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顧衍的臉?biāo)查g僵住，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艱澀地開口：“冉冉，我知道對不起你。但孩子是無辜的……”
“孩子？”我笑出聲，眼淚卻差點掉下來，“那我呢？我這五年算什么？顧衍，你告訴我，你帶她回家的時候，躺在我們床上的時候，有沒有哪怕一秒鐘，想起過我？”
他低下頭，雙手插進頭發(fā)里，聲音沙?。骸拔夷菚r候喝醉了……”
“醉了？”我猛地站起身，咖啡杯被帶得摔在地上，碎片濺得到處都是，“你騙鬼呢！監(jiān)控里你清醒得很！你抱著她的時候，笑得比誰都開心！”
周圍的人紛紛看過來，顧衍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他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要捏碎我的骨頭：“蘇冉，你非要鬧得人盡皆知嗎？你就不怕毀了我？”
“毀了你？”我用力甩開他，“是你自己在毀自己！顧衍，你以為你穿這身警服就了不起了？你婚內(nèi)出軌，濫用職權(quán)給情人謀好處，這些要是捅到你們局里，你覺得你還能站著走出公安局大門嗎？”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像是第一次認(rèn)識我一樣看著我：“你……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我從包里拿出那份簽好字的離婚協(xié)議，放在他面前，“我只想要你簽字。簽了字，我們好聚好散。不簽字，明天這些證據(jù)就會出現(xiàn)在你們局長的辦公桌上?！?/p>
顧衍死死盯著我，眼神里有震驚，有憤怒，還有一絲難以置信。
過了很久，他突然笑了，笑聲里帶著濃濃的自嘲：“我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這么狠？”
“是你逼我的。”我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顧衍，是你把我逼成這樣的。”
他拿起筆，手卻抖得厲害。
墨跡在紙上暈開一個黑點，像個丑陋的傷疤。
就在筆尖快要碰到簽名處時，咖啡館的門被推開了，林玥走了進來。
她穿著一件寬松的連衣裙，肚子已經(jīng)微微隆起，手里拿著個文件袋，徑直走到我們桌前。
“衍哥，別簽！”她把文件袋往桌上一摔，里面的照片散落出來，全是我和沈瑤的合照，“她早就跟這個女人串通好了！她就是想讓你身敗名裂！”
我看著那些照片，突然覺得很可笑。顧衍的目光在照片上掃過，臉色越來越難看。
“冉冉，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聲音里帶著最后一絲希望。
林玥突然撲過來想搶我的包：“她包里還有更多證據(jù)！我看到了！”
我側(cè)身躲開，包掉在地上，里面的東西散落出來。
除了錢包手機，還有一個小小的首飾盒。
顧衍的目光落在首飾盒上，突然愣住了。
那是他求婚時給我買的戒指盒，里面空空如也。
“戒指呢？”他聲音發(fā)顫。
“扔了?！蔽覐澭帐皷|西，語氣平淡，“上個月大掃除的時候，覺得占地方，就扔垃圾桶了?！?/p>
那枚戒指，我曾經(jīng)視若珍寶，睡覺都戴在手上。
直到看到他和林玥走進酒店的監(jiān)控，我才發(fā)現(xiàn)，有些東西，早就該扔了。
顧衍的瞳孔驟然收縮，像是被無形的手攥住了心臟。他死死盯著那個空首飾盒，喉結(jié)滾動了半天才擠出一句：“你說什么？”
“我說，扔了?！蔽野焉⒙涞臇|西塞進包里，拉鏈拉得“咔嗒”響，“就像扔掉你那些沒用的承諾一樣?！?/p>
林玥突然尖叫起來：“她騙你！衍哥，她就是故意氣你！”她伸手去抓顧衍的胳膊，卻被他猛地甩開。
顧衍的眼神像淬了冰，直勾勾地盯著我：“蘇冉，你再說一遍。”
“需要我重復(fù)幾遍？”我扯了扯嘴角，“還是說，你覺得那枚戒指跟你的出軌比起來，更讓你心疼？”
他猛地站起來，椅子被撞得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周圍的客人紛紛側(cè)目，他卻渾然不覺，只是死死攥著拳頭，指節(jié)泛白：“你明明知道那戒指對我有多重要......”
“重要到你帶著別的女人回家時，都沒想過摘下來？”我打斷他，從包里掏出手機點開一段錄音，“還是聽聽這個吧，也許能讓你記起什么更重要的事?！?/p>
手機里傳出林玥嬌嗲的聲音：“衍哥，這戒指好丑啊，不如摘下來給我換個新的？”