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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嗤笑一聲,目光銳利地掃過兩個男人:
“剛才她鬧事的時候,怎么不見你們攔著?現(xiàn)在出來裝起好人來了?”
沈知州面色微僵,但仍堅持道:“姑姑,小雨畢竟也是祁家的血脈......”
“血脈?”
祁晚晴嗤笑一聲,“父親在世時,可從未承認(rèn)過她。現(xiàn)在人走了,倒急著來分家產(chǎn)了?”
林小雨臉色煞白,祁硯塵嘆了口氣,伸手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語氣無奈。
“晚晚,她這些年也不容易......等葬禮結(jié)束,我們再好好談,行嗎?”
祁晚晴盯著他們,忽然覺得荒謬至極。
到了這種時候,他們竟然還在幫林小雨說話。
“好?!彼罱K還是點頭了。
不是妥協(xié),而是因為那句“死者為大”終究刺痛了她的心。
父母死于空難,連尸骨都未尋回,這衣冠冢,是他們在這世上最后的歸處。
她不能,也不該讓這場鬧劇,玷污了他們的安息。
相安無事了兩天,祁晚晴卻突然收到了林小雨的短信。
“晚晚姐,我在衛(wèi)生間摔倒了,你能過來幫幫我嗎?”
定位是別墅附近商場的一樓衛(wèi)生間。
她盯著屏幕,指尖微微發(fā)冷,可林小雨的電話接連打過來,言語很是懇求。
她最終還是心軟了,出了門。
走廊盡頭的房門緊閉,門縫里隱約透出橘紅色的光。
祁晚晴皺眉,抬手推開門。
“轟!”
門內(nèi)突然爆發(fā)出一聲悶響,緊接著,濃煙從縫隙里滾滾涌出!
“林小雨?”她猛地推開門,熱浪撲面而來。
窗簾燒得噼啪作響,林小雨蜷縮在角落里,臉上掛著淚,眼睛卻死死盯著祁晚晴,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祁晚晴沒有猶豫,沖進(jìn)火場抓住林小雨的手腕:“走!”
灼熱的空氣灼燒著肺部,她拽著林小雨往外拖,卻被對方狠狠甩開。
“啊!”林小雨突然跌倒在地,眼淚瞬間涌出,“晚晚姐......你為什么要推我?”
沈知州和祁硯塵破門而入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祁晚晴站在火場中央,而林小雨“虛弱”地倒在地上,手臂被燙紅了一片。
“小雨!”沈知州沖過去抱起林小雨,而祁硯塵則拽著祁晚晴往外拖。
走廊上,消防噴頭終于啟動,冰冷的水柱澆滅了火焰,也澆透了祁晚晴的全身。
她劇烈咳嗽著,卻聽見沈知州暴怒的吼聲:“祁晚晴!你知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
“是她自己......”
“跪下!”
祁硯塵一腳踹在她的膝窩,祁晚晴重重跪在濕漉漉的地板上,膝蓋處傳來鉆心的疼。
“你的心簡直比蛇蝎還要毒!你就這么容不下小雨嗎?給小雨道歉!”
祁晚晴的頭發(fā)和衣服都黏在身上,微風(fēng)吹過,刺骨的冷。
她抬頭看了一眼,林小雨正縮在沈知州懷里,小心包扎著手臂上的燙傷。
而她,手掌被灼傷,頭發(fā)也燒焦了一縷,兩個男人卻像是看不見一樣。
她想起,以前也發(fā)生過一次火災(zāi),她被濃煙困在浴室里。
是沈知州砸碎玻璃沖進(jìn)來,不顧后背被飛濺的碎片割得鮮血淋漓,救了她。
他抱著她跳下二樓,自己卻摔斷了肋骨,醫(yī)院里他縫了十幾針,卻仍然笑著說:“你平安,我就不疼。”
而現(xiàn)在,同樣的火,同樣的人,甚至沈知州肋骨處的疤痕還在,心卻早已變了。
祁晚晴沒有道歉,不是她做的事,她認(rèn)不了。
沈知州和祁硯塵抱著林小雨去了醫(yī)院,臨走前只丟下一句:“跪到想清楚為止?!?/p>
等三人走后,她艱難地爬起來,拖著僵硬的腿回到房間。
鏡子中的人影讓她怔住。
手掌灼傷起泡,頭發(fā)燒焦了一縷。
而最可笑的是,她脖子上還戴著沈知州送的藍(lán)鉆項鏈,在燈光的映射下熠熠生輝,
她伸手去解,卻手抖得怎么也解不開,最后強(qiáng)硬地扯下來。
“哈哈哈哈哈......”
祁晚晴突然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原來最疼的不是燒傷。
是曾經(jīng)為你赴湯蹈火的人,如今親手把你推進(jìn)火海。
祁晚晴站在窗前,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脖子上被項鏈勒出的紅痕。
窗外暮色沉沉,就像她此刻荒蕪的心。
手機(jī)突然震動,電話那頭是一個溫柔的女聲:
“您好,是祁小姐嗎?這里是市中心醫(yī)院志愿者中心,有位RH陰性血患者急需輸血,系統(tǒng)顯示您是匹配血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