悄扯住衣袖。
趙月娥眼底劃過一抹狠厲,她不動聲色,笑著說道,“大小姐不要怪老爺,老爺疼愛妾身和夢瑤,妾身一直都記得自己的身份的!不敢逾矩半分!”
虞歸晚笑了,趙月娥果然是比虞夢瑤那蠢貨有腦子些,四兩撥千斤,幾句話就把矛盾轉(zhuǎn)移到她和父親身上。
果然虞鴻漸聽完趙月娥的話,皺著眉頭,“規(guī)矩是規(guī)矩,但是咱們府里還是要講感情的,這些年,趙姨娘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晚晚下次莫要這么說了!免得寒了自家人的心!”
自家人?
誰跟趙月娥是自家人?
她上一世害死母親又害死自己,獨(dú)占侯府,霸占母親的嫁妝,這樁樁件件,都是真實(shí)發(fā)生過的!
她虞歸晚和趙月娥母女只能是仇人!
虞歸晚冷漠地看著趙月娥將手放在虞鴻漸的手心里,對他笑得溫柔。
這一幕刺痛了她的雙眼。
父親自從娶了趙月娥進(jìn)府,母親就郁郁寡歡,后來母親就每日誠心禮佛,不再過問府里的事情,府里的中饋便交到了趙月娥的手里。
母親心情郁結(jié),導(dǎo)致身體也越來越差。
父親對他們的感情背叛是導(dǎo)致母親不開心的原因,還有一個(gè)原因,就是母親當(dāng)年為了嫁給父親,放棄了藥王谷繼承人的身份,而以醫(yī)女的身份生活在谷外。
母親犧牲這么多,父親永遠(yuǎn)不知道,更不知道他的夫人竟然是藥王谷的繼承人!虞歸晚也不打算告訴父親。
“爹爹,女兒給長姐買了一個(gè)鐲子。想送給長姐,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yàn)檫@個(gè)鐲子寒酸了些,配不上長姐,還是因?yàn)槭裁?,長姐一直沒收……”虞夢瑤趁機(jī)火上澆油道。
果然虞鴻漸臉色不好看,他看向虞歸晚,“晚晚,你母親是如何教的你?”
“不知道禮輕情意重嗎?”
虞鴻漸沒有仔細(xì)看鐲子,又看了一眼虞夢瑤,發(fā)現(xiàn)她今日戴了一套新的紅寶石頭面,很是貴氣,就是老氣了點(diǎn)。
這套紅寶石頭面怎么看著這么眼熟,不過虞鴻漸也沒有多想,覺得虞夢瑤的吃穿用度和嫡小姐一般,就算買鐲子,也不可能太寒酸。
“況且你妹妹買的哪里寒酸?”
虞鴻漸注意到虞歸晚今日的打扮格外素凈,而后想了想,好像他的這個(gè)長女平日里就不愛怎么打扮,頭上一般就插一個(gè)玉簪。
這么兩相對比下,虞夢瑤更像是府里的嫡小姐,虞歸晚倒像是庶出。
虞歸晚并不說話,她只淡淡地笑著,虞鴻漸莫名有些心虛,他平日里對這個(gè)長女是不是太疏于關(guān)注。
趙月娥立馬拿上虞夢瑤手里的鐲子,“大小姐,既然是二小姐的一片心意,您莫要辜負(fù)了?!?/p>
說著趙月娥就要上前給虞歸晚戴上,被虞歸晚不動聲色躲開了。
趙月娥立刻紅了眼眶,“大小姐,這是嫌棄妾身和瑤兒嗎?”
虞鴻漸也有了怒意,“虞歸晚!為父剛才是怎么和你說的?都忘記了?”
“爹爹,你不要怪長姐,瑤兒不送了……”虞夢瑤說話的時(shí)候,故意眼神閃躲,含糊其辭。
虞歸晚可不覺得虞夢瑤會好心替她說話。
虞鴻漸感覺到不對,“瑤兒,你剛才不是要送你長姐嗎?為何不送了?”
“我……我……”虞夢瑤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白芷突然跪到虞鴻漸面前,哭著說道,“老爺,您不要怪大小姐!”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說!”
見虞鴻漸動了怒,白芷才慌慌張張說道,“老爺,奴婢伺候大小姐的時(shí)候,無意中發(fā)現(xiàn)……”
“發(fā)現(xiàn)小姐身上遍布痕跡……”
白芷的話一出,整個(gè)屋內(nèi)安靜異常,落針可聞。
虞鴻漸絲毫沒有懷疑白芷的話,而是一臉暴怒地看著虞歸晚,“孽女!”
“跪下!”
虞歸晚從始至終都淡淡地看著這一切,猶如上一世她被趙月娥污蔑和家丁私奔一般。
她爹也是像今日這般動怒,要她跪下,不給她辯解的機(jī)會,當(dāng)然也不相信她。
虞鴻漸看到虞歸晚死不悔改,非但不認(rèn)錯(cuò),還犟在原地,氣不打一處來,“來人,請家法!”
家法是一條帶著倒鉤的長鞭,每一鞭下去,都會勾起一絲絲肉,即便是傷口愈合,也會留下深深的傷疤……
虞歸晚突然想起母親身邊的劉嬤嬤,她的手臂上就有一道深深的傷疤。
綠蘿也是知道家法的厲害,立刻擋在虞歸晚面前,“老爺,這不可能!”
“小姐不是這種人!”
“老爺,萬不能動家法?。〈笮〗阒皇且粫r(shí)糊涂,請老爺寬恕??!”趙月娥立刻扯住虞鴻漸的衣袖說道。
她的這席話猶如水滴到熱油里,頓時(shí)讓虞鴻漸火冒三丈。
“這個(gè)逆女!沈氏是如何教的?”
虞歸晚淡淡一笑,“父親相信她們的話?”
虞鴻漸對虞歸晚很是失望,“都到這個(gè)時(shí)候了,你竟然一點(diǎn)悔改之心沒有,還想著如何脫罪?”
“真是不知廉恥!”
這句話猶如一記重錘捶在虞歸晚的心上,她對虞鴻漸的那一絲幻想也隨之消失……
虞鴻漸看著虞歸晚眼底的光逐漸消失,有些胸悶,他總覺好像要失去什么一般……
“誰敢動我的女兒?”一聲響亮的女聲從門外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